《亡国后我嫁给了佞臣(1v1 H)》 如何谢我 “砰砰砰——” 殿外传来一阵猛烈的拍门声,李允宁缩在衣柜里,浑身打颤,手脚冰凉。 两个男人的淫笑声遥遥传入她耳中。 “这门锁得紧,那李家小公主肯定躲在里边……” “听说这公主生得又白又嫩又清纯,要是能搞上两回,不枉老子拼死拼活打仗几年……” “嘿嘿你小子!艹,说得兄弟我几把硬了……” 李允宁听着这些污言秽语,抱膝把身子蜷成小小一团,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下,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陈朝亡了,叛军打进来了,她从天上的金枝玉叶沦落为人人可糟践的亡国公主…… 平日伺候她的宫女和嬷嬷不知逃到哪里去了,谁来救她,谁敢救她? “咣啷”一声,门被撞开了! 殿内走进来两人,步子踏得地板咚咚直响,铁甲摩擦发出铿锵声鸣,他们挥舞着刀剑,穿梭在各个隐暗角落,试图发现她的踪迹。 李允宁屏住呼吸,动不敢动,无声落泪中攥紧了右手,金钗的凤头硌得手心生疼。 “小公主,快出来!” 他们似寻到了她的气息,一人站在柜外一丈处喊。 李允宁缓缓抬起了手臂,金钗尖锐的一头朝向细嫩的颈子。 若是逃不过、若是逃不过……她宁可干干净净地走,也不要遭受这些人的侮辱! “臭娘们,别给脸不要脸!” 另一人不耐烦地吼,李允宁只感脸上一阵凉风掠过,“喀嚓”,柜门被人劈开。 她握着金钗刺向咽喉,那人眼疾手快,一脚踢在她手腕上。 钗子飞了,她被他们拖着头发拽出来。 “想死?” 踢她的是个瘦子,骂她“臭娘们”的也是他。瘦子钳紧她的下颌,贪婪的目光在她脸上、身上来回逡巡,“人小胆不小啊,想死,也得等我们哥俩爽了再死。” 他扑面而来的汗味、口臭味,以及淡淡的血腥味,酿成一股比膳房隔夜泔水还要酸臭的味道。 李允宁竭力镇定心神,泪水打湿了瘦子的手指,哀求着讲道理:“我哥哥是禅位,新帝承诺不动皇族,你们不能这样……” 另个胖子接口:“新帝说不动皇族,可没说不能上你们皇族的女人。你最好听话,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上手跟瘦子一起撕扯她的衣裙。 “放开,你们放开我!”李允宁拼命挣扎。 瘦子恼了,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把药丸强喂给她。 “你给她吃了什么?”胖子问。 “神仙散。”瘦子阴阴一笑,“烈女吃了也得变成荡妇。” 两人继续剥拽她的衣裳。 药效很快上来,李允宁身体变得绵软无力,不用他们压制,也动弹不了多少。如一条躺在砧板上的鱼,露出雪白的肚皮,只待人磨亮刀锋,开膛宰割。 蓦地,门外扬起一阵风,吹来了一个玄衣黑甲的男人。他的脸比日光白,他的眼比盔甲黑,正一步一步踏着白玉台阶上来。 按沙场礼制,士兵着半身甲,将军着全身甲。这人盔甲长止膝下,他是将军,是新帝麾下的将军! 李允宁如在大漠中快要渴毙,忽然瞅见一片希望的绿洲,她仰起脖子,高声叫道:“救我、救救我——” 瘦子粗暴地按下她的颈子,“疯喊什么,喉咙叫破,都不会有人来救你!” “是吗?”一个低沉淡漠的声音接道,明明自殿门口发出,传入耳中,却似天际飘下。 胖子打了个激灵,率先起身,惶恐朝来人跪下,“云、云将军……” 瘦子一下怔忡,推开李允宁,伏在地上,“小的擅自行事,罪该万死……” “行了。”男人摆手,语气矜傲,“都滚吧。” “是是是……”两人提着裤子屁滚尿流爬开,临走不忘关上殿门。 伴随着“咯吱”声响,殿内光线霎时暗了下来,李允宁轻拢衣襟的手抖了下,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俩小兵怕人偷听她和他们将军的谈话,故而关上门?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这将军也是心偏的,或是御下不严,竟丝毫没有惩戒那两人。 李允宁头有点晕,不再细想,身体里像有团火在烧,又像钻进了很多蚂蚁,又热又痒。 “谢将军救命。”她循礼谢道。本想站起福身,腿软得不听使唤,只能跪坐在地上。 话刚出口,她立马掩住了嘴,这嗓音怎么变得如此娇滴黏腻,不像道谢,像……勾引。 正思索会不会引起误会、如何补救,将军一步步踱到她面前,手指轻敲着腰上的佩剑,慢悠悠问:“你打算如何谢我?” —— 剧情走向没变,有些情节改了,以前看过的宝,感兴趣前10章可以重看,没兴趣直接跳第12章。 不会献身 李允宁楞了。 她本就是客气客气,哪有什么奇珍异宝回报给他,那些女儿家的首饰裙子他不可能喜欢。 脑中飞快转动,新帝麾下姓云的年轻将军,貌似只有一位,幽州云家嫡公子——云奕。 云奕此人,听皇兄说,是新帝手下一名骁勇善战的猛将,在战场素有“冷面阎罗”之称,十足的杀人不眨眼。 更骇人听闻的是,他的狠辣心肠,曾经为了一己私欲杀害了自己的庶母和庶弟。 这种冷酷无情、毫无人性的大坏蛋,她一点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李允宁深呼吸一口气,尽量用正常、恭敬的语调道:“将军大恩,允宁铭记在心,日后若有机会,必会结草衔环,涌泉相报。” 跟他说话,比跟回答教书太傅的问题还要紧张。还好她聪明,只用文绉绉的措辞,并不允诺他什么。 云奕轻笑一声,似嗤似讽,好像对这回答不太满意。他拔出剑鞘,以尖端抵在她下巴,“如果我今日就想让你报恩呢?” 李允宁从未被男子这样对待过,但她看过话本子,里面的恶霸调戏良家女子便是这般行径。直觉告诉她,他不怀好意。 果真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带出那样无耻的小兵。 剑鞘的冰凉给滚烫的肌肤带来一丝奇异的舒爽,李允宁竟想它多贴一些,她强忍着偏了偏头。 “我一个亡国公主,如今什么都没有,怕是帮不上将军什么忙……” 云奕握着剑鞘往下滑,停在她衣前的浑圆间,“公主这里鼓鼓囊囊,怎么能说自己什么都没有呢?”低沉的声音含着一丝戏谑。 李允宁猛地抬头,对上他漆黑的眼,一瞬便躲开,她打下他的剑鞘,斩钉截铁道:“我不会随便献身。” 哪怕他长得再好看。 是的,借着昏暗的光线,李允宁看清了云奕的面容。 他很白,她从没想过,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竟有那么白的皮肤,却也不显女气,像浸在泉水里的玉,冷而光润。眉目浓黑,鼻梁高挺,一张薄薄的唇泛着淡淡的粉,整个人如世家里执扇风流的翩翩公子。 他本也出自世家,怎么玉一样的人,净干些…… “巧了。”云奕出声,打断李允宁的思绪,“我救女人,女人必得以身相报,如若不然,那就不救。” 他作势转身,“那我还是把两个士兵叫回来吧。” “你——”李允宁从没见过这般下作狠毒、对女子毫无怜惜的男人。 “怎么?”云奕回头,打量她濡湿的发、潮红的脸,故作恍悟,“一个怕是不够,我给公主多叫几个?” “你——”李允宁气得胸口起伏,若眼神能化为利箭,她非一箭射死他不可。“你这样和刚刚那两个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云奕挑眉,不甚在意地笑道,“大概我比他们更禽兽些。” 无药可救,而且是有自知之明的无药可救。李允宁想起云奕有一胞妹,不死心地苦口道:“你也有妹妹,你这样折辱别人家的妹妹,不怕将来遭报应吗?” 云奕顿了一瞬,敛去笑意,正色道:“成王败寇,公主,要愿赌服输。” 他把剑鞘合上剑身,拂了拂衣袖,双眼定定锁住她,“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跟我,还是跟他们?” 李允宁咬了咬下唇,舌尖在齿间游动,她被喂了那药,怕是连咬舌自尽的力道都拿不出。 “好,那我帮你叫人来。”云奕看她踌躇的情态,故意道。 “别……”李允宁掐紧了手心,声若蚊呐,“跟、跟你……”他一个总比几个或一群男子好对付,哪怕死,将来也死得体面些。 “听不见。”云奕高声道。 开口启齿已是底线,他还要她大声。李允宁头恨不得低到地上,眼泪簌簌落下,嘴唇咬得发白,楞是不吭一声。 “行了。”片刻,云奕给两人台阶下,“今日我急着解乏,往后再慢慢训你。” 说完,抱起李允宁向里间走去,把她扔到宽大的凤榻上。 她的榻是皇兄命最好的匠人用上等紫檀木打造的,上面铺着一层西域进贡的羊毛绒毯,李允宁摔下去时像陷入积雪里般绵软,并不感到疼。 她呆呆望着纱帐,雪白的帐子在昏暗的殿内璨璨闪着无数点亮光,如漫天星辰,又像夏夜飞舞的萤火虫。她怕黑,这是皇兄专门将夜明珠磨碎,嵌在帐上哄她睡觉的。 皇兄一定不知道,在他细心体贴布置的床榻上,她即将要被一个强横的坏蛋夺去清白。 体内的烈火熊熊燃烧着,李允宁想,要是真把她烧死了也好。可偏偏不,灼热中的痒更难忍,似有蚂蚁入到骨子里啃噬。 以至于她听到云奕卸甲的摩擦声,竟有一丝不合情理的迫切和期待。 杀了我吧 “怎么,等不急了?”云奕瞥见李允宁滴溜转过来的乌黑眼珠。 “没、没有……”李允宁收回视线,喘息两声,强撑着坐起倚在枕上,“将、将军,我身体不舒服……可不可以……帮我请个太医?” 她自知是被喂了淫药,现下能拖一时是一时。 “请什么太医?”云奕穿着一身利落的玄衣走近,松了松腰带,别有意味道,“正好我略通岐黄之术,帮你看看可好?” 说着,手搭上她的肩膀,想脱她上衣。 “放开,你放开我……”李允宁一下推开他的手腕,云奕的脸色阴沉下来,她找补道,“等我好了、好了,我们再……” “找太医没用,你得找男人。”云奕嘲弄地挑了挑眉毛。 “我、我……”李允宁大致明白是这个理,可她怎能委于敌寇身下。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云奕慢条斯理解着外衫,“刚刚说跟我,这会儿想反悔?” 他上榻一把拉过李允宁,一手钳在她颈间摩挲,声音低缓,宛如情人间的呢喃:“战场上的逃兵我都是砍头以证法纪,那床上的逃兵呢,你说我该怎么处置?” 她的颈子这样细,他一指便能勒断。李允宁闭上眼睛,泪水沿着眼角蜿蜒而下,她颤声道:“你杀了我吧。” 这般死了,还算干净,不辱陈朝公主的名声。 “杀你多没意思。”云奕嗤笑,轻轻拂去她脸颊的泪珠,“我记得你是不是有个小侄子,白白嫩嫩,剁成肉酱做成包子,给你皇兄吃怎么样?” 李允宁倏地睁眼,含泪的眸子射出一道怨恨波光。皇兄的儿子才一岁多,他谈婴儿生死如论天气,还是那样残忍的手段,果真没有一点人性。 转瞬,她恢复柔弱姿态,比方才更加楚楚可怜。“将军半世英名,怎会与一个襁褓孩子计较……有什么不满,只管来罚允宁……” 她擦去眼泪,强忍嫌恶抚上他拢在颈间的手背。 这便是示弱和顺从了。 云奕松开,反手捉住她的小手,压着她倒在榻上,“公主养在深宫,倒也不是块朽木,有几分知情识趣。” 所谓“知情识趣”,她每次犯错,这么央求皇兄,皇兄便会心软。 李允宁僵硬地躺着,任由云奕撕她衣裙,一只冰凉的手掌落在胸前的肚兜上,他指尖拔了拨她的嫣红,“这里想男人想得都硬起来了。”满是戏谑。 她憧憬过和心上人的洞房花烛,但绝不是此情此景。李允宁咬紧下唇,攥紧身下的绒毯,努力无视云奕的言行。 云奕瞧她隐忍,毫不客气扯下肚兜,一掌握住柔软的雪乳,肆意揉捏,边点评:“怎生得这样软,是不是喝多牛乳的缘故?”凑近胸前细嗅,“一股奶香。” 温热的呼吸打在肌肤,激起阵阵战栗,李允宁不禁想把乳更往他手上送。她强自按捺,扭过头,逼自己背诵往日太傅教习的诗经。 云奕另一手探入她亵裤里,女儿家细缝处湿哒哒都是水,他顾自道:“牛乳喝多了,水从下边流出来了。” “你……”李允宁睁眼瞪他,她人生头一回听到如此多的污言秽语。好歹出身世家……他本来就是禽兽! “不装死了?”云奕捏了捏她的乳尖。 “唔……”李允宁轻声呼痛,夹住腿间他作乱的大手,“你要就要,别这样……”说那么不知廉耻的话。 “我哪样?”云奕更加用力搓揉李允宁的乳,以膝盖顶开她的双腿,一指横进细缝里摩擦,“不摸你,还是不插你?” 李允宁彻底放弃抵抗。 “等急了就说,一定会满足你。”云奕继续曲解李允宁的意思。 他捞出阳物,拽下她的亵裤,抵在幼嫩穴口。 硬邦邦、热腾腾的一大根,像刚从火盆里拿出来的铁棒子,烫得下身瑟缩。李允宁怀疑自己不被他捅死,也被他烙死。 她压下身体想吞东西的渴望,与他商议:“你别……行不行?我会死的……” 艰难挪动屁股,用一侧腿根对着他的硬物。 云奕重新抵上,顶端微微陷入穴口一点,意味不明地笑道:“你当然会死。” 他眸光深沉坚定,有种围场上势必捕杀猎物的兴奋和倨傲。李允宁听过女子被奸污致死的传闻,猜想自己今日也逃不过。 她垂眸,两行清泪落下,“我死便死了,只要你放过我皇兄和小侄子。” 云奕笑笑,两人说得压根不是一个意思,他懒得解释,更想用行动告知。 肉棒在穴口抽插几下,如拉弓前的舒展热身,云奕猛一挺身,贯穿了那张薄薄的肉膜。 插成淫妇(H) “啊——” 李允宁腰肢弹起,又重重摔下,如一只被箭射中的兔子,蜷起四肢,哀哀呻吟。 “别动。” 云奕死死地压制她,层层迭迭的软肉紧紧吸吮茎身,深处的小嘴嗦着顶端的小眼,他险些守不住精窍。 “疼……好疼……”李允宁糊了满脸的泪,纵有淫药加持,她疼得也像死了一般。 云奕抽动几下,艰难道:“知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最初的疼痛过去,随他挺送,身体里漫出一股难言的舒爽。李允宁头晕目眩,迷蒙道:“云奕……” “记住了,你的第一个男人。”云奕箍她腰身,大力顶撞起来。 李允宁觉得体内一圈嫩肉要被他捅烂了、捣碎了,铁棒反复摩擦穴肉,打得水声渍渍作响,蘑菇头似的巨物来回嵌入深处,磨研那处细嫩敏感。 “轻些……不、不要了……” 李允宁推他肩膀,可他跟一座大山,纹丝不动。 云奕每次重重戳刺花心,插得她呻吟断续,小穴乱缩。 “受不了了啊……你、你别……这样……” 李允宁掩嘴哭泣,她的身子像坏掉一样,一个巨大的漩涡吸着她不断、不断下坠,她马上、马上要掉进遥不见底的深渊。 “要死了?” 云奕自然感受到她的细密收缩、规律痉挛,他狠狠肏进缩紧的花心,几记猛顶,“看着我死。” “呜呜啊——” 李允宁泪眼朦胧中瞅见他冷隽的脸,脑子不听使唤般炸开铺天盖地的烟花,一束束、一簇簇,流光溢彩,异常绚妙。 那股酥麻沿着脊椎一路向下,她小腹一酸,似尿了泄下一股热流。 “嘶……” 云奕似痛似爽地轻叹,温热的水珠溅进龟头小眼里,滋味难言。 他抬她的下颌打量,小公主高潮后雪白的面酡红,细弯的眉蹙着,小巧的鼻皱着,嫣红的唇张开细细喘气,如一朵刚被春意染上淡粉的杏花。 “死得满不满意?” 李允宁听见云奕的调侃,缓缓睁眼,原来他说的死,是指床上…… 她羞恼地推他,“你出去!” “我也想啊。”云奕作势往外拔了几下,紧窒的穴口像还没吃饱的小嘴,含着他不放,“你太贪了,非要留我。” 这人太会颠倒黑白了,她怎么可能、可能…… 不等李允宁开口,云奕又道:“这东西硬了,要软着才能出来。” “那你把它变软,出去!” 男人都藏着这么一根大棍子,白日里见人,总有办法掩藏起来。 “我可没这本事,还得靠你。”云奕点了点她小腹。 “我不要你了……”李允宁挣扎想逃。 云奕起身,抬她双腿折到胸前,肉棒满满当当插入小穴。 “涨……” 在点点夜明珠光的映照下,李允宁清晰地看到云奕穿着整齐的白色中衣,将浑身赤裸的她钉在床上。两人交合处密不可分,小穴边沿的嫩肉快要撑破,无助地趴在他肉柱上。 “好看吗?”云奕注意到她的视线。 李允宁“咻”地扭头,唇形翕动:“无耻。” 云奕轻笑,一手按在她小腹,不急不缓抽送起来。 李允宁的情欲很快被挑起,小穴一张一合吞吐着肉棒,花心不由自主嘬吸着龟头。 体内那股钻心噬骨的痒又让他勾出,炙热的铁棒抵入拔出,她竟想他狠狠地插、重重地撞……似乎那样才能迸射酣畅淋漓的汁水,浇灭绵延不绝的烈火。 她变成了一个淫荡的女人吗? 李允宁用手掩脸,不愿让云奕看到她贪婪失控的表情。 “把手放下。”云奕一记猛送,龟头顶得她平坦肚皮凸起,他恶劣地按压,命令着,“我要看着你的脸插。” “呜呜啊呜呜——” 不知他碾到了何处,一阵尖锐的快意直冲头顶,李允宁腰肢抽搐几下,缓缓放下了双手。 眩晕过后,含泪的眼凶巴巴地瞪他。他在乎的是这副新鲜身子,还管她脸干什么! 云奕似看穿她的心思,颇有兴味地笑了笑:“把金枝玉叶操成淫娃荡妇,你堵住了脸,我还有什么玩头?” 李允宁闭上眼,不想和他多说一个字。 云奕不依不饶,反复摩擦她花心的敏感媚肉,逼迫道:“叫,不许忍着,叫给我听!” 李允宁死死咬唇,抵御着如潮水般汹涌的快感,她似漂在湖泊里的一叶扁舟,风浪凶猛地吹打,快要、快要翻入无边的湖水。 “行,你不叫是吧?” 云奕动作一停,半是胁迫、半是玩笑地道,“你不叫,我射不出来。待晚些新帝召我议事,我就插着你这样过去,好叫陈朝的宫人、大臣们都瞧瞧,他们眼里冰清玉洁的公主……” “叫、叫、我叫……” 李允宁身心绷得像根紧紧的弦,听见云奕的话,理智“铮”地一声便断了。 云奕感受到她穴内的放松,骤然一顶,“让不让插?” “让、让插……”破碎的呻吟。 “让不让顶?” “呜呜……让、让……顶……” 颤不成声间,小穴涌出一柱水流,她哆哆嗦嗦地泄了。 “淫妇。” 云奕深深插入她腿心,耸动几十下,灌入一股浓稠的精华。 旧日驸马 等李允宁醒来,发现身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房内一张床,挂着半旧不新的青纱帐子,一套桌椅斑驳,个别地方掉了红漆,还有个瘸了条腿用木块垫着的柜子。 这是哪户贫寒人家救了她,或者哪个好心的落魄下人收留她? 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中衣,腿间似乎涂了清凉的药膏。 李允宁正思忖,一个小丫头进来送避子汤,她这才知道,原来她并没有脱离云奕的魔爪。 昨天她被云奕做昏过去后,他带她回了云家置在京城的府邸。据丫鬟说,她现在是他新收的奴婢。 坏蛋占了她清白,还想长久控制她自由。 人在屋檐下,李允宁没和丫鬟多争执,静静等待云奕的处置。 直到第三天晚上,有人过来传话,说公子召见她。 京城的事,这两日李允宁听府里的下人说了。 新帝登基,封她皇兄为逍遥侯,实则软禁在逍遥侯府,小侄子也在里面。从前皇兄那些妃子,大都入了掖庭,充作宫女,有些姿色出众的,被贵人看中,为妾为奴。 改朝换代,愿降的臣子赏,不降的臣子杀,云奕作为新帝手中一把锋锐无比的刀,前两天没少在大殿上“咔嚓咔嚓”削人头。 有他这么个“大功臣”,云家水涨船高,已晋为镇国公府。 如今云奕不但是手握重权的将军,还是声名显赫的国公世子。 无论他披多少名头,在李允宁眼里,他就是个仗势欺人的禽兽! 刚踏进门,“禽兽”出声:“来了?” 李允宁楞在门口。 云奕站在房内一面墙壁前,擦拭着上边挂着的佩剑,回头瞄了眼李允宁,扔下帕子,“杵那儿干嘛?” 李允宁慢吞吞走进去,云奕的房间和他的人一般,冷肃、利落。家具陈设简洁,纱帐珠帘全无,一眼望过去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气。 她呆呆地站了半天,等云奕坐下用完一盏茶,方开口:“你什么时候可以放我走?” “去哪儿?” 云奕抬眼睨她,养了几天的小公主一身素衣黑发,不掩娇媚容颜,似枝头上的花骨朵刚舒展粉红瓣子,露出嫩黄花蕊,隔老远能闻到清幽的甜香,招蜂引蝶得很。 “这几日京城不少纨绔公子惋叹,怪我拔了前朝公主的头筹。有几个胆大的还来府上暗示,我要玩腻了,他们随时等着接手。” “你说说,你这容貌、这身份,你想去哪儿,你能去哪儿?” 李允宁自幼生长于宫中,很少与外男接触,从没想过男人道貌岸然的皮子底下,竟有那么多张恶心的嘴脸。 但她也看过史书,知道亡国公主没有几个有好下场,仍旧抱着一分希翼:“我可以去逍遥侯府,和我皇……哥哥……” “呵!”云奕冷笑,“儿大避母,女大避父,何况兄长。”顿了顿,意味不清地看着她,“自古兄妹相奸的事例还少吗?” “你!”李允宁没想到他会想到这茬,果真是禽兽,脑子里都是些龌龊下流事,“无耻!” “少废话。”云奕不以为然,错手打了个响指,一个婢女端着托盘送来一套海棠红的衣裙,“换身衣服,打扮打扮,跟我去参加个宫宴。” “我不去!”李允宁直接拒道。 刚刚亡国,她穿一身红衣去参加新帝的宫宴,算怎么回事? “你不穿,那我帮你穿?”云奕直接无视她的不情愿。 “你……”李允宁思索再三,咬牙恨恨跟着婢女去换衣服了。 上了马车,李允宁离云奕远远地坐着,快到宫门口,犹豫开口道:“公子,我能不能不去宫宴上,坐在马车里等你回来……” 云奕闭目假寐,只问:“为何?” 李允宁推辞道:“我身体不适……” 上妆的时候她让婢女把脸涂得格外白,胭脂又上得少,乍一看有几分病态。 云奕斜了她一眼,抬起袖子,“来,我帮你诊诊脉。” 李允宁哪敢伸手过去,伏低做小地:“不敢劳烦公子,我在马车上休息片刻就好……” 云奕好整以暇地挺直腰板,侧头静静打量她半晌,李允宁教他看得后背发凉,指甲不安地抠着手心。 终于,云奕勾唇一笑,眼中却无半点笑意。 “怕去宫宴,你是害怕前朝旧人的异样眼光,还是对从前订婚的驸马旧情难忘?” 让他撞见(微H) 李允宁脑子“嗡”地一声。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从高高在上的天家公主沦落为低微卑贱的亡国女奴,说心里没有落差,那不可能。旁人轻视的眼光、议论的言辞,她闭上眼睛,堵住耳朵,看不见、听不到,全当不知情。 可有一人她难以面对,户部尚书之子——郑译,与她曾经订下婚约的驸马。 今日新帝设宴,不少旧朝臣子为表重视,大概会带家眷参与。听闻郑家已经归顺新朝,若是郑译知道她来,定会寻来。 从前,她金枝玉叶,他朝臣公子,别人称赞一句“天作之合,无双璧人”。现在,她屈人身下,残花败柳,不愿看到他或怜悯、或痛惜的眼神。 更不想使他难堪,毕竟,未婚妻被夺,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想着想着,眼泪不由自主“啪嗒”落下来。 云奕定定地看着她,良久,双手合十,“啪啪”鼓了几掌。 “真是精彩!一开始要死要活,这会儿以泪洗面,过两日你还有什么新花样,为爱守贞,以身殉情?我倒是很期待了。” 他面带笑意说着“期待”,眼神却如冬日风雪,顷刻能将人冻死。 李允宁再没心眼,也知道他生气了,好歹她算他名义上的女人。 连忙拭了拭泪,摇头,“不敢。”怕一句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又补,“不会。” 云奕冷哼,掀开车窗帘子望了眼皇城的距离,再看李允宁苍白的面色,问:“带胭脂了吗?” 李允宁一愣。 云奕道:“不知道的以为你在云家受了多大虐待,脸惨白得跟鬼似的。” 李允宁捂上脸颊,犹豫是继续托辞留在马车里休息,还是说找丫鬟拿点胭脂。 她还没想好,只听云奕命令:“过来,我帮你上点胭脂。” 他自己是个面容洁净、毫无脂粉的男人,怎么会随身携带女儿家的胭脂? 李允宁感到奇怪,偷觑他一眼,他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精光。 女人和少女的区别便在于此,她一眼读懂了他眸中的意思,和她瞧着爱吃的点心想一口吞下的神情一样,不过她是贪吃,他是欲望。 李允宁怯怯后移了半个屁股,后背抵在小榻边沿的车壁上,支吾道:“不、不用了……” 云奕朝车帘外轻喝:“云二,绕皇城外多转一圈。” 侍从利落地应答。他拍了拍右侧的大腿,示意她:“过来。” 李允宁不想和云奕在马车上行事,今晚宫宴场合,待会弄得一身狼狈,若被人瞧出来,实在丢人。 她和他商议:“回去,我们回去再……” “我不想说第三遍!” 云奕提高声音打断她,面色上写满不耐烦,李允宁见拗不过,挪动身子虚虚地坐在他腿上。 云奕揽住她的腰,轻一下压,她软软地倚在他怀里。 他轻车熟路地探入她衣襟,扯下肚兜,握住一边绵软的乳。 “嗯……”李允宁咬唇嘤咛,他的手冰凉,激得肌肤战栗。 云奕搓揉着双乳,时不时挑逗幼嫩的奶尖,她在他手心里颤抖,发出娇媚的呻吟和喘息。 他玩够了上面,手一路下滑,解开她的腰带,钻进她的亵裤里。 作乱的手指抚过阴阜,剥开花唇,捉到那颗隐藏在贝肉里的小小豆珠。 他用指尖搓了一圈,一缕酥麻流淌出来,李允宁“啊”地惊叫:“不要……你别……” “不想我用手,那用这个?”云奕偏会错她意,肿胀的下身顶了顶她臀缝。 两者相较取其轻,她宁愿他用手。李允宁攥紧他胸前的衣衫,抵抗不断升腾的情欲。 小穴教他揉得软绵绵、湿哒哒的,如一汪泉眼,咕嘟咕嘟向外冒着水珠。 云奕竖起两指,插入穴中。 “涨……”李允宁低吟,蹙起眉头,紧紧含住了两指。 云奕在她的紧致里抽插,指骨摩擦着软肉,指尖搅拌着花心。 这是李允宁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被他进入,他的手似涂了春药,撩得她体内火热、水声潺潺,渴望攀上烟花炸开的至高点。 “不要不要……”李允宁喃喃,说不清是不要极乐、是不要他停。 云奕指尖弯曲,狠狠戳进花心敏感的媚肉里,李允宁剧烈痉挛,嗦着他的手指泄下一柱水流。 “不要……” 奄奄一息地呢喃,李允宁眼泪落下。 她变成了一个淫荡的女人。 云奕端详着李允宁双颊潮红的脸,她眉梢眼角透着春意,偏鼻唇小巧,流露出一种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的清纯妩媚,京城最好的妆娘也画不出这般自然美丽的妆容。 他抽手,湿淋的手指晃到她眼前,指尖凝着晶莹的水珠,点她唇上,赞道:“胭脂真好看。” 原来是这种上胭脂的法子,李允宁心中无力地冷笑。鼻间萦绕着一股腥甜的气息,她闭目侧过头。 云奕放开了她,李允宁草草整理好衣发。 不一会儿,云二在外禀,到宫门口了。 臣子的马车不得随意进入皇宫,云奕掀开帘子下车,李允宁坐在小榻上缓了片刻,紧跟着准备下去。 她站在车辕上,想搭着丫鬟的手下去,谁知走了几步远的云奕忽然折过身,大步跨到她面前,推开丫鬟,手朝她伸过来。 他们来得有些晚,但宫门口还有不少人,众目睽睽下,她不好不给他面子,于是搭上他的手,踩上车凳。 不知他有意无意,竟踢了车凳一脚,李允宁一个趔趄,险些跌倒,云奕长臂一挥,将她搂个满怀。 李允宁不知云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场合又不好问,他脾性本就喜怒无常。大庭广众,不想和他拉拉扯扯,忙用力推开。 刚站定,感觉前方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身上。她抬眼望去,宫门一侧的角落里,一个青衣男子静静、静静地盯着她,不知站了多久。 正是她从前订过婚的驸马——郑译。 满身骚味 他的眉目还是那样温润,如天上的月,皎洁清辉映在人眼里,便让人觉得安定。他的神情隐在晦暗里,看不清,宫檐下的灯在他身上打下斑驳光影。 “有什么好看的?”云奕循她的目光撇了一眼。 李允宁想说在她心里,郑译比他好看一千倍、一万倍,人品更是超他十万八千里。 她咬了咬牙,什么也没有说,木然地向前走去。 他一定很高兴吧,当着郑译的面故意和她亲热,把一对未婚夫妻弄到如此尴尬屈辱的境地。 或许,视线还在得意地觑着她和郑译的反应,享受着抢人妻子的快意。 一步、两步、三步…… 李允宁低着头走近宫门,不敢看向郑译,她怕自己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像从前那样受伤了、委屈了,寻求他的开解和安慰。 光明大道,她想,但她不能,只有跟着云奕的脚步,一步一步迈向黑不见底的深渊。 “云世子。” 踏入宫门时,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熟稔的声音。 李允宁的心猛地一跳,快要跌出嗓子眼。 云奕收住步子,慢慢回头,在李允宁脸上逡巡一圈,开口道:“郑公子,何事?” 郑译向前两步,站在宫门外,浅作一揖,“郑某想和李姑娘谈些私事,还请世子行个方便。” 云奕沉吟片刻,望向紧张的李允宁,“你要和他谈吗?” 李允宁看着云奕,他眼底波澜不惊,语气平淡无波,似真在询问她的意见。 可马车上他的冷酷言行,不像喜欢她与郑译多接触的样子。至少别在他眼皮底下。 李允宁思索着如何拒绝,回身一触到郑译恳求的目光,她心一下软了,脱口道:“谢世子。” 这是爽快地答应了。 云奕轻哂一笑,却不轻易放人,半晌踱步到她跟前,横起一根中指放在鼻下,似回味、似深嗅地低声道:“高潮的骚味有点重,你记得夹紧腿,别给他闻见了。” 李允宁的脸霎时变得惨白,之前被情欲催起的点点娇媚,荡然无存。 云奕悠悠走远,云二不解:“公子,您为何……” 路旁一只黄莺听见动静,扑腾着翅膀倏地从花枝里飞起,瘦小身躯直奔蒙了层乌云的明月。 云奕伫足,抬袖比了个射箭的姿势,漫不经心又志在必得,“养鸟不急一时,总得让它碰碰壁,才肯收起爪子,乖乖听话不是。” 这边,短短几句话,李允宁如被云奕当头浇了盆雪水,从身冷到心,面对郑译的约见,心中升起的那丝隐秘的窃喜,消逝无踪。 她带郑译去了附近一个石亭里,连走路刻意保持着距离,生怕他闻到什么不该有的味道。 “公主……”郑译在阶下轻声唤。 李允宁站在亭边,望着天上灰蒙蒙的月,只觉自己的人生都笼上了一层阴翳。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陈朝亡了,我再也不是公主,叫我允宁吧。” “允宁……”郑译缓缓叫出她的名字,沉默良久才艰涩地问,“听说你在云家……做婢女,还好吗?” 除了身心受伤,其他一切都好。李允宁张了张嘴,看着郑译挺拔宽阔的肩膀,像棵松柏那样坚韧沉稳,她多想吐露实情给他,央求他带她回家。 一想到云奕如乌云遮日的权势,她退缩了,萦绕心间的话到嘴边改了口:“挺好的……有吃有喝能活着……” 话没说完,掩住口,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允宁!”郑译踏上一阶,拥上她的肩膀。 “咳咳!” 十步开外传来婢女响亮的提醒,云奕自不会让她一人私见郑译,李允宁忙推开郑译的双臂。 她擦拭眼泪,“秋夜的风太大了,吹得我眼睛疼……” 郑译看着仿佛一夜之间长大的小公主,心里既愧疚、又懊悔。思索再三,他解释道:“宫变那日,我请父亲派了郑家的护卫去你殿外守着,但……对不起,允宁……” “不关你的事。”李允宁摇头,叛军打进来,皇兄都降了,何况郑家的几个护卫。她不愿再提那日的梦魇,“都过去了……” 郑译攥紧掌心,似乎里面还残留她肌肤的滑腻余温。许久松开,他下了决心:“允宁,如果你不想留在云家,我想办法赎你出来。” “我可以吗?” 李允宁看向郑译的眼眸亮了一下,转瞬沉寂,如黑夜里刚燃起的火苗转眼被风吹灭。 云奕那么难说话,他愿意放过她吗? “你可以。” 郑译温柔地鼓励她。从前天真烂漫的小公主,即便现在身着锦衣华服、云鬓丽妆,却像丢了魂般苍白怯弱。 是何原因,他心知肚明。 “我想我哥哥了。”李允宁垂眸踢着脚下的台阶,轻声道,“如果能出去,我想和我哥哥在一起。” 郑译一怔。 两人婚约尚未解除,这算不算一种委婉的拒绝,他也明白他们之间的鸿沟,没有追问,只应:“好。” 两人分别,李允宁注视着郑译不断远去、远去的背影,终于忍不住掩脸大哭,她从十三岁开始惦记的驸马,再也没有了。 跟他跟我 回到宴上,众人酒过二巡。 云奕看到李允宁素净的脸、红肿的眼,没好声气道:“旧人见面,分外情深,眼都哭肿了?” “你强迫我、威胁我、折辱我,还不许我哭?”李允宁恨恨瞪着云奕,把对郑译的不舍全加诸在他的恶行上。 云奕撇嘴,难得哑然,岔开话题:“他跟你说了什么?” 李允宁低头装死。 云奕拎起酒壶倒了一盏酒,推到她面前,悠悠道:“我来猜猜,他是不是想把你从我身边要走?” 李允宁睁大眼盯着云奕,简直怀疑他有顺风耳了。 云奕不以为意地笑笑。郑译在宫门口等了一个晚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有李允宁这个小傻子当别人看不出来,一副大惊小怪。 他慢慢把自己的酒盏满上,浅浅呷了一口,半真半假道:“倒也不是不能给。” 李允宁耳朵一动,乌溜眼珠巴巴地瞅着他,像只等待主人大发善心喂食鱼干的小猫。 云奕点了点李允宁面前的小几,示意她把酒喝下去。 李允宁端起酒盏轻嗅,一股醇厚的酒香,应该是竹叶青之类的烈酒。她向来只喝牛乳和果酒,为哄云奕做回善事,咬牙一口气灌下去。 “咳咳……” 烈酒如火,辣辣地烧过喉咙,李允宁掩嘴咳嗽。 云奕板过她的脸。 小公主稚嫩,没喝过烈酒,一会儿面带几分微醺醉意,柔嫩粉晕泛了双颊,莹莹双眸含水欲滴,嫣红小嘴微微张着细声喘气。 比高潮后的媚色差了几分,但比见了郑译仿佛死了夫君的寡妇样子好看不少。 他一把箍住她的腰,轻轻拍背给她顺气,边讲故事似的道:“我幼时养了一只巴哥犬,有个庶弟坚持要,父亲叫我让我给他,我拗不过,便让了。” 李允宁听得一头雾水,她脑子有点晕,可也没坏呀。这跟放不放她走,有什么关系? 云奕笑了笑:“我把狗的尸体给了他……至于我那个庶弟,想必你也听过传闻,后来我一剑捅死了他,哦,还有他那个不知好歹的姨娘。” 李允宁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竟然真的承认,亲手杀害了两条血亲性命。 “你、你……”她仓皇后退,想要挣开他的禁锢。 云奕却越搂越紧,将脸贴在她耳边,温柔万分道:“他要你,我舍不得杀你,那只好杀他了。” “疯子,你这个疯子!”李允宁用力推他,可他像一座大山,丝毫不动。 “所以,”云奕爱怜地拍了拍她的脸颊,“你知道该怎么做,嗯?” 说完,冷笑放开了她。 李允宁酒意消了大半,思索着如何给郑译传消息,让他不要出面赎她。 宫宴上寻不到机会,她始终在云奕的视线范围之内,身边也没有得用的丫鬟。 好不容易熬到散场,她松了口气,但愿郑译所说的办法不在今日实施。 可往往事与愿违,人怕什么来什么。刚出了大殿,郑译在外面叫住了云奕。 “云世子。”郑译客气一揖。 云奕挑眉颔首,“郑公子。” 李允宁听着两人寒暄,心里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她插口:“世子,您不是说急着回府有事?” 云奕睨她一眼,慢条斯理道:“主子说话,哪有你个婢女插嘴的份,下去。” 平日伺候李允宁的丫鬟,将她拉到一旁。 郑译开口道:“我郑家愿以明珠十斛、黄金百两,交换云府一个婢女,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郑公子好大的手笔。”云奕赞道,装模作样问,“不知哪个婢子有此荣幸?” “前朝故人,”郑译明确说,“更是与郑某有过婚约之人。” “有过婚约啊?”云奕惊叹,纳罕又不屑地,“自己的东西不好好守着,旁人占了又巴巴来求,你要我就得给,哪有那么好的事。”妥妥的刁难口气。 郑译不恼,神色平和道:“若世子喜欢美人,郑家愿再赠十个身家清白的美婢。” 能让前朝光风霁月的状元郎——郑译抛下脸面,用钱色来赎的婢女,想必定是位倾城佳人。 不少人止步观望,更有一些旧朝臣子认出李允宁的身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云奕点头,故作踌躇,“给钱还给色,听着诚意十足,不好拒绝。” “不过我这人一向不爱勉强人。”话锋一转,他回身招来李允宁,笑得温和至极,“宁宁,来,告诉郑公子,你愿意跟着他吗?” 给你奖励 李允宁顶着众人窥探的目光,硬着头皮走出来。 云奕对她笑容温和,语气亲昵,瞧着像一个待下人宽厚的主子,只有她能看穿他虚伪面具下的阴狠暴戾。 明明他回绝郑译的托辞有千百种,却偏偏选择一种让他们未婚夫妻最难堪、最感到羞辱的方式。 其心歹毒可诛! 如果云奕只是个将军或世子,李允宁倒不会这么怕他。关键他还是皇亲国戚,当今太后的亲侄子,未来皇后的亲哥哥。 郑译一介前朝尚书之子,得罪不起他。 李允宁朝郑译浅施一礼,疏离而客气道:“谢郑公子抬爱,旧人旧事,请公子忘了吧。” 说完,头顶来自云奕视线的威压丝毫不减,深吸口气,补充说:“云世子……待我很好,我、我不愿去郑家。” 话一落地,周围一片唏嘘。众人看向李允宁的目光,各色各样,艳羡、嫉妒、同情、鄙夷…… “允宁,你——” 郑译面带忧虑地盯着李允宁。 李允宁向他轻轻摇头,眸中水波欲滴,流露出凄楚的哀求神色,示意他不要再说。 “云世子,是不是你——” 郑译望向云奕,温雅如玉的脸上有一丝破裂的恼怒,似想质问是不是他威逼胁迫她。 云奕抬高下颌,正正对上郑译的目光,眼神充斥着倨傲和挑衅。 一时,气氛凝滞,战火欲发。 “我在云家过得挺好的……” 李允宁后退一步,挡在云奕面前。旁边郑家怔楞的仆人回过神,上前拉下郑译,向云奕致歉:“我家公子喝醉了酒,请世子海涵、海涵……” “我肚量很小。” 云奕踏前一步,把李允宁拽到身后,高大的身躯将她遮得严严实实,冷峻的眉目是不容侵扰的严肃和强横,如猛兽维护着自己的领土。 “宁宁方才的话,郑公子都听到了,那什么婚约今日就退了吧,退婚书晚些会送到郑府。” 他顿了顿,瞥眼郑家仆人,“告诉你们家大人,多给自家公子寻几个美人,省得觊觎我云家的婢女,被拒了还行死缠烂打之事。” “是是是……”郑家仆人点头如捣蒜,挟着郑译远去。 回到马车上,云奕一改之前的强势态度,抱住并排坐在小榻上的李允宁,兴致颇好地问:“今日你做得很好,想要什么奖励?” 这样屈辱尴尬的事,你少来几回就行了,李允宁心道,嘴上不咸不淡地:“不敢。” 云奕不在意李允宁的冷淡,揉着她雪白的脸颊,“你要没想好,那我替你决定了。” 李允宁垂眸,置若罔闻。 云奕偏抬起她的尖巧下巴,凝视着她稚嫩的眉眼,若有所思道:“你年纪小,我看正缺个启蒙夫子。” 李允宁蹙眉,不懂他话里意思。过去身为公主,皇兄注重她的才学教养,女子八雅——琴棋书画诗酒茶花,她都精心学过的。 云奕缓缓锁住她的腰身,眼眸流淌出风雨欲来似的深沉暗光,仿佛顷刻要将她席卷进去。 李允宁有过情事经验,立马明白了他的意图,按住他在她腰间摩挲的手指,“不、不用了……” “为什么不用?”云奕反手握紧她的小手,一起摸索着解她的腰带,“你还不知道要学什么,就这般推辞说不用,嗯?” “回去,我们回去再……”李允宁抓着他的指尖央求。 “可我就想在马车上。”云奕猛地用力,扯断了她的腰带,一手摸到小榻下的匣子里,拿出一本书册,晃到她眼前,“我亲自教你。” 李允宁从翻起的书页中瞅见女子清晰的裸身图、男女直白的交合图,她羞恼地扭头,“我不学!” “你不学可以。” 云奕“啪”地把书册扔到小榻上,松开她的腰肢,“那我请教坊司的嬷嬷来教你。嬷嬷见多识广,上至宫中的妃嫔,下至青楼的名妓,想必比我这个粗人更能调教好你。” “你——” 云奕直视她含水的眸子,凉凉笑道:“我可不想有一个只会躺着高潮还不要这样、不要那样的通房。” 李允宁如蹴起的皮球,顿时泄下气来。 云奕提醒了她的身份,她现在只是一个供人发泄的玩物,若他玩腻了,后面大把人等着接手。 比起嬷嬷教导,她更愿意和云奕……两人已经赤袒相见,早没什么脸面可言。而教坊司嬷嬷,为了讨好云奕这种权贵,不知能想出多少法子折辱她。 想清利弊,李允宁一件件褪下衣裙,浑身脱得只剩肚兜和亵裤。 她拿起榻上的书册,双手呈给他。 上下调教(H) 云奕晾了她半晌才接,低头看眼自己的左腿,再瞧李允宁。 李允宁会意,乖巧地坐在他腿上。 “肚兜脱掉。” 李允宁顺从,晃着雪白娇嫩的双乳在他眼皮底下。夜风从车窗帘子里掀进,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云奕挥手关了两面窗子,命道:“自己摸。” 李允宁慢吞吞抚上两乳,轻轻揉捏,云奕用书脊狠狠刮了下她一侧奶尖,撇向书页图画,“看看书上怎么教的。” 李允宁抬眼,图上女子赤裸着身躯,双手揪着玛瑙珠子似的乳尖,那两点珠子,还被着者涂上艳红颜色,极为淫靡。 她难堪地点上乳尖,却下不了手拈起两粒红豆。 “烫手?”云奕瞥她,没有深究,指着图上的红珠问,“这是什么?” 明知故问,他就是想用这种法子羞辱她。李允宁嘴唇翕动,说不出口。 云奕俯她耳边,故意用军营士兵们聊女人时说的粗俗字语:“这是奶头,这是你一想男人就会硬的奶头。” 不知是她太羞愤,还是云奕的淫语太刺激,两粒乳珠竟颤巍巍挺了起来。 李允宁使劲按下,云奕瞄到她的动作,轻笑道:“看看下面。” 李允宁慢慢褪下亵裤,双腿闭得死紧。 “不张开我怎么教?” 他总有一百种法子逼她屈服,李允宁松开腿根。 云奕指着图上女子下体珍珠似的圆豆道:“把它抠出来。” 李允宁一愣,她从不记得自己下边竟长了这么大的珠子。云奕见她迷惘,提醒,“我之前不是帮你揉过,摸摸看。” 李允宁忍下耻辱心,慢慢滑过阴阜、触到贝肉,指尖探到一点软糯肉芽。 “捏住它,拽出来。”云奕道,“很舒服的。” 李允宁体验过肉豆带来的酥麻,可要她如自渎…… 云奕知她下不去手,呵呵笑道:“没关系,不然我用簪尖帮你挑出来,一样的。”说着,口中要衔她头上的杏花簪子。 “我、我可以……” 比起簪子,李允宁更愿用手,云奕真是死死掐住了她的七寸。 她抚上肉芽,指尖轻轻地扯,几缕酥麻沁入小腹,如水荡漾至四肢百骸,不由溢出呻吟。 云奕欣赏地盯着她的举动,没有什么比把一个纯洁公主调教成淫媚荡妇更令人愉悦的了。 她就像一张白纸,画满他的色彩、他的味道,将来无论谁看,一眼便知,这是他的女人。 “好了吗……” 原本肉豆让他摸得肿胀,这会儿又受挤压,舒爽中难免有些刺痛。李允宁蹙眉软声问。 云奕定睛,殷红的肉豆伏在她莹白纤细的指尖,如仕女刚刚摘下的一颗泛着露水的樱桃,他喉头滚动,点上豆头,教道:“这是淫豆,一碰就会很舒服。” “嗯……” 他按得重,指甲掠过豆皮,李允宁嘤咛半声。 “水把我衣衫打湿了,伸进去,堵住它。” 李允宁迷迷糊糊望着他。 “伸手指,插上高潮。”云奕一字一字说得清晰。 “你!我……”李允宁张口想拒绝,云奕话语更快,“马鞭和手指,你选一个?” 毋庸置疑,李允宁选的后者。她闭上眼睛,破罐子破摔般伸一根手指插进穴里,敷衍地捅来捅去。 “我看把你整只手塞进去更好。”云奕冷冷道。 混蛋,渣滓!李允宁怕云奕发疯,真做出格的事,乖巧送入两根手指插送。 穴肉紧致,她又不得章法,两根细指也吞得艰难。 云奕盯着她如蜗牛爬的进出速度,没好气道:“晚上没吃饭?” 别说,真没吃。先前见郑译耗费大半心神,回宴上又被他质问、恐吓,再然后面对他俩剑拔弩张的对峙,最后还要被他逼迫在马车上学什么春宫图自渎…… 李允宁眼睛有点发酸,理智上她应该哄着他快点结束这场“学习”,可是身心十分疲惫。 她叹了口气,赌气般道:“没吃。” 云奕原本是讥讽李允宁插穴不认真,此刻见她似饿蔫了的小猫委屈巴巴地躺他怀里,不禁心软,握住她纤细的手指一并送拔,语含深意道:“嘴一张一张地喂,今晚哪张都少不了你的。” 吃饭就吃饭,他总说些让人想入非非的话,偏李允宁一瞬竟听懂了,近墨者黑,她深受云奕荼毒不浅。 他手劲大,握着她每次探到花心,李允宁羞耻碰到自己敏感的地方,指尖微微蜷缩。 云奕感觉到她的回避,指头狠狠戳了下穴口,“不入花心,怎么高潮?你是不是嫌手指太细,那换马鞭……” “顶、顶到了……” 李允宁连忙将手指伸直。她蓄了些指甲,薄薄的硬片回回扎入软嫩的媚肉里,如蚂蚁啃噬又疼又痒,更多的是爽。 小穴似藏了一孔泉眼,叽叽咕咕水声不止。 李允宁羞窘至极,只想快点结束这种难堪的折磨,她努力放空思绪,达到云奕的要求。 在一记记有力的抽送中,她似化作一团轻薄烟雾,袅袅飘向窗外,月明风清,她不断上升、上升,快要在朦胧的夜色里“嘭”地炸开。 “嗯嗯……唔……” 云奕见李允宁腰肢上挺几下,小穴狠狠咬住了细指,他忽然拽着她拔开。 精水管饱(H) 李允宁从高潮的临界跌落,花心空虚地收缩,却含不到什么。她迷蒙地看他。 云奕抓着李允宁湿润的手指放到胯间,那里早杵起一根苏醒的欲望,他望着她,喉结滚动,“既然饿了,先吃一点。坐上来。” 李允宁讨厌云奕的反复无常,逼她自渎高潮的是他,快完成又改主意的也是他。可她现在人微言轻,除了乖乖照做没有别的办法。 她起身,放出他蓬勃的巨物,面朝车门,按着他的双膝缓缓坐下。 “你是想让我对着你的后脑勺插?”云奕嗤笑一句。 李允宁顿时想到初次破身,他强硬命令“要看着她的脸插”,她吁了口气,垂下双眸,转过身坐他腿上。 穴口黏腻,龟头滑动几下没能入巷。 “你不掰开,我怎么进去?” 李允宁不想再听他污言秽语,心一横握住粗壮柱身,分开两片花唇慢慢下坐。 恰好马车滚过道路上的石子,她一个趔趄,好死不死地把整根巨棒吞入体内! “啊——” 李允宁惊叫一声,只觉整个人都被贯穿了,炙硬的棒子摩擦着柔软穴肉直入深处,硕大的圆头牢牢扎进花心。 她像被签子狠狠贯透的糖葫芦,丝毫动弹不得,却又不自觉流下粘稠的汁水。 “涨、涨……” 李允宁捂着小腹哭吟,云奕箍着她的后腰猛力一旋。 “啊不、不要——” 李允宁觉得花心都被肏扭曲了,漫天的快慰从肉棒那一旋转间迸发出来,窗外满天星辰似变成流星,“嗖嗖嗖”在她眼前掠过道道白光。 小穴含着棒尾,泄出股股热流。 云奕仰起脖颈,喘息着倚在榻后的车壁上,花心极速的收缩和充沛的淫水,绞裹得人腰眼酸麻。 “果然饿得狠了,一进来都撑吐了。” 李允宁不理会他的戏谑,极乐的余韵过去,深处撑得发疼,她向上挪了挪,圆头一动不动地卡在媚肉里。 她推他胸膛,“你出去、出去一点……” “你在上,我在下,我怎么出去?”云奕按着她的腰肢又挺进些。 “啊呜呜……我疼……” 李允宁感到身体里有个小口子让他戳开了,龟头的顶尖捣着那里一圈嫩肉,像有根棍子不断钻磨,要捅入她肚子里去。 “傻姑娘,这是宫口,插进去很舒服的。”云奕拿起那本书册指着一张男女交合图。 李允宁瞄了一眼,女子被男子抱在身上,粗长的阳具深入女子肚皮上标注的胞宫口里。 她骇得撇过脸去,央求道:“你别……我会死的……”说着盈盈落下泪珠。 “男欢女爱,你哭什么?”云奕抹去她脸颊的泪水,思忖她年纪小、穴稚嫩,若冒然插入宫口恐会受伤。 他“哗哗”翻到书页后头,把一张女上男下的姿势图晃她眼前,“喏,九浅一深,六浅一深,三浅一深。你轮流来,学着点。” 李允宁抬眼瞥过,勉强直起腰身,云奕掐着她的腰肢,轻拔一些,龟头脱离花心发出“啵”的声响。 李允宁羞红了脸,扶着他肩膀,小心翼翼地吞吃肉棒。 她怕再次卡住,不敢含入太深,只用穴肉摩擦着棒身,来来回回地起伏。 云奕苦恼地叹息,龟头膨胀着要顶撞软如豆腐的花心,她倒好,只给些豆汁有一滴没一滴地淋在铃口。他要教她折磨死了。 “不吃下去,管不管饱?” 他“啪”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掌。 李允宁身子一惊,倏地含紧肉棒,楞楞瘫了下去。 花心一口咬住龟头,媚肉嗦上顶端的小眼,云奕爽得喟叹,又在她屁股上补了几掌,“不打就不吃,你真是阳奉阴违得很。” “呜呜……深……嗯疼啊……” 李允宁呜咽乱叫着,他又塞进她最里边了。 云奕得了趣味,一边向上插一边打她的臀,李允宁一会儿四肢舒展,一会儿身体蜷紧,如在滚水里翻腾的兔子,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抽送上百下,他终于要射了,被操软的小穴张着嘴奄奄等他哺喂。 云奕闭上眼,死死钳住她的腰肢,抵在痉挛的花心,精关一松。 射到一半,他忽想起什么,拼命忍下剩余喷薄的精液,提起李允宁,将她的头颅深深按下。 肿胀的肉棒插进温暖的小口,顶端的小眼紧紧压住她舌尖,“噗呲噗呲”,他闷哼着尽数交代给了她。 “咳咳……” 李允宁被涌射的精水呛得连连咳嗽,有一口没一口地咽下股股白浊。在满腔浓郁麝香味中,听见他道:“说了喂你,哪张嘴都不会少。” 李允宁:“……” 未来主母 自李允宁乖顺地跟云奕学什么春宫图,一连几天,他变本加厉,没早没晚地拉她尝试什么新姿势,把她累得腰酸腿软。 这日一早,太阳刚露半个脸,李允宁被云奕叫醒,简单梳洗后,跟他出门上了马车。 马车有两辆,其中一辆旁边候着云夫人的两个婢女,云奕带她上了另一辆。启程后,队伍后边还跟着不少或骑马、或步行的护卫。 看这架势,是有要事。 李允宁进府后,见过云夫人一面。严肃冷淡的夫人对自家儿子和蔼可亲,看她的目光,说不上来,大概就像商人打量一件货物,似乎她只是云奕的一个玩意。 她知道婢女身份卑贱,通房更是。平日也不敢在府上乱走动,只乖乖呆在院里。 今日跟他母子俩出门,心中不由忐忑。 李允宁掀开车窗帘子,见车队是往城外走,好奇道:“我们是要去哪里呀?” “带你去见见未来主母。”云奕拉过她掀帘的手,半真半假地笑道。 李允宁一怔,惶惶推开他的手。 近几日听府上人碎嘴说,御史家有意将嫡女许给世子,没想到风声这么快就成事实。 今日看来是两家相看。 李允宁撩了下脸颊的一缕碎发,语气虚飘道:“我见什么主母,京城里的大家公子婚前都要遣散通房的……” 说着顿住了,她忽然想起云奕来自河北幽州——蛮夷之地,而且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之人,世家里的规矩谁知道他遵不遵守。 按常理,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男方应该婚前打发通房,以示对嫡妻的敬重。 正胡思乱想,只听云奕不咸不淡地说:“我用你用得顺心,到时让主母少带个陪嫁丫鬟,你替补上,不就行了。” 李允宁心里原本升起一丝离开的希翼,听他这样说,直如炸雷,“这怎么能混为一谈呢?”她急急驳道。 云奕的目光定定盯着她,如一柄锋利的剑,似要将她隐秘的心思一点一点剖开。 李允宁竭力镇定,想和他讲宠妾灭妻的后果,转念一想,她连妾都不算。 她叹了口气,隐晦地道:“你这样,是把我架在火上烤,高门大户的主母都很、很……” 她总不能说他未来妻子心肠歹毒,但作为嫡妻,不可能容下一个得宠的通房或妾氏。 以前皇兄宠爱哪个妃子,哪个妃子就遭殃,这样的事她见多了。 妃嫔之间尚且内斗厉害,别提嫡母对通房的手段,弄死她像御花园的大鱼吃小鱼轻而易举。 最主要,她根本不想长久留在他身边。 “等、等你的事情定下,就让我走吧……” 李允宁说完,偷觑他的脸色。 云奕审视着李允宁,她神色里闪过惊诧、焦急、害怕、无奈……等情绪,但唯独没有吃味,一丝一毫都没有。 他像兴致勃勃的钓鱼人,放了香甜的饵下去,鱼儿不仅没有咬钓,反而惊得游更远了。 顿感索然无味。 他坐正身体,闭目养神,“到时候再说吧。” 李允宁听着他淡淡的语气,也不知他是准是不准,反正现在还没腻就是了。 一路无话,马车很快到了城郊有名的灵台寺。 云奕没他说的那么无耻,真让她去见御史家的姑娘。他和云夫人去相看那姑娘,李允宁坐在寺庙后院里休息。 日头和暖,秋风萧瑟,寺外的山峦一片昏黄,像被火烧过似的,偶有几棵果树坠着红澄澄的柿子,仿佛是秋天最后的生机和希望。 好巧不巧,寺里的小和尚送来一盘柿子,说是今日到寺的香客,都有份免费品尝。 李允宁瞧着欣喜,云奕派来跟随她的丫鬟——小圆上前翻看检查,小和尚摇头,说是柿子熟透,翻几下皮就破了。 小圆只好用银针一一扎过,验毒无误端给她。 李允宁吃了两个,才知道小和尚不让人翻看的缘故,原来柿子底下压着一张小纸条。 她背着小圆偷偷打开,纸条上字体清逸规整,熟稔至极:‘茅房一叙’。 再看署名:‘郑’。 从前郑译帮她写过那么多次太傅留的作业,李允宁当然认得他的字。 她惊讶的是他今日竟然来了灵台寺,还约她去茅房见面? 皎皎君子身居秽所,实在委屈他了。可她担心,若两人碰面,被云奕抓到,不知又要起多大波澜。 她不能再连累他了。 若不去,万一他真有急事找她,错过这次机会,再想见面,不知何时。 李允宁犹豫半天,最终捂着肚子、咬着下唇,和小圆道:“我肚子疼,想去如厕。” —— 宝子们,阙回来填坑了,追文的宝投点猪猪,谢谢你们~ 逃跑计划 小圆狐疑地瞧了她一眼。 李允宁自然猜到,云奕肯定交代小圆,要盯她盯得严实,从外面入口的吃食、饮水一一都要检验便可看出。 她以前做公主,宫人才会这般谨慎对待,现在,他纯属是怕失去她这个有趣的玩意。 李允宁乌溜眼珠一转,垂下眼睫,佯作委屈:“昨晚我半宿没睡觉,今早上才合眼一会儿,又被他拉起来,早饭也没吃,吃点凉的闹肚子了……” 李允宁名义上是云家的婢女,可天天和世子同住一屋,说是半个主子也不为过。 每晚房里的动静,小圆有时在门外能听到,此刻她大咧咧说出来,她不禁感到脸颊发烫,“那行,姑娘……” 李允宁眼中掠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在云家呆了段日子,她已经摸索出门道,当她说什么不好使的时候,只要东拉西扯牵上云奕,下人们就格外好说话。 他冷酷威严深入人心,那也别怪她借着狐假虎威。 李允宁瞄了眼远处提着笤帚扫地的僧人,正是刚刚那个送柿子的小和尚,他应该是被郑译买通的内应。 她提着裙摆快步跑过去,羞赧又急切地问:“大师,请问贵寺可有女客方便的地方?” 小圆本想带李允宁去马车上用恭桶,没想到她如一阵风“嗖”地跑到僧人面前,径直开口。暗叹这位前朝公主天真纯朴的同时,又不得不承认,怕是人真憋得狠了。 她赶紧跟上去补道:“麻烦大师了。” 小和尚放下笤帚,不动声色地望了李允宁一眼,合什点头:“两位施主请随我来。” 出了后院,穿过一条长廊,来到竹林边的一个茅草房前。 小和尚后退鞠躬,“女施主请。” 小圆上前想进去查看,李允宁比她脚步更快,拦她身前,回头凶巴巴地瞪向她,颇为气恼道:“你们给我点自由行吗?”说着,眸中渐渐蕴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小圆知道李允宁似乎不太情愿跟着世子,哪怕世子面前,有时也闹娇纵脾气。这会儿见她快哭,当即讪讪退下。 李允宁扭头,心中松了一口气,又吩咐:“你离我远一点!” 小圆应“是”。 李允宁大步走进茅房里,“啪嗒”把门关上锁住,这才拍着胸脯看向里面人。 来人不是郑译,是一个身穿艳红、妆容浓厚的妇人。 尽管脂粉遮掩了妇人原本的五官,可李允宁一眼认出了她——郑译院中的掌事婢女。 掌事婢女朝她轻作一揖,“公主。”不待她开口,说,“公子今日不便前来,差奴婢来见公主一面。” 李允宁听到“不便前来”,心口抽动一下,立马想到那天云奕让郑家仆人转告郑父,郑译对“云家婢女”“死缠烂打”一事。 她不由担忧:“公子……他还好吗?”郑家的家风一向严谨。 掌事婢女摇了摇头,“从新帝宫宴那天回来,跪了三天祠堂,挨了几次家法,病了一场后,现在能下地了,但还被老爷禁足府中。” 李允宁听得心像针扎一样细细密密的刺痛,他还是从前那个事事关心她、包容她、爱护她的驸马,郑家这样逼他和她断绝关系,他仍旧偷偷遣人来看她。 李允宁眼角湿润,她用指尖抹去,“告诉你们家公子,我在云府过得很好,让他不要再惦念我了……” “公主一日身在虎穴,公子歉疚寝食难安。”掌事婢女叹了口气,道明来意,“公子今日派奴婢来,是想和公主说一声,若不想留在云家,明招不行,唯有暗策。” 李允宁的心猛地跳动。 她屏气倾听外面的动静,只有风拂过竹叶的沙沙声,她凑近掌事婢女,“什么暗策?” 掌事婢女附她耳边道:“三日后公主想法子出府,甩开下人,到朱雀大街的成衣铺子芳菲斋后门,公子着人备好了马车和路引,可以连夜送公主走。” 顿了顿,“只能委屈公主暂去岭南蛮荒之地,待京城时局稳定,公子再悄悄接您回来。” 李允宁越听,心越扑通扑通,像快要从胸口跃出来。 这暗策如此的好,好到她连有些熏臭的茅坑味道都闻不见了,满满一嗅,是外面竹叶的清香,散发着自由自在的气息。 朱雀大街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之一,李允宁以前出宫玩过,芳菲斋是郑译名下的铺子,她也知道地方。 再蛮荒的岭南,也比暗无天日、看不见将来的云府强。 云夫人着急云奕成婚,估计他这一两年便会娶妻生子。她逃走他会生气一阵,不见得大张旗鼓地找她,作为女子最贞洁的东西已经被他夺去了,再圈着她,不过是为男人那点占有欲。 他娶妻,她肯定会走的,绝不可能和嫡母一起伺候他。现在只是把时间提前了。 皇兄和小侄子那边。历来旧帝禅位,新帝为安抚前朝臣民,多半留旧帝一命。而皇兄还请如今这位特意下旨,承诺不杀李氏皇族。 若云奕不想让他扶持的新帝背上“背信弃义”的骂名,便不能对逍遥侯府轻举妄动。 她一开始受他胁迫,是怕他这个疯子逼急了眼什么都做,如今她被他吃的渣都不剩,他有什么脸面再向她的亲人下狠手? 李允宁思前想后,确定法子可行,郑重应道:“好。” 她又不禁感慨落泪,墙倒众人推,只有郑译,只有他,哪怕郑家反对,哪怕挨打患病,他时刻不忘救她出燎人的火海。 她朝掌事婢女深深鞠了一躬,“替我转告他,公子大恩,允宁无以为报,唯有来世,但求来世……” 眼泪簌簌落下。 她如今的身份已配不上他,郑家不会同意,云奕更不会容忍。 回想两人一起玩笑的那几年,美好的仿佛另一个世间。 愿有来生,没有战争和落魄,没有仗势欺人的混蛋……她还是干干净净的李允宁,许给温雅如玉的郑译做夫人。 纵然以后有朝一日回京,她也会隐姓埋名,去逍遥侯府当个小丫鬟,一辈子和亲人一起,足够。 —— 一章2000+,我就不分章了。还是求珠,谢各位宝……微博@华阙阙 他想杀她?(补) 怕时间耽搁太久,小圆起疑心,李允宁洗了把脸,出茅房了。 小圆盯着李允宁素净的脸、泛红的眼,好奇问:“姑娘,你怎么哭了?” 李允宁嗔怨地瞥过她,“你们家世子在前面相看未来夫人,我哭我身如浮萍、没个着落,这你也要管?” “不敢。”小圆摇头。 李允宁出身高贵却中途落魄,屈人身下为妾为奴自然心酸。可小圆寻思,今日的她比往日脾气大了些,多了几分不对劲,但愿是吃醋伤心所致。 想到世子对她的严密看管,她奉劝道:“姑娘,你心中有什么不快,冲我们下人发泄出来便是。但有一点,千万不要骗世子……” 李允宁无力地冷笑。 她如一只折了双翅、断了尖喙的鸟雀,被锁在笼子里,帮忙喂养的人还告诫她,不要挠伤、啄伤主人。 “我能骗他什么,这不是以卵击石……” 说完,李允宁愣住,奇怪地瞅向小圆,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可小圆一直跟她在一起,没见过郑译的掌事婢女,云家刚搬来京城不久,也不可能认识。 看小圆还是那副白白胖胖、笨拙可爱的模样,一点不像有内功、耳力好的高人。 李允宁安慰自己,兴许她想太多了。 重新让小圆给她梳好妆,李允宁在寺里用过午膳,日头刚偏西一会儿,云奕那边差人过来,说是要启程回府。 可惜她到了寺门口,没见着那位未来主母——御史家的姑娘。想来云奕随口一说,他哪敢真让通房见未婚嫡妻,这不妥妥打人家女方的脸,还堂而皇之告诉众人,他婚前浪荡不羁。 云夫人上了前面的马车,李允宁乖巧钻进后边那辆。等了片刻,不见云奕上车,她掀开车门帘子往外张望。 云奕和云二站在离马车七八步远的地方。 云二低着头,俯他身前小声汇报事情,云奕眉头皱起,薄唇紧抿,很是不悦,时不时颔首、唇形翕动吩咐什么。 李允宁竖耳倾听,她没有功夫一点听不到。 不过真好奇,是什么事情,惹得他这么不高兴。该不会相看被拒绝了吧? 李允宁想笑,她刚弯起眉眼,云奕抬头,目光直直地朝她射来。 笑意凝固在眉梢眼角。 李允宁被他骇了一跳。 他的眼神,像两枝呼啸而来的利箭,狠狠要在她身上钻出两个窟窿似的。不,若眼神能化为利箭,他非一箭贯透她不可! 李允宁半蹲的双腿一下瘫软,一屁股摔进车里,帘子垂下。 她缓了缓心神,再次掀开,云奕已经将脸撇到别处。 但她确定方才没有看错,他那双充斥着阴狠仿佛要杀人的眼睛。 他想杀了她吗? 因为他貌似相看被拒,她嘲笑了一下? 李允宁感觉不是,一个更可怕的揣测浮现心头,他知道了她的逃跑计划。 她和掌事婢女的对话那么小声,小圆一个普通人根本听不到。难道他在她身边安插了暗卫? 她有那么重要吗? 暗卫大都是男的,他愿意让别人听她如厕的墙角?不符合他的霸道性子。 李允宁拍拍胸脯,决定等他上车,静观其变。 她喝完一盏茶,暖热冰凉的手指,云奕上了车,队伍缓缓行驶。 云奕倚在小榻上,眼眸半阖,似在小憩。 李允宁倒了一盏茶,奉他跟前,“渴不渴,喝两口吧?” 云奕睁眼,惊诧她今日如此有眼色,却没多问,端过啜了一口。 李允宁殷勤从他手中接过茶盏,指尖在他掌心挠了挠,放软声调问:“你刚才干嘛那样瞪我?吓到我了。” 云奕手指微动,没抓她的小手,反而把手抽走了,揉着眉头,“一些政事,心烦。” 李允宁心里舒了一口气。 原来他的恼怒,来自朝堂上的政务。这倒不稀奇,从前皇兄那么好的脾气,有时也会被臣子气得在早朝上摔奏折。 他心烦,她不打扰他,一个人默默有一块、没一块地吃着几上的点心。 云奕瞧她跟个小猫一样,低垂着脑袋,红唇张合,双颊鼓动,忽想起一事,问道:“我早上怎么没给你吃饭了,带的桂花糕和牛乳,都进到猫肚子去了?” 李允宁一愣。 那不是为了搪塞小圆,随口说的嘛。小圆真小气,不对,云奕太计较,这点小事都要下人汇报。 李允宁怕他多问她去茅房的事,侧过身,抬起两手,鼓着圆圆的眼睛,学着小猫样子“喵”地叫了声。 “我就是想去方便,小圆问来问去……” 云奕果然心情转好,含笑抚摸她的额头,“现在好了吗?” “好了好了。”李允宁生怕他说出帮她诊脉的话,“我是从小肠胃养得娇弱……” 不知为什么,云奕听到却笑容一收,正视前方,淡淡道:“吃东西,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妥妥的记吃不记打。” 李允宁心里那种可怕的揣测又冒出来了。 明明他说的是“吃东西”,她却觉得他在含沙射影说她想逃跑的事。 “我以后会注意的。”她敷衍道。 常言说,心里有座佛,看谁都是佛,心里有个魔,看谁都是魔。 她一定是太担忧害怕了,才会一会儿怀疑小圆,一会儿怀疑云奕。杯弓蛇影,正是如此。 一路无话,回到云府。晚间,李允宁那种奇怪的感觉又跑来了。 我想出府 自亡国后被他带回云家,第一晚她是在那个破旧寒碜的下人房睡的,其他夜里都是歇在云奕房里。 起初她不愿意,可拗不过,后来才知道他此举是为了满足他像禽兽发情一样的欲望。不管半夜早上,只他想要,就压着她狠狠“磋磨”一顿。 但今晚用过晚饭,她如往常踏进云奕房里,却被云二拦在门外,说世子想一人静修,无令不得打扰。 李允宁登时冒出一个念头:他生气了? 他知道她要逃跑,所以生气了? 也许下午那一刻他望向她的眼神太过锋锐,仿佛一把尖刀,能戳穿挑开她的心思。她总觉得,她的一举一动,他是知情的。 李允宁摇了摇头,若是知情,他为什么不追究,当场把她和郑家婢女抓住,直接处置了不更好?何必这样憋着,像赌气。 除非,他留了更大的后招,在等着她和郑译。 李允宁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半夜没睡,她猜测不透他的心思。 第二日,她的伙食也改了,从精细的米面菜肴变成了和其他下人一般无二的粗茶淡饭。 别提各种精致香甜的糕点和煮得奶香四溢的牛乳。 什么都没了。 由奢入俭难,李允宁莫名觉得有点委屈。 尤其去膳房打饭,旁人打量她的眼神像看“弃妇”,时不时还能听到一两句小声的议论,“失宠了吧”、“世子要娶妻了”…… 李允宁接受了这个说法,他要娶名门闺秀,不能再和她这个亡国公主、通房婢女不清不白地同住一室。 他虽然没打发她,但有意和她划分距离,只把她当作普通婢女。 可李允宁还是得走。 她知道,未来主母不可能容得下院里有一个和自己夫君曾经有染的女子。 扪心自问,若她和郑译成婚,她也不能坦然接纳一个他睡过的婢女。 己所不能,旁人何能? 等云奕主动放她离开,不知猴年马月。何况,以他的强横性子,哪怕他不要了,也会把她搁在眼皮底下。 李允宁等了两日,云奕没有传话见她,似乎从灵台寺回来,便忘了府上有她这个人。 第三天晚上,她托小圆的关系,找膳房要了一碗甜汤。 明日郑译就遣人送她离京,可她身份特殊,想出云府,必须经过云奕同意。 她不得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李允宁端着甜汤,去了云奕院里,得知他在书房,请云二通禀。他这回没再推脱,反而爽快地让她进去。 书房和他的寝房风格相似,处处透露着毫无人烟的气息。一盆花草都没有,只有墙壁上挂着的一排冰冷锃亮的兵器,和书架上一摞摞厚厚的书籍。 李允宁定睛细瞧,书多是些各地风物志和兵法谋略之类。 “什么事?”云奕搁下批阅文书的毛笔。 李允宁笑盈盈地举高手中的托盘,“我给你送了碗甜汤。” “不要,拿走!”他又低头看起文书。 “为什么?”伸手不打笑脸人呢。 云奕抬眸,冷冷笑道:“你连我口味喜好都弄不清楚,你过来送什么东西,回去歇着吧。” 李允宁哑口。 仔细回忆,他房里那些香喷喷、甜滋滋的糕点和牛乳,好像都是她吃掉、喝掉的,他一口没动过。平时菜色他也只吃咸口。 他不说,她真没在意。她习惯了从小被人妥帖照顾,很少关注别人的感受。 “对、对不起啊……” 这样显得她过来很没诚意,可不想回去再找膳房要一份咸汤。若让那些厨娘知道她送谁的,怕会笑话她明明失宠、厚着脸皮往主子身上贴。 李允宁端着甜汤,如烫手山芋,送不是、丢也不行。她向房内瞄了一圈,只有个装废纸的竹篓,没看到漱盂等盛水的用具。 她心一横,端起瓷碗“咕噔咕噔”喝了几口,拎起铜炉上的开水往碗里加满,边急道:“这样就不甜了,你尝尝……” 云奕看着李允宁一连串鲁莽的动作,彻底扔下文书,盯着她完好地放下热壶,才无奈地揉了揉眉头。 “真的不甜了……”李允宁走近,见他有些不耐烦,悄悄捧起抿了半口,“只有一点点甜,不骗你……” 温汤加了热水,有点烫,她吐了吐小舌头。 云奕瞧她像只撒娇黏人的小猫,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流露一丝宠溺。 李允宁最擅长顺竿爬,以前皇兄再生她的气,她也能软磨硬泡哄好。 她瞅他神色有丝松动,连忙把托盘放在书案,拿起瓷匙舀了一勺,轻轻地吹凉,送他嘴边。 云奕瞥过,是家常的百合莲子汤,稀薄地浮在勺中。 可能不想她扑闪的眼睛低垂、微张的粉唇噘起,他神使鬼差地张口,喝了半勺。 李允宁松了口气,还好他不嫌弃她喝过。 之前同宿的那些夜里,欢爱时他咬过她唇舌,不然她也没胆子给他喝她尝过的汤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云奕抿唇,给了她台阶下,又不忘揶揄。 “我是有一事求你。”李允宁推开托盘,半趴在他右边的书案上,捧腮道,“我在府里呆的快闷出病了,明天我能不能出去一趟,买点东西。” “买什么?” “吃的、玩的、抹的、穿的……”她掰着手指头。 “府里还短了你的用度?偏要出去买。” “这不一样。”李允宁委屈地说,“从前我皇……哥哥,隔段时间也会让我出宫一趟。” “你有银子吗?”云奕一句接一句地质问。 李允宁闭口,半晌才小声说:“那我可以领工钱吗?”陪吃、陪玩、陪……睡的。 云奕没答,只岔开话题:“求人没有你这样说几句就完事的。” 他视线逡巡她的唇和乳。 她不是送甜汤了嘛,李允宁腹诽道。 瞧他眼神,她就知道,她又引得他淫心大起了。 “我当然带着诚意来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身子明天出不去。李允宁半蹲下身体,一腿跪地,伏在他膝前,伸手去掀他的衣衫。 张开含着(微H) 云奕提过两回让她用嘴,她插诨打科、撒娇耍痴糊弄过去,今晚是下血本了。 同时,她在心里对那个未曾谋面的御史家姑娘感到十分抱歉,别人的未婚夫君,她为达目的,最后、最后再和他苟合一回。 李允宁解开他的亵裤,放出那根滚烫硬物。 她第一次近距离瞧这根棒子,它很粗,跟她小臂似的,怪不得每次进来,她涨得厉害。 粉红的棒身上缠绕着凸起的青筋,一摸一跳一跳的,顶端像朵蘑菇,又像乌龟从壳下伸出的头。 “看呆了,舍不得吃?”云奕见她瞅着他阳物发呆。 “谁说的。”李允宁感觉脸颊发烫,撇过脸握住棒身,“它丑死了。” “美丑重要吗?关键是好吃。”云奕把她的脸扭正,粉唇正对上龟头。 李允宁看顶端有个细小的孔眼,她好奇舔了一下。 “嘶……” 云奕仰颈,喘了半声,按在檀木椅扶手上的双手猛地攥紧。 手中的肉棒顿时胀大一圈,顶头小眼溢出一缕清液,李允宁后知后觉发现,他好像被舔得很爽。 她咂了咂舌头,更后知后觉发现,她似乎碰的是他平日排泄的地方。 啊啊啊!那么脏的…… 她一下用两指掩上唇。 “太好吃了,回味这么久?”云奕拉下她的手指,挺身往她嘴里送,“张开,含着。” 不含也没办法呀,现在骑虎难下。李允宁张开嘴巴,肉棒倏地送进来小半根,满满塞住了整个腔道。 “唔唔唔……” 她撑得两腮酸胀、眼泛泪花,一手无措地推着他的肉棒。 云奕捉住她的手抚上底下的囊袋,喘息道:“既然带了诚意来的,就别怕吃苦头。” 他另只手按着她的后脑,龟头仍向里面深顶,“你不是想先苦后甜吗?” 他说话总是语带双关,这句“先苦后甜”又引李允宁多想,他是说她今晚伺候好他、明日可以出府,还是指她今晚糊弄完他、明日好远走高飞。 她不禁心中打鼓,手心隐隐冒汗。 云奕瞧她眉头蹙起、眼睫颤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抽出一些,狠狠插进。 他轻笑:“想什么呢?堵住了嘴,也挡不住你身在曹营心在汉。” 李允宁“唔”地一声被他捅得白眼直翻,喉咙火辣辣的疼。 身体痛,神智倒清晰了些。 云奕这会儿屡屡试探,不一定是知道她和郑译筹备的逃跑计划。也可能是单纯怀疑她今晚举止异常,想私自逃跑。 她进云府,一直很乖,连他院门很少出。今晚却说明天要出去吃喝玩乐,她从前的公主生活的确这般无忧无虑,但亡国之后,任谁想,也觉得她不会有这个闲心。 她表现得太殷勤、太若无其事了,急于用哄皇兄那套撒娇卖痴讨他欢心,达成目的,反而令他生疑。 逃跑一事还需更周密的计划,循环渐进地实行。 对于他这样精明谨慎的人,她绝不能自乱阵脚。 李允宁直起腰背,双手握上肉棒根部,舌尖缠上圆头舔舐,腮颊鼓动,像吃糖葫芦那样吸吮。 没几下,云奕有些粗暴的抽送缓了下来,慢慢地,他靠在椅背,任她吞吐。 这棒子不好吃,硬邦邦一根肉柱,烫得人舌尖发麻。那顶端小眼里,不知流的什么东西,有点咸咸的、黏黏的,如几滴煮稠了的汤。 好在他爱洁,身下没有味道。亡国那日,那两小兵身上的臭味把她熏得不行,没想到他征战沙场多年,倒没有染上一点邋里邋遢的习性。 初次破身那会儿,他身上也带着似竹似梅的冷香,不知是澡豆还是寝衣上的熏香。 李允宁回想又有点奇怪,战前那么紧迫的形势,他竟然有时间那么讲究。 吃了一会儿,她嘴巴酸痛,偷偷吐出一些缓气。 云奕察觉,按着她的头顶又往她嘴里深顶。 “笃笃笃——” 门外传来云二通禀的声音:“公子,夫人来了。” 云奕没娶妻,夫人能有谁?云夫人,云奕他娘! 李允宁连忙挣动,想要吐出肉棒,找个地方躲起来。 云奕却一把拢住她的后颈,龟头直直地捅进她喉咙,说:“就这样含着。” 风雨欲来 他是疯了吗? 当着他母亲的面让她做这种淫乱的事,教云夫人瞧见,定要骂她狐媚无耻,搞不好浸猪笼沉塘。 李允宁“呜呜”地推搡他的膝盖,可他稳如磐石,丝毫不动。 门“吱呀”一声开了,她的心提到嗓子眼,挣动更加剧烈。 云奕拎起李允宁的后颈,把她移到书案底下,肉棒牢牢地插在她小口中。 谢天谢地,李允宁呼出一口气。书案三面密不透风,只有座椅这里留有空地,只要云夫人不走过来,很难发现她。 “用过晚饭了吗?”云夫人进门问。云奕政务繁忙,一日三餐经常不在府里吃。 云奕“嗯”了声,放下手中翻阅的文书,佯作起身,“母亲。” “行了,别起来了。”云夫人似见他俊脸泛红,额头渗汗,担忧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哪里是不舒服,明明是舒服过头了,李允宁腹诽。不愿看他欺负她,还装作一副正经模样,她吸着龟头,猛地朝喉咙里咽了下。 “咳咳……”云奕掩嘴轻咳,竭力平稳声音,“老毛病了……” “你呀!”云夫人语气恨铁不成钢似的,“以前在幽州,你说常年在外打仗,娶个媳妇放家里也是摆设。那现在好,天下太平日子安定了,我给你找个贵女,你为什么拒绝人家?” “那御史家的姑娘性子贤淑,言止妥帖,一看就是知冷知热会疼夫君的,你身子不好,娶她来照顾你多好!” 李允宁惊诧。 原来他没有相看被拒,是他拒绝别人。还有,他身子不好?看他往她身上使出来的力气,可以帮多少百姓种地了。 云奕沉吟片刻,低声道:“太端庄了,像块木头。” “那行。”云夫人接口,“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豁出这张老脸也给你求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大家闺秀。” 云奕撇开脸,淡淡道:“我自在了这么些年,暂时不想找个人来管着我。” 云夫人闻言“呵呵”冷笑:“娶媳妇就是拘束、麻烦,你养着李允宁那个小傻子怎么不嫌累赘呢?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公主,指望她能伺候你,你不伺候她就算好的!” 李允宁在书案底下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你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她是被皇兄养得娇气单纯了些,可脑子没问题啊。她现在已经学会自己穿衣吃饭了,连下人粗糙糙的饭菜、硬邦邦的木床,都忍着吃上、睡下了。 云奕分辩道:“母亲,这是两码事。” 云夫人却不信,口吻严肃地问:“阿奕,你和我说实话,你怎么就忽然对李允宁起了心思?是不是你三年前来京城……” “母亲!”云奕提高嗓音打断她的话,咳嗽两声,垂眸道,“我行事自有分寸。” 云夫人不置可否,只说:“你要随便玩玩就丢开手,我自不会管你。最忌讳的是上心,你要清楚你和她的身份,你和新帝亡了她的家国,推翻了她皇兄的帝位。她现在年纪小,不知事,以后长大了,哪天想不开,趁你睡着捅你一刀……”说着长长叹息。 云奕沉默良久,感觉阳物上“啪嗒啪嗒”溅了一滴滴温热的水珠,他低头,李允宁噙着肉棒,垂着眼睫,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颗颗往下落。 他从她嘴里抽出一些,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说:“我都明白。” 云夫人又关心几句他的衣食起居,如一阵风离开。 书房内剩下李允宁和云奕。 经过这个小插曲,她没了继续取悦他的心思,看他面色稍显冷淡,怕也没了兴致。 李允宁吐出,把肉棒放还他亵裤内,放下衣衫。 一室静寂。 听了云夫人一席话,其实她有很多疑惑想问。 三年前他认识她吗?如果认识,为什么亡国那日要用那样强横威逼的手段占有她?甚至,那两个小兵是不是在他的默许下过来恐吓她,给她喂淫药,方便他这个将军更顺利地征服她? 李允宁摇了摇头,又觉得不可置信。 她现在也不敢说自己倾城之貌,何况三年前,她一个十二岁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云奕一个十七岁已在战场出生入死的半大青年,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再说,他容貌如此出众,若在哪回宫宴上出现过,她肯定有印象。但她的确是头一回见他。 兴许云夫人误解了。 至于报亡国之仇,云夫人把她想得太厉害了。 平时她遇到受伤的小鸟都会帮忙救治,看到一群觅食的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敢拿刀子杀人呢? 别说捅死,哪怕捅伤他,云家非将她皇兄和小侄子千刀万剐了不可。 她现在只求亲人能平平安安。 云夫人怕云奕对她上心,她更不愿委身敌人,对不起早逝的父皇母后、陈朝的列祖列宗。 李允宁想了想,虽然她打算改变明天的逃跑计划,但为了不让云奕起疑,更为了日后能方便进出云府的大门,她依旧重提来意。 “你今晚还要吗?不要,我是不是明天不能出去了……” 李允宁倒了盏茶捧他面前,乌黑眼睛瞅着他,下唇轻轻咬着,紧张又期待。 云奕拔了拔她睫毛上未干的泪珠,又抚上她红肿的唇瓣,慢慢地道:“如果我明天不让你出门呢?” “啊?”李允宁故作惊愕,咬了下他的指尖,“可我都帮你……”她噘起嘴,眼泪说来就来,“我亏大了……” 云奕侧过脸,不想看到她楚楚扮痴的样子,茶却接过了,放在案上。 他望着窗外,“好,我答应你。” 他神情淡漠,声音带着几分虚渺,整个人像冬日结冰的湖面,完好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可李允宁莫名感觉到,他在不高兴。 是不是怀疑她要跑,憋大招等着对付她? 李允宁心中得意地哼了声,这回她偏要反其道而行之,给他来个出其不意。 “谢谢公子啦……” 她拉长腔调,端起书案上的托盘一溜烟跑走了。 云二进门,拱手低声道:“公子,郑家那边,今晚?” 云奕拂着茶盏上的瓷盖,幽幽说:“一切照原计划进行。” —— 这章2000+……呃我知道我该200珠加更,我这几天会补上的。我有点强迫症,每章要写到我想要的结尾才会停,所以章节字数有时多有时正常。 追文的宝不要放弃给我投珠,谢谢 我替他死 第二日,李允宁难得一觉睡到天亮。 既和云奕说她要出门吃喝玩乐,哪怕今日不跑,装也要装出个欢喜样子。 她换了身素净的白裙,让小圆给她梳了个少女的发髻,正对着破桌上的铜镜上妆时,云奕却忽然来了。 李允宁瞧外面的日头,金灿灿地挂在树梢,现在大约辰时,他应该刚下朝回来。 “你怎么来了?” 小圆正给她画眉,听她出声,吓得手一抖,慌忙抬头,向云奕行礼。 李允宁慢吞吞站起来,敷衍地福了福身,指着一旁两只污黑腐朽的凳子,“这屋子没什么好地方给你坐的,站会儿吧。” 她没习惯给人行礼。两人相处,虽是主仆,她一向没大没小,他睁只眼闭只眼,她也不与他客气。 这破烂房间本来就是他让住的。 云奕站在门口不说话。 李允宁看窗外的太阳金黄得好像刚出炉的酥饼,明晃晃的光线似一丝丝香喷喷的热气,她早晨吃的清粥咸菜,嘴巴寡淡没味。 眼珠一转,灵机一动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逛街呀?京城的鸿运楼做的菜色可好啦,什么糕点饼子,听说还有幽州菜呢……” 她去账房领工钱肯定没有多少,哪去得起一顿饭菜就要几十上百两的酒楼。鸿运楼是上京众多酒楼中的翘楚,那里的奶酪酥饼做得松软脆口,想想都流口水。 她被他欺压了这么久,好歹该补偿她一回。真小气,她出门玩,他居然不给银子。 床上是他的人,床下就不是了? 李允宁这样说,还有一个更深入的目的。他不是怀疑她今天要跑吗,她偏叫他一起出去,彻底打消他的疑虑。 往后把出门变成平常事,哪次再趁他不备,溜之大吉。 云奕却没有她这般好的兴致,他倚在门边,淡淡道:“我今日来,是告诉你两件事。” 李允宁看他一本正色,收起嬉笑心思。 他高大的身形在阳光的映照下,向屋内投射出大片阴影,将小小的她笼罩其中。 李允宁感觉背脊发凉,她不由攥紧手心。 他会说什么呢? 改变主意想娶妻了,或者过了兴头不要她了? 云奕沉声道:“剑南宜州节度使,奉前朝李氏支族一脉为王,起兵作乱,意欲救出旧帝李晔,光复陈朝。” 李允宁不懂朝堂政治,也知道有人拉着他们支族的人起兵谋反,这无疑把在京的嫡族推上风口浪尖,把皇兄如鱼架在火上烤。 她摇头,“这件事和皇兄没关系,他被你们关在逍遥侯府,不可能送信出去,唆使节度使谋反……” “是不是他唆使不重要。朝中不少人上谏,斩杀前朝旧帝,以断乱贼之心。” 李允宁手中拿了许久留着绾发的杏花簪子,“啪”地跌在地上摔成两截。 她怔怔地弯腰去捡,才想到已经断了。 她耳边突然闪过云夫人的话,“趁你睡着捅你一刀”,她自诩不做小人,从不主动伤害别人,可这一刻好想不顾死活拿着簪子戳他和新帝心口几下。 “我皇兄已经禅位了,他都主动把皇帝的位置让给你们了!为什么你们还要杀他,为什么你们还不肯放过他,为什么……” 她高声喊叫,连连质问,只觉眼里流的不是泪,而是血。 为什么这个世道是这样,他们霸占了你的家园,囚禁了你的自由,到头来,一点活路都不给你留…… 小圆看形势不对,赶忙出去。 云奕瞧李允宁木然流泪、仿佛失魂的模样,撇过脸去,他沉静道:“我今日来,是告知你。你那么多为什么,第一天见面我就回答你了,成王败寇,愿赌服输。” “呵呵……”李允宁冷笑,“我也是寇……”似想到什么,她一个趔趄扑到他面前,跪下抱住他的双腿,“我也是寇,宜州节度使你们就当是我挑唆谋反的,你们杀了我吧,把我交给百官,我替我皇兄死……” 云奕抚过她脸颊的一滴泪,似有情、似无情地:“你死有什么用,旧帝不杀,贼心不死,叛乱何时能停?” 李允宁“噔”地瘫坐在地上。 他说得这般斩钉截铁,凭什么他就这么笃定? 想到他之前的异常和昨日的试探,她像抓到了什么,腾地直起腰背,大声道:“你是不是早知道我想逃跑,故意说这种谎话恐吓我、威胁我?” 云奕撇嘴,他微低下头,语气中隐隐带着快意:“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第二件事。朱雀大街的芳菲斋,昨晚失火,烧成一片废墟,我今早觉得影响京城风貌,教京兆尹已将那块夷为平地。” 他想她求 轰—— 李允宁大脑如被雷电劈中,一片空白。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从她见郑家婢女,到马车上她装傻充愣,之后放下脸面尊严去书房央求他同意她出府,他心如明镜,一直在看她拙劣地演戏。 直到现在,他不想玩了,直接用霹雳手段,彻底摧毁她想逃跑的念头。 李允宁感觉自己像蜘蛛网里的小飞虫,一只翅膀挣开了粘丝,她以为有生路,没想到头顶还有一张更大更密、粘性更强的网,随时等待将她紧紧缚住。 她倏地觉得喘不过气,一手抚上胸口,摇头道:“我不信,我不信皇兄的事是真的……你骗我,你在骗我!” 云奕缓缓道:“前几日我就收到密报,今日新帝才拿到早朝上和大臣商讨。” 他撇了眼窗子透进来的光亮,“这个点,想必京城传开了。你不是要出府,自己去街上听一听。” 如果芳菲斋的事是一道雷电,那他最后一句就如十道雷电打在人身上,李允宁眼前眩晕,耳边嗡鸣,她像失去了意识,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了。 唯一的知觉是眼泪打在手背,泛起温热的水花,她知道自己还活着。 云奕背过身去。 小公主脸色惨白、眼神涣散,加上一身白衣、披头散发,像坟墓里爬出来的女鬼,她皇兄没死她倒像先死了。 他呼吸一窒,在日光下缓了缓,淡声道:“我今天没空去鸿运楼,你想吃什么让下人陪你去。” 李允宁听不清云奕说什么,他的话像一阵风轻忽飘过。她满身心都被那个残酷的事实占据,等云奕走了很远,她回神喊人备车出府。 叛臣打着匡扶旧帝的名义谋反,这样的大事不需要去茶坊酒楼探听,马车“哒哒”地走在大街上,路边的小摊小贩、食客行人议论纷纷。 “新朝才安稳,宜州又要打仗了……” “各地节度使个个想当皇帝,争来争去的。我看当今这位不错,上位后出了不少惠民措施……” “造反就造反,还打着复兴前朝的名义,看来逍遥侯府那位活不长了……” “谁说不是呢,人没了,那些节度使再没正当理由闹事……” “我要是上头那位也容不下,宫里新封的珍妃,听说是前朝的贵妃,哪个男人不膈应侯府那位……” “说得倒是,嘿嘿侯府那位还有个妹妹……” “快走!”李允宁不愿听别人对她评头论足,催促小圆。小圆嘱咐马夫往人少的地方行去。 “姑娘,我们去鸿运楼还是回府?” “去朱雀大街。”李允宁说。 她在云府,井底之蛙似的,得到的消息全部是云奕想让她知道的。哪怕芳菲斋真的被毁,她也要眼见为实。 马车一会儿行驶到朱雀大街,李允宁说要去芳菲斋,小圆不敢阻拦,叫马夫到原先铺子的对面停下。 曾经锦绣如花的二层阁楼,像是凭空被人搬走了,只留地上一些烧得焦黑的瓦烁和木头。 旁边两侧的店铺还在做生意,家家红灯高悬、人来人往,似乎没有受到这场风波半点影响。 李允宁看得流泪,这多像她亡国之后的生活,每个人、每个家都如从前一般热热闹闹,只有她,再回不去了。 云奕此举,是对她的一个震慑,对郑译的一次警告。但李允宁好奇,他是如何得知她和郑家婢女的密谋,明明她那样小心。 想起那天在灵台寺她出茅房小圆对她的劝告,“千万不要骗世子”,她当时不以为意,现在总算明白骗他的沉痛后果。 他像老谋深算的下棋人,前几日就知情宜州打着救皇兄的名号动乱,皇兄要在新帝手里过生死关,而她不可能不管,他仍不动声色地看她费劲心机逃跑,在她自作聪明能与他周旋之时,狠狠给她致命一击,摁死她这颗不听话的棋子。 怪不得云府的下人怕他,她是深刻领教了。 “小圆,你那天说让我不要骗他,告诉我,你是不是在茅房外边看到了什么?”李允宁擦干眼泪,审问小圆。 小圆坐在车门边一个矮凳上,闻言“咚”地跪下,垂头道:“哪、哪天,奴婢不记得了,我什么也没看到……” 李允宁“唰”地从头上拔下一根银钗,尖头抵在右脸,“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划烂脸,回去说是你弄的,你看他会不会饶得了你!” “姑、姑娘……”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小圆左右为难,犹豫一会儿说,“姑娘我和您说实话,您回去千万别问世子……” “我保证。”李允宁猜测是暗卫跟随,想从小圆嘴里要个确定答案。 “那天有女暗卫,不止一个。”小圆飞快小声地说,李允宁望了望车内周围,小圆说,“平日他们不会离那么近。” 那天特殊情况,陌生地方,又接触陌生僧人,进陌生茅房,李允宁懂。她没想到,云奕在她身上这么花心思。 她拍了拍额头,他本来就是个占有欲特别强的人。 回到云府,李允宁一直思索如何解救皇兄的对策。 如果事情是死局,按云奕对她身子还没腻味的情况下,会毁铺子警告郑译,不一定会把“皇兄要死”的事告诉她。 她活在他的耳目之下,没有他的许可,甚至不能得知外面的消息。一个一无所知、像从前一样讨好他取悦他的通房,总比死了哥哥哭哭啼啼的玩得顺心。 他要了她,应该清楚她的情况,双亲早逝,从小被皇兄一手带大,亲恩养恩,难以言表。 他郑重地提了,就证明这件事有转机,但他想要,她求他。 我知错了 事关皇兄的生死攸关,李允宁不敢耽搁,得知云奕回府,她带着从鸿运楼买的咸口酥饼去他院里认错。 白日艳阳高照,晚上却变了天。大雨噼里啪啦地下着,闪电夹着雷鸣,如蛇在空中飞舞,撕开沉黑的夜幕。 李允宁怀里揣着酥饼,一手提着裙摆,小圆在旁给她打伞,走到云奕房门前,她鞋袜湿透了。 路上小圆一直将伞向她倾斜,她后背衣衫仍是湿了。冰凉的寒意透过肌肤浸入骨头,她不禁打个寒颤,轻声细语请云二进去通禀。 云奕似早猜到她会来,像提前给云二留好了话。 “姑娘,公子今日累了,沐了浴就歇下了。” 现在戌时,若有月亮刚挂枝头的时辰,他哪会睡那么早。以往有些夜里,他缠她到第二日天色胧明也是有的。 摆明了不想见她。 李允宁从怀里的纸袋掏出一块酥饼,塞到云二手里,“麻烦你了,我真有要事找他,你再进去通知一声。” 云二见她脸色苍白、长发半湿,迟疑片刻,拿着酥饼进去了。 不一会儿,他空手出来,摇摇头,“姑娘,公子说不见。”看了看雨势愈猛的天,“你快回去吧,待会儿下更大了。” 什么不见,无非嫌她诚意不够。 李允宁跟了云奕一段日子,对他的行事作风有几分了解。 她一把将怀里的纸袋填到小圆手里,从房檐下“唰”地冲进院里,“扑通”跪在青石板上。 坚硬的石面磕得膝盖疼,她蹙起眉头,瓢泼大雨淋得睁不开眼睛,她模糊地望向云二,高声道:“你去问问你们家公子,我跪到什么时候他才肯见我?” 天像破了个大口子,雨水一股股浇在她身上,少女玲珑的曲线在房内透出的晕黄灯光下,显露得清晰无疑。 云二不敢细瞧,慌忙进房禀告。 小圆跑过去给她打伞,李允宁推开,“我得让你家公子解气。” 小圆没法,放了伞一同跪下。 李允宁跪在雨中,像埋在湖里,无边无际的冷水浸透四肢百骸,冻得五脏六腑都没知觉了。 秋风裹着寒意刮来,如一把把小刀割在身上,她不禁抱紧双臂,浑身发抖。 好在喝口茶的功夫,云二出来,把门敞开,叫道:“姑娘快进去吧。” 他这是同意了?李允宁欣喜起身,小圆扶着她进门。 云奕坐在外间正中倚墙的一张小榻上,穿着寝衣,长发披散,看见她,面色阴沉得像外面电闪雷鸣的雨夜。 “李允宁,你长出息了,现在学会威胁我了?”他冷冷地道。 “不,我没有……”李允宁抬眼觑他,又垂眸,小声说,“也不敢,我真有急事找你……”说话间牙齿微微打颤。 自小到大,除了父母皇兄,她从没跪过谁,别提在这样大的雨里。以前,哪怕她淋了些雨丝,皇兄都会生气得惩罚宫人。 她知道,她和郑译密谋逃跑一事,他怒不可遏,只是暂没发作。她想哄他解气,同时也存着一点赌他怜爱的心思。 “满身脏污,衣衫不整,去洗澡!”云奕瞥她命令。 李允宁抹了把头脸上的水,甩了甩湿漉的衣衫,摇头道:“没事,不用……” 她好不容易见到他,这会儿哪舍得走开,似想起什么,瞟向小圆,“东西呢?” 小圆一怔,把酥饼从怀里掏出来。 李允宁接过,袋子连同酥饼都湿透了。她想起来,刚刚小圆陪她一起跪在雨里。 她握着袋子藏到身后,慢吞吞道:“我今天给你买了酥饼,咸口的……可惜现在不能吃了,我下回出门再给你买……” “我让你去洗澡,你听不到?”云奕看她淋得跟个落汤鸡还一脸无事地与他讨价还价,气不打一处来,“再磨蹭就出去,别脏了我的地!” 李允宁低头,她周围一圈地板上全是晕开的水花,与别处的干净形成鲜明对比。 她吐了吐舌头,歉意地道:“对不起啊,我去、马上去……” 在浴室里泡了个热乎乎的澡,李允宁感觉身子渐渐回暖,云奕凶归凶,嫌弃她归嫌弃她,教她洗澡没做错。 穿着湿衣和他议事,脑子不清醒,也容易生病。 李允宁洗完,换好裙子出去。她衣服大多在他房里。 外间已燃上了熏笼,烘得室内温暖如春。 李允宁奇怪,他怎么忽然烧上暖炭,现在才秋末。窗外一声惊雷,一想,云夫人说他身体不好,他刚从床上爬起来不久,应该是怕冻。 转念,和他睡觉时,他明明似个大火炉,烤得她身上冒汗…… “啊嚏啊嚏!” 想着想着,她打了两个喷嚏,摸摸鼻子。 “头发不绞干,你想得风寒传染给我?”云奕满眼不悦地瞅着她。 李允宁乖乖让小圆拿帕巾给她擦干头发。小圆也已经换上干衣。 云二进门端了一碗姜汤,放在一旁的案几上,和小圆一起退下。 李允宁知趣地端起姜汤,“我不能得风寒传染给你。”抿了一口,辣得舌根发麻,她四处一瞅,没有香甜的糕点缓解。 她好几天不住这儿了,云奕哪会备那些东西。无奈皱着鼻子,一口气灌完。 “呼呼……” 李允宁小口喘气,见只有云奕旁边的小几上放着茶水瓷盏,她走过去,灵机一动,拿起他的茶盏将剩下的茶水送入肚中。 “咳咳……” 好苦!李允宁不明白他晚上喝这么浓的茶干嘛,熬夜批文书吗?亏云二还说他累了歇下了,骗人。 云奕瞧她一会儿噘嘴、一会儿捂嘴的模样,眼中倒是染上三分笑意。 李允宁开始顺竿爬,曲膝跪下,偏跪在他的鞋面上,轻声道:“我今日来,是有一事求你。” 云奕不问什么事,目中揶揄的笑意转为冷笑。 “哦,用得着我时想起我来了,用不着我时就谋划着跟前未婚夫双宿双飞,凭什么你觉得我云某人就该令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必须得到 天,谁敢对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双宿双飞”这词用得也有错误。 她只是不想留在他身边,并不是要和郑译成双入对。 “我不是,我没有……” “你没见过郑家婢女,还是你不打算去芳菲斋后门?” 这两件事,她一件被他抓个正着,一件因他破坏未遂。李允宁哑口。 云奕冷哼道:“还唯求来世、但求来世……我有那么可怕吗?他帮你逃走你这么感恩戴德,这辈子想跟他不说,连下辈子也搭上许给他!” 说着不解气,他膝盖撞了下她一侧的乳。 “唔……” 李允宁抽气捂上左胸,好在这里肉多,不然非得磕青了不可。 女暗卫怎么什么都汇报。 她为什么要跑,这不怪他把她吃干抹净还不肯放人。耳边又回荡云夫人那天在书房的话语。 她垂眸道:“我早说了想你放我走,可你……你母亲也说我们身份不合适。” 云奕挑起李允宁的下颌,深沉的眸光如外面铺天盖地的风雨,紧紧地将她席卷其中。他一字一顿地笑道:“在我这里,没有合不合适,只有想不想要,我想要的必须得到!” 他神情势在必得,语气斩钉截铁,像对待猎物蓄谋已久的猎人。 李允宁又想到云夫人说他三年前来京城……难道他那会儿真的看上十二岁的自己? 这段时间接触以来,没发现他有喜欢小女童的癖好,甚至,他身边没有别的女人…… 她百思不得其解,喃喃:“为什么是我,为什么……” 她容貌娇俏,可称不上倾国倾城,身段玲珑,可比不过丰腴妩媚,性子天真,手脚笨拙,按民间的话说,像个有点缺心眼的傻子。 他为什么执着地要她? 云奕松开她,拍了拍手,轻描淡写地:“能有为什么。把金枝玉叶调教成淫娃荡妇,哪个男人不感兴趣,外面想高价赎你的人多的是。” 原来如此,李允宁恍然。 染指前朝公主,的确可以给男人猎艳史上增加一笔光鲜的记录,哪怕将来吹嘘出去,旁人也会捧场羡慕。 至于她怎么想,那并不重要。 她只是他用来满足面子和兽欲的一个物件。 李允宁眼睛酸涩,她咬紧下唇,忍住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深吸几口气,直言说:“我今日来,是想求你救我哥哥。” 按他的性子,既然教她知情,想必已有对策。 云奕看她含泪欲落、委屈难堪的表情,侧过了脸。 一道道轰隆雷鸣裹着明灭闪电在窗外炸开,风雨噼里啪啦没个尽头,正似他得知她满心雀跃想和郑译走、并感激爱慕许他来世时的心情。 他硬下心肠,吐出四字:“爱莫能助。” 李允宁楞楞从他鞋面上瘫下去。 她这样求他,她都这样求他! 看来是她对他抱着太美好的幻想,以为自己伏低做小,他便会伸出援手。 这才是他真正的惩罚吧。 告诉她皇兄要死,却袖手旁观,看她无助失去至亲,痛不欲生,彻底尝到欺骗他、背叛他的代价! 李允宁呆滞地起身,双眼茫茫,摇头道:“没关系,皇兄死了,我陪他就是……” “我本来就不应该活着……”她转身,捂脸大哭,“亡国那日我就该去死、去死……我这么脏……” “李允宁!”云奕腾地站起来,大叫道,“你敢做什么糊涂事,我保证把你侄子剁了喂狗,让你李氏嫡脉的香火永远断掉!”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李允宁回头,怔怔流泪,质问,“你说啊,我要怎么样你才肯救我皇兄?” 她一步步走近他,无谓又娇艳地笑了,分明脸上挂着泪珠,“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的,真的……” 她第一次像一个女人,眼波柔媚,语气诱惑,仿佛一朵乍然盛放的花。云奕却宁愿看她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娇稚样子。 他出了心底一口郁气,但没感到丝毫畅快,一颗心反而变得更加沉重。 他坐下,佯作淡定:“我怎么才会开心,你心里不清楚吗?跟我这么久,事事要我教?” 口吻淡然,手却抓上她一只小手。 李允宁攥得死紧,不肯给他握。 云奕一点点掰开她的指尖,完完全全地拽紧,他低下头,轻声道:“各退一步。” 他不再追究她和郑译密谋逃跑的事,而她,像从前那样接受他,哪怕被迫的,是吗? 李允宁垂眸望他。 云奕拉她近前一步,坚定地对上她疑惑的眸子,“我会帮你。” 无需多言,这四字如一把千斤重的铁锤,把李允宁悬在半空、忐忑不安的心敲回胸腔。 她哽咽落泪:“谢谢……” 顺从地跪倒在他脚下,她伸手去解他的亵裤。 云奕按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向里间走,“这次我想要你点别的。” 使用玉棒(H) 李允宁闭眼,不管他想玩什么花样、姿势,她如个提线木偶配合他就是。 只当一场交易,他帮她救皇兄,她满足他欲望。 云奕把她放在床榻,起身去柜子里翻找什么。 李允宁瞄了一圈,床边的小几上摞着一沓文书,感慨他做事勤勉的同时,又不得不“佩服”他心性坚韧。 她在外面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他倒好,坐在房内听着风声雨声批阅政务。 可真坐得住。 云奕瞧她视线,上床放下纱帐。 一帘幽青隔绝外边明黄的烛光。这帐子是她住过来装的,他有时不分白天黑夜胡来,侍从婢女们看见了总归不好。 朦胧帐中,他白衣黑发,面容美好得像和阗进贡来的玉,温润惑人。可李允宁知道,他如玉雕琢的外表下,是一头可以将她剥皮噬骨的狼。 每次欢爱,她恐惧那种被高高抛上云端的感觉,仿佛她是一个沉溺欲望、放荡无耻的女人。可他偏偏喜欢把她弄得神魂尽失,情绪崩塌。 “你要就要,我有些累,想早点睡觉。” 李允宁如在砧板上洗干净的鱼,等待厨子挥刀从哪块下手。 云奕俯身,一手解开她的上衣,一手褪下亵裤,双膝横在她两腿之间,揉搓双乳,摩擦花穴。 “嗯……” 他粗砺的手指磨得乳尖挺立,穴瓣张开,李允宁觉得身下有细细的水丝淌出来。 云奕拧住乳尖,抠出藏匿在贝肉里的柔嫩豆珠,指间不紧不慢地揉压。 一缕尖锐的快感自他手上送到大脑,乳也酥酥麻麻,李允宁蹬了蹬腿,摇头道:“不要……” 云奕手指下滑至穴口,探到一圈湿漉漉的粘液,两指并拢,送入穴中。 “涨……” 李允宁娇吟,修长的手指撑开紧致的内壁,圆润的指头插进敏感的花心,她整个人像一下被充满了。 云奕曲起指尖,薄锐的指甲剐蹭花心,坚硬的指骨摩擦穴壁上方凸起的淫肉。不过十几下,她抖着屁股,挺着腰肢,如受惊的小猫挣扎。 “不要不要……” 李允宁呜咽叫道。他的手在穴中挖出源源不断的快感,上壁那里被他磨得肉块膨胀,像充满气的球要炸开碎掉。 云奕手腕转动,指腹向上,戳进花心一路滑出,经过上面凸起的淫肉时重重按压,待她想泄又收手。 周而复始几次,李允宁夹着他的手指喷出一汪清亮的水液。 “吃完甜头,该吃苦头了。” 云奕在她的余韵里搅动,忽地中指用力前伸。 “啊!” 李允宁惊叫,身体里最深的一圈的嫩肉他似触到了。 “这么紧。”云奕拔出,从旁边拿出一根细白的玉棒。 “你干什么?” 李允宁惊惶看他,这是他刚从柜子里找的? 玉棒有她一半手臂长,上尖下圆,打磨得十分光滑,像专门用来撬什么东西。 “说了,想要你点别的。”云奕不以为意。 联想他说的“吃苦”,又探她宫口,李允宁顿时明白他的意图。“你插进来我会死的!” 玉棒虽细,可他很粗。 “傻姑娘,插进去很舒服的。”云奕箍她腰身,低声道,“我保证不会弄疼你。” 他开口的话从来是不容反抗,只需服从。李允宁自知逃不过,瞪着圆圆的眼睛,提醒说:“你把我玩坏了,可再没前朝公主陪你了!” 陈朝皇嗣单薄,只她和皇兄两人。 “坏了就不值钱了,转手都没人要,我当然会好好爱惜。”云奕戏谑道。 李允宁想他之前说“外面高价赎她的人多的是”,一时哑然。这些男人,个个禽兽心思。 云奕握着玉棒朝她穴里捅,李允宁娇声央求:“你轻点,我怕疼……” “在我床上,什么时候让你疼过?” 云奕脱口,两人四目相对,她笃定的眼神令他想起公主殿头一回,偏过头,“你初次中了淫药,我好心给你解毒。” 把强占良家少女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李允宁撇嘴,佩服他的无耻脸皮。 玉棒入穴,先在花心搅了几下,直直地送到深处,捣弄紧窒的一圈嫩肉。 李允宁觉得宫口像有根筷子在戳,又像有支钉子一点点被钉进肉里,她紧张恐惧,收缩得更紧。 “放松。”云奕捏住她豆珠揉搓,“连细棒吃不下,你怎么吃得下我?” “你插外面不好嘛?”为什么非得破她胞宫。 “里外我都要。”云奕手上加重几分力气,戳得淫水沿着棒身潺潺流出,淌他一掌心。 “不给我,你想留着给谁?” 李允宁果断闭口。 他捕风捉影、抓人话柄的功夫倒是厉害,不允他,那是她暗藏二心了。 玉棒轻轻重重地捅着,光滑的圆头插软四周的嫩肉,抵着宫口缝隙填了进去。 “啊——” 李允宁小腹一挺,像串在签子上的鱼。细棒翻搅着宫腔,似要在里面兴起一场狂风骤雨,快感如惊涛骇浪,滔滔涌来,向上是灭顶的愉悦,向下是排泄的冲动。 她颤抖痉挛,不能自已。 “要去了?” 云奕见她眼珠翻白,小嘴微张,潮红的脸上压抑又期待,渴望又害怕。宫口夹着细棒抽搐不止,似想迎接什么,或想涌出什么。 “难得的高潮,去吧。” 他握紧玉棒用力一搅,小穴喷泉似的“噗呲噗呲”飚出大股水液,一柱接一柱,久久方停。 云奕慢条斯理抽出玉棒,甩了甩手上的水渍。 李允宁瞧他骄矜的笑意,羞恼交加。本该感到屈辱的事情,她竟真得到了莫大的快乐。 “开胃小菜你吃完,现在轮到吃正餐了。”云奕湿漉的寝衣也不脱,伏她身上放出阳物,抵在穴口,“你也该好好喂喂我了。” 爱吃几把的小公主(H) 粗长的肉棒捅开湿滑软肉,硕大的龟头埋入紧缩花心,李允宁感觉身体让他劈开了。她收缩想排挤异物,却不由含得更深。 “别咬。” 云奕爽得腰眼发麻,长吁叹息。 高潮后的小穴如块刚出炉的嫩豆腐,一顶进去,细密的水珠淋上顶端,层迭的穴肉包裹茎身,简直噬骨销魂。 “太深了……”李允宁推他胸膛。 “这才到哪儿。”云奕抚她小腹,“我要插到你给我生孩子的地方去。” 孩子?她自己都是个孩子呢。李允宁嗔他一眼,疯子。 云奕缓缓抽动,一记接一记直击花心,力道快而猛,捣得那处媚肉瑟缩痉挛、淫水叽咕作响。 “不行了……”李允宁抖着屁股后缩。 他进来大刀阔斧地插,深处像有把铁锤子在捶打,一大股一大股的快感汩汩冒出来,水似的流淌四肢百骸,她浑身酥软,连脚趾蜷缩的力气也无。 “喜欢撞这里?” 云奕瞧她双眼发怔、呻吟变腔,故意研磨着花心问。 “没、没有……” 李允宁闭上眼睛,咬住下唇,努力抵御身下传来脑海的一阵阵快意。 “哦,不喜欢。”云奕抽离,抵在上壁肿胀的那块淫肉上,“那换个地方。” “你……” 李允宁软软瞪他,那里已经被他按泄过一次,再不能经受刺激。她抬臀吃下昂扬的龟头,“你要弄就弄,弄完睡觉。” “把我当成泄欲工具似的。”云奕在她屁股上拧了一下,狠力冲撞花心几回,执着地问,“喜欢吗?” 李允宁身在床榻,却仿佛缓缓飘上云端,只想他速战速决,搪塞道:“喜欢……” “喜欢什么?” “喜欢……撞……” “‘撞’字我用过了,换个。” “喜欢……插……” “原来是个爱吃几把的小公主。”云奕攥她腿根,肉棒满满当当塞进去,龟头顶得花心深深凹陷,“爱吃多吃点,一点不能留。” “我不——” 李允宁的吟叫只有半声,肉棒如一枝沉稳有力的利箭,瞬间射透了她的灵魂,意识在云端破碎,强烈的快感一点点在体内分散。 小穴绞着龟头,“噗”地泄下一股淫液。 “嘶……” 云奕被她当头一浇,温热的汁水溅进顶端小眼,他险些没守住精窍。 深吸口气,他在她甜蜜的高潮里开疆拓土,穿过花心,直怼宫口。 “呜呜呜呜……” 愉悦的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允宁像在云上辗转徘徊,承受着饱胀无比的快乐。 刚刚玉棒已干得宫口松软,云奕叩门似的摧击那圈脆弱的嫩肉,不一会儿,小口微微张开,颤巍巍衔住半个龟头。 他乘胜追击,压着她狠狠一捅,将整个头部插了进去。 “啊高潮了高潮了……不要不要了……” 李允宁胡乱推搡他的肩膀,幼嫩的胞宫吃下如此巨物,疯了般拼命绞缩,却咬不断、吐不出,只能无力煎熬着。 淫水沿着棒身潺潺下淌,身下濡湿一大片。 “好多水。”云奕喟叹,咬她耳朵说,“憋不住,尿出来也可以。” “坏蛋、混蛋……” 极乐的余韵稍过,李允宁一口咬上他肩头,口齿不清的啐骂。 “这么有力气,用下面咬。” 云奕在宫腔里抽送,拔出时勾出小口边沿的嫩肉,再重重地填进去,龟头顶蹭着滑嫩的内壁。 “受不了……啊你出去……” 李允宁腰肢挺起,又让他干得摔下,细细的颈子仰得像根绷得紧紧的弦,顷刻欲断。 “早想这样操你了。” 云奕喘息着,凶猛地插进拔出,十几下肏得宫口嫩肉软绵绵趴伏,穴嘴一样乖顺张开,任由入侵者掠夺攻占。 李允宁半条命快教他插没了。肚子里似有一把利刃在搅,偏偏不是痛,无穷无尽的快感凝成一团,在胞宫乱冲乱撞。 “呜呜要死了……我要死了……” 乐到极处,不知想他用力还是停止。 云奕见她眼白泛起,红唇大张,一缕晶莹口涎沿着嘴角流到腮边,一副花枝颤抖、欲仙欲死之态。 “谁弄得你要死了?”他不依不饶问。 “云奕、世子……公子……”李允宁只想他快些放过,抬起屁股迎上他的一击,殷切地叫,“给我,给我呀……” “淫妇小公主。”云奕埋入宫腔,深顶数回,把近日积攒的欲望,尽数射给了她。 “呜呜……”如箭的液体打在宫壁上,李允宁肚皮抽搐,哆嗦着涌出一片热流。 英雄难过美人关 云奕早起醒来,见李允宁窝在他怀里睡得香甜。两扇睫毛随呼吸如蝶翅般轻轻颤动,嫣粉的唇微微张着,不时吧唧两下,好像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他抚摸她的鬓发,抱着她温软的身子躺了会儿,看向帐外沙漏,卯时一刻,需得起床上朝。 “嗯……” 李允宁软软地从他后腰拥上来,云奕回头,她眼眸紧闭、脸颊外侧,睡得正香,像只睡觉也要粘人的小猫。 他拿起一个枕头塞到她怀里,她抱着枕头,蹭了蹭下巴,沉沉入梦。 按理,公主自小都有嬷嬷教导睡姿,许是旧帝怜她自幼失去双亲,缺乏长辈疼爱,并没对她严格要求。 打第一天晚上两人同眠他就发现了,她睡觉不是搂着枕头,就是要紧贴着人,小公主没有一点安全感。 可怜又可爱。 云奕走到外间,把一沓文书搁在案上,嘱咐云二:“带回刑部,我今天看。” 这是公子昨晚特意带回来准备批阅的,云二一怔,“您都没看?”公子一般当天的事务不拖到第二天。 云奕揉揉眉心,昨天白日两人闹成那样,他怎么有心情,喝了半壶浓茶也凝不了神。 他想起一事,“昨晚的酥饼呢?” “您说属下拿进来那个?”云二说,“留着呢,待会叫厨房热了您早上吃。剩下纸袋里的被雨淋透了,我这就拿去丢掉。” “一并叫厨房热了吧。”云奕淡淡道。 云二惊诧:“公子,您想吃鸿运楼的咸口酥饼,属下现在去排队给您买,过了夜浇了雨的不好吃……”给府上下人,下人都不吃。 “让你办就办,废什么话。”云奕一记冷眼扫过。 云二讪讪。 看来不是想吃鸿运楼的酥饼,是想吃房里那位买给他的酥饼。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 李允宁一觉睡到天亮,瞥见窗外阴沉的天色,她翻了个身,继续赖床。 “姑娘,快起来吧。”小圆在床边叫道,“公子说了您巳时要吃早饭,不然易得胃疾。您不起来,他晚上回来要罚院里下人的。” “管的好宽,和我皇兄一样婆婆妈妈。”李允宁咕哝起床,看了看膝盖上红肿的磕伤,似乎涂了药膏已有好转,腿心里面也感觉清凉舒适。 “小圆,你什么时候给我上的药呀?”她一点不知情。 小圆一怔,“姑娘我昨晚没进房,这会才进来。”说着挂起帐子。 “哦。”原来是他帮忙涂的。 小圆边给她穿衣边絮叨:“早膳准备了姑娘爱吃的奶酪点心和桂花牛乳,不过世子交代,您要先吃半碗鲜虾馄饨才能吃零嘴。” “姑娘昨晚淋了雨,可有哪不舒服,世子说您醒了若有不适,让及时叫府医过来。” …… 李允宁心里忽然说不出什么感觉。 回他房里,她待遇恢复从前了,甚至他比以往更周到细致。 她再不懂情爱,这会儿也后知后觉想通他昨晚催她洗澡绞发、放熏笼提温、备姜汤祛寒,是怕她生病。包括现在小圆嘴里一连串他的交代,无一不显温情。 伤人的时候,他表情和言语像把刀子,狠狠地捅在人心上、刮在人脸上。对你好的时候,又像春雨润无声,令人想不感触动容都难。 她有时想,他若做她哥哥就好了,帮助她、照顾她。可偏偏是这样的关系。 主子和通房,她任他发泄,他给她体贴,两不相欠,应当的吧? 李允宁摇摇头,甩走纷杂的思绪,穿好衣服下床用早饭去了。 一连几日,天空不是惊雷轰隆、暴雨瓢泼,就是阴云密布、细雨连绵,比死了夫君的寡妇脸色还要哀怨,噼里啪啦、滴滴答答敲得人心烦。 皇兄的事,云奕说等消息,李允宁快把房里的凳子坐烂了,也没等来一个形势好转的喜讯,反而收到一道雷电般的霹雳。 ——新帝为震慑叛党,下令三日后鸠杀旧帝。 听到这消息时,李允宁正在喝牛乳,“啪嗒”一声瓷碗摔在地上,她趿着绣鞋、穿着单衣往门外跑。 “姑娘!”小圆拉住她,看着噼啪下雨的院子,“您要找世子,先先顾及自身啊。我们回去把衣服鞋子穿好,说不定世子在回府路上了。” 李允宁望着满院大雨,泪流如注。她真想痛骂云奕是个骗子,说会帮她,说教她等,结果呢? 皇兄马上就要死了! 心底又有个声音劝她冷静,他和新帝关系那么好,并肩沙场患难之交,一定有办法的。他对她身子还没腻,肯定舍不得不帮她。 李允宁系好披风、穿好皮靴,准备去府门口等他。刚出院子,碰见匆匆赶回的云二,云二直接驾车入府,请她上车,说是公子在刑部等她。 枕边风 新朝立后,云奕没卸任河东地区兵马元帅一职,又在朝堂做正三品刑部尚书,管全国司法和刑狱。 对外掌兵、对内握权,李允宁哪怕不懂政治,也知这是皇帝给臣子极大的荣宠。 他派人接她,想必已经知道皇兄的事情。她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马车轱辘辗过泥泞的路面,李允宁从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云府到皇宫约一炷香的功夫能到,期间她掀帘看了几次,虽然连刑部的影子望不到。 到了宫门口,一顶软轿等着,她坐上一会儿到了地方。 威严肃穆的官邸,如一只庞然巨兽坐落地面,两旁的石雕狮子怒目圆睁、獠牙外露,仿佛要扑过来咬她一口。 李允宁心跳了一下。 她自幼住在皇宫,多在内廷玩耍,很少来外朝。皇兄说刑部、大理寺这些地方关押审判犯人,血腥煞气重,怕冲撞她,不允她来。 云奕却日日在这里办公,一身闲适坦然,倒适合他冷血无情的性子。 云二在前方带路,畅通无阻地到了云奕书房。其中遇到一两个官史,低头敛目与云二打招呼,谨慎客气得很。 李允宁心道他御下挺严。 进了书房,云奕一身深紫官服坐在书案前,听见声响,搁下朱笔。 李允宁看见他,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嗒”落下。 一边生气他骗她,皇兄陷入生死危机,一边心里溢出满满的安心,感觉天塌了,他也会像巨人一样在前面帮她顶着。 “冻着了?”云奕倒了一杯热水,揽她在窗边小榻上坐下。 李允宁喝了两口,吸吸鼻子,云奕说:“那是饿到了?”目光示意几上的一盘点心。 她没心情理会他的取笑,更没胃口吃东西,嗔怪道:“我明明是担心!” 云奕正色,手指在几面敲了敲,“这事的确难办。” 李允宁泪花又往外涌,云奕忙道:“不是不能办。” “你有什么办法快说嘛!”李允宁被他不紧不慢的态度急得发躁。 “这事我不好出面,你可以。” 李允宁脑子更晕了。 亡国后她就见过一次新帝,在刚跟他的那回宫宴上,连样貌没看太清楚,话更没说上一句。她去求情,新帝不会把她一起拉去杀了吗? 云奕缓缓道:“宜州节度使打着李氏支族的名义叛乱,你哥哥是个聪明人,已上了请罪书,自述与此事毫无干系。那接下来全看新帝的心思,鸠杀令一下,很明显……” “他不想我皇兄活……”李允宁落泪接口,紧紧抓着他的手指,“我该怎么办?” 云奕反手握住她的小手,轻轻安抚,“担心养虎为患是一方面,不过逍遥侯府铜墙铁壁、戒备森严……”顿了顿,话锋一转,“更重要的是,新帝对那个珍妃如今正在兴头上,你哥哥……” 李允宁陡然想起那天在大街上听到的议论,“宫里新封的珍妃,听说是前朝的贵妃,哪个男人不膈应侯府那位”。 她想想,光是为和她有过婚约的郑译,云奕折腾他俩好几回。别提珍妃以前是皇兄的女人。 自通情事以来,她发现,男人占有欲强,位高者大概更甚。 新帝容不下一个和他睡过同个妃子的男人。 李允宁丧气地抽回手,捂住头,“是不是没救了……” “生路就是珍妃。”云奕重新握住她的双手。 “你让我去求珍妃?”李允宁摇头道,“她一个亡国妃子,虽说跟了新帝,但宫里嫔妃不少,日子可能并不好过……”哪能说得上话。 云奕如何介意郑译,新帝介意皇兄只怕比他重十倍、百倍,珍妃过去求情不是火上浇油,皇兄死得更快? 皇兄是个体贴妹妹的好哥哥,却不是待人专一的好夫君,珍妃只是他的后宫之一。 她做公主时,与珍妃有过往来,可仅是点头之交。凭什么人家冒着连累家族、惹怒新帝的风险帮他们兄妹俩? 道理上说不通。 “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云奕若有深意地说。 他沉吟片刻,提起一桩往事:“你哥哥在位时,是不是为保珍妃和她家族,曾将她父亲贪污赈灾白银五十万两一事压下来了?为此,还杀了朝廷巡察史等一干知情人。” 李允宁惊诧,他怎么知道这件旧事。 那是一年多前,她起初不知,后来听伺候皇兄的小太监说漏嘴,皇兄有半个月,每天夜里去奉先殿跪到天明。 奉先殿供着父皇母后、皇祖父皇祖母等好多陈朝祖先的灵位,她跪过一次,偷跑出宫差点被人拐走,皇兄气得罚她跪了半夜。那皇兄是做错什么事需要忏悔,竟一连跪上半月? 耐不住她软磨硬泡,皇兄把珍妃家里的事情告诉她。 那会儿事已至此,她不敢直言指责皇兄,只劝他不要这样做了,像个昏君…… 可如今若向珍妃重提旧事,这不是挟恩图报,逼迫她去和新帝给皇兄求情? 李允宁迟疑地看向云奕。 云奕瞧她神情变化,从容不迫道:“我既说了帮你,肯定前后打探、思量过的。” 他点她手心,“我可以跟你保证,珍妃的地位和宠爱不会受此事影响。只要她用心求,新帝一定会答应。” 李允宁大感奇怪:“为什么?”你又不是新帝,凭什么这么笃定。 “她长得美啊。”云奕笑了笑。 确实,珍妃容姿国色天香,新帝对她多几分包容无可厚非。 可李允宁还是担心,她能预想到,如果郑译落难,她出面求情,云奕非气得杀了他们这对“奸夫淫妇”不可。 “有些事,臣子去说,无论是不是良言,皇帝都会觉得逆耳。”云奕掐她脸颊,“但枕边风就不一样了,女人撒撒娇、调调情,哄得男人开心了,什么事办不成。” “你少安慰我。”李允宁偏过头,不太信这是枕边风能办成的。 “我只是不当面向皇帝给你哥哥求情,不代表我私底下不会运作。”云奕板正她的脸,揉着刚刚掐得微红的肌肤,“要想保住你哥哥的命,珍妃是第一步棋子。” 原来他还有不少后招,李允宁眼睛一亮。 云奕对她崇拜的眼神很受用,矜傲一笑:“宜州叛乱我还得想法子找人平呢。” “你真好!”李允宁歪头在他手腕亲了下,忽地想到害得皇兄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之一就是他,嘴角的浅笑刹那消散。 她不愿让他看出她介怀,视线在书房内转了一圈,瞄到他书案上有盘酥饼。 和她昨天买的一样! 李允宁惊喜地跑过去,“你喜欢吃鸿运楼的酥饼呀?”左看看,右嗅嗅,这酥饼怎么不泛着金黄的色泽,没有一点浓郁的酥香,反倒像打湿了又被人烤过的。 “这该不会是我昨天买的那份吧?”她一言难尽,堂堂云府,竟然穷到这种地步了? 云奕一本正色地走过来,“怎么,有问题?” 他像个夫子育人:“你没领过兵、打过仗,不知一米一栗的珍贵。这是我拿来罚下面官员的,哪个差事这两天没干好,就罚他吃。” 李允宁没听过这么稀奇的惩罚方式,眼珠一转,好奇道:“那你吃过吗?隔夜浸雨的饼子,别把人吃坏了。” 云奕眼神飘远,轻叹道:“征战数年,艰难时树皮草根都吃过,遑论小小酥饼。”说着拈起一块咬了一口。 李允宁自小锦衣玉食,体会不了他的军旅生活。但打仗,夏暑冬雪,风餐露宿,哪有不吃苦受罪的,搞不好还会受伤丢了性命。 可眼前人是亡她家国的敌人,她说不出同情的话,小声说:“你要喜欢吃,那我下回给你买新鲜的。” 等她主动一回 晚上新帝召云奕议事,李允宁拿他给的云家令牌,偷偷溜进后宫。 珍妃住在太液池的宫殿,位于湖上一岛,她穿过长长的拱桥到达,披着油衣风帽,身上也淋湿不少。 小宫女进去通禀,不一会儿珍妃穿着身天水碧的裙子袅袅娜娜召见她。 华灯高照,炉香弥散,李允宁见过好些次周蔷,这回依旧被她容貌惊艳。 脸是那个脸,身材也没变。 可从前的她美则美,总感觉带了几分颓势,像被风吹雨打后的蔷薇,随时要萎谢落地。如今的她,同样如花,却像被阳光普照、水乳浇灌,绽放得艳光四射、馥郁迷人。 看来云奕说得没错,新帝对她是真的上心。 一个女子过得好不好,从她容色气质能看出。 李允宁心里不由替皇兄对她感到一两分愧疚。 见礼寒暄几句,周蔷让小宫女带她去换下湿衣。 再次回到殿中,李允宁在小榻上压根坐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嫂嫂,我还可以这样叫你吗?”有求于人,她努力和她拉近关系。 “可以。”周蔷拉起她的双手,挽扶她起来,“有什么事坐下说。” “嫂嫂……”深夜私入后宫,李允宁自知时间不多,跪地长话短说,“宜州节度使打着李氏支族的名义叛乱,新帝三日后要赐死我哥哥……”说着掉下眼泪。 “这事我听说了。”周蔷叹了口气,“你知道后宫不得干政,我也……”欲言又止。 皇兄曾经对不住她。纳了周蔷入宫,害她因妃嫔争斗伤了身子,再难有子嗣,后来又无所顾忌地收她妹妹为妃,教人家姐妹共侍一夫。 李允宁设身处地想,纵使周蔷对皇兄有过情意,也在那些帝王风流中消逝殆尽了。 不想帮忙理所应当。 谁愿放弃眼前的安逸日子,去冒险得罪九五之尊? 可皇兄危在旦夕,李允宁实在没办法。 她想起临行前云奕告诉她的一桩秘闻,思忖道:“嫂嫂,我哥哥已经上了请罪书,表明与叛党毫无干系,但新帝不认,坚持要杀他,怕不是为了大义,而是出自私心……” 顿了顿,说出口:“新帝三年前就爱慕你,送过你一枚贴身玉佩,他容不下我哥哥活!” 周蔷神色一变,视线瞥向身旁宫女,宫女敛首退下。 她摇头,“爱慕谈不上,他不止我一个妃子。”垂眸黯然,“我在宫里看似花团锦簇,实则举步维艰,新帝他好多事,不会听我的。何况是替前夫求情,他……” “嫂嫂,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李允宁哭道。 云奕是新帝亲近之人,她愿意相信他的话,拿过往旧事挟恩图报不会对周蔷造成实质影响。 “嫂嫂,我知道我哥哥对不起你。可他曾帮过你,救过你们周家,你父亲那年贪污赈灾白银五十万两,巡察史上书要对你们家抄家问斩,我哥哥为了保你们姐妹和周家,杀了多少清流官员。他为你们做了一回昏君,求求你了,救他一命,就当恩情两销了……” 周蔷面有惭色,迟疑道:“云世子那边……” “他说了帮我的!”李允宁接口,“他只能在朝堂运作,没法劝阻新帝的私心,解铃还须系铃人,嫂嫂……” “我只能尽力试试,你别抱太大希望。”周蔷说,“新帝对我,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她肯答应就行,李允宁喜极落泪,抹了抹脸,“没关系,成败与否我都认。哥哥照顾我长大,我做妹妹的,只能尽力帮他,他生,我陪他,他死,我……”想想住了嘴。 “你在云家过得好吗?”周蔷再次搀她起来。 “挺好的。”李允宁顺从起身,拭泪道,“亡国公主能过成这样不错了,我只用伺候他一个……”不要想什么家仇国恨、心甘情愿,装傻卖痴地活,自己过得好,也能帮助亲人。 周蔷沉默良久,吩咐宫女送她出门。 回到云府已是深夜,李允宁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入眠,却恍惚着做了一个梦。 逍遥侯府周围静寂冷清,无一人把守,她迈进敞开的大门,院子里空落落的,只有几只乌鸦在墙头“呱呱”乱叫。 待走到正殿,她向里望去。血,地上满是殷红的血!像汇成了一条小溪。 皇兄躺在血泊里,清俊的脸惨白中透着乌青,双眸紧闭,嘴角和下巴全是凝固的血迹。 她当即蹲下,抱头哭叫:“皇兄、皇兄——” 不敢走过去,怕他真死了,再没呼吸。 “李允宁,小公主……” 耳畔传来一声声熟悉的呼唤。 李允宁睁开眼,借着帐外朦胧的烛光,看清云奕的脸庞。 她猛地向后缩了下。如果皇兄死了,他就是罪魁祸首之一! 不,皇兄还没死,她需要他的帮助。 李允宁闭眼,拍拍胸口,软软地倚进他怀里,“我做了一个梦,吓到了……” “你一直叫皇兄皇兄。”云奕抚摸她后背,安慰片刻,下床倒了杯热茶端来。 李允宁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紧紧抱住他的腰,“梦到不好的事了。你会帮我的?云奕,你一定会尽心帮我的吧?” 在床上她总没大没小,不习惯唤那些敬称,云奕不管,她直接喊他名字。 云奕看她一双含泪的眸子清凌凌瞅着他,像只无助可怜的小猫,他拂过她汗湿的一缕额发,“你皇兄定能逢凶化吉。” 他口吻笃定,李允宁总放心不下,躺了一会儿,一只手大胆摸到他胯下,娇声道:“我睡不着,我们做些好睡觉的事情呀。” 云奕不信她做完噩梦之后还有心思欢爱,想必是怕他救她皇兄不尽力,特意用美色笼络。 他不接受,小公主该疑心他是不是真心相助。 云奕想了想,翻身压上,“你别哭着说不要就行。” “就哭……”李允宁噘嘴,眼珠滴溜一转,撇向帐外,“我去拿个东西,你等等。” “嗯?” “你上回不是说想用那盒子里的东西。”李允宁脸微红,咬着唇,“我今晚满足你。” 原来还有这样的惊喜?云奕好整以暇地坐起,等她主动一回。 —— 作话不计收费字数。 1、看评论区总有人对比《嫁佞臣》和《嫁新帝》小公主cp感情进度不一样,现在我讲下区别。不想看的直接掠过。 同样是强夺+追妻的感情线,《新帝》里的设定是见色起意夺+追妻,而《佞臣》是蓄谋已久夺+追妻。 看着区别不大,但见色起意只有色,没有情。蓄谋已久掺杂爱慕和执念。 最大差别体现在两人相处上,前者云奕冷漠无情,后者他对小公主有更多温情。 2、为什么这本人设没变,改了感情线。 亡国和新朝属于对立,隔着家仇国恨,小公主和云奕之间是死局,按理必须be。 如果见色起意,云奕前期肯定冷漠恶劣,小公主亡国后孤苦伶仃,云奕带给她的只有雪上加霜,后期他不可能追妻成功,因为亡国仇恨+伤透宁宁的心。 蓄谋已久就不一样了,他给过小公主温暖,哪怕宁宁克制去喜欢他,有时也会有片刻动容,后面追妻也会记得他的好。 有好感、有爱意才能追妻成功。 3、这篇题材有点沉重,我磕cp上头,写起来并没那么轻松愉快。大家可能看得想翻白眼,我写好几次眼睛心里也酸酸的。 不过已经开的坑,哭着也得填完。 希望追文的宝多多冒泡,这本真是小众xp,以后可能不会再写这么沉重的题材了。 4、最后,祝大家看文开心。 泄出来就给你「Рo1⒏red」 李允宁下去翻衣柜里的锦盒,云奕在里面放了一堆淫器,什么金银玉石、红瓶绿罐,她挑挑拣拣,拿了一个最小的铃铛。 铃铛如桂圆大小,表面镀金,刻有一层凸凹的花纹,下面缀着一根细细的金链子。她摇一摇,“吱吱啦啦”,声似蝉鸣。 不知道怎么用,总比那些跟她手腕粗细的玉势好些。 他怎么放那么多羞人的东西。 李允宁娇嗔瞅他。 云奕目光注定她手中的铃铛,意味深长地笑道:“你喜欢这个?” 他当别人和他一样热衷床事上的奇巧淫技,李允宁腹诽,口上却说:“这个可爱。”看着能少吃点苦头。 “是很可爱。” 云奕上下打量她,直白的眼神像两只手在她身上扒衣游走。 李允宁让他看得头皮发麻,上床进了帐子,“时间不早了……” “我该用这缅铃好好伺候伺候你。”云奕接口,慢条斯理拈过铃铛,眼底流露出波澜暗涌似的深沉眸光。 李允宁瞄他眼神,心生不对,可骑虎难下,而且这小小铃铛,能有什么威力。 她圈他脖颈,学着妖女媚惑男子那做派:“春宵一刻值千金……” 看她笨拙的演技,云奕“扑哧”一笑,解她寝衣,“但愿你待会还有力气这样说。” 李允宁被他剥个精光,他揉了两把乳,将缅铃放到一侧乳尖。 这铃铛竟奇迹般地颤动起来,凸凹的花纹摩擦着柔嫩的乳尖,她声音软成一段水:“动、它在动……” “内置水银,遇热则震。”云奕解释,把两粒奶尖细细抚慰一番。 直撩拨得红珠肿胀,他手指向下,抠出她贝肉里藏匿的脆弱肉豆,捏住缅铃压了上去。 “啊……” 李允宁腰肢一挺,震颤豆珠比玩弄奶珠更刺激,尖锐的快感一缕缕沿着尾椎直送脑海,她蹬了蹬腿,挣动不得,“不要……” “才刚开始呢,就说不要,算什么春宵。”云奕揶揄,夹着缅铃重重按下去。 “唔唔唔……” 肉豆似让他碾扁了,软趴趴地缩着,铃铛的花纹在豆头上蹭啊蹭、磨啊磨。 李允宁感觉有座名叫快感的大山死死压着她,越来越重,她眼前一黑,炫烂白光接踵闪过,小穴“噗”地射出一柱细流。 “这就不行了?”云奕松手,提着缅铃的链子摇晃。 “不玩了,你进来,进来呀……” 李允宁看他拎着缅铃兴致勃勃的样子,猜想下一步该不会塞进她穴里去,双腿夹蹭他的颈腰催促。 “不急。”云奕拍拍她的大腿,凝视穴口,“最重要的一张嘴还没吃。” 李允宁简直想哭,她就猜到。“我真受不了了……” “受不了就泄,多大点事。”云奕不以为意,掰开穴口,把缅铃填了进去。怕她吞不深,两指插入推到花心。 “呜呜呜呜……” 李允宁仰颈,咬着手指。缅铃进入花心,像热油里溅进一滴水,噼噼啪啪炸开了。铃铛在里面上跳下蹿,时不时用力撞击敏感的媚肉,震得人魂快没了。 “你选的真是好东西。” 云奕抚颌欣赏着她张口呻吟、身体拂扭的娇妍媚态。 天真娇嫩的小公主露出风骚放荡的一面,如刚化形全身赤裸的小狐狸精,清纯无辜又妩媚诱人。 他身下硬得胀痛。 “我不行了……我要你进来……啊云奕插我……” 快感在花心急速凝聚,李允宁怕受不住又要泄了,她待会哪有力气应付他。 云奕隔着亵裤搓撸肉棒,喘息道:“小公主,泄出来,泄出来我就给你。” “呜呜呜……” 他总这样拿捏她。缅铃搅得花心愈加滚烫,像着了火,急需一倾水液浇灭。李允宁放任自己卷入欲望的漩涡,铺天盖地的快意紧紧将她包围、绞碎,深处“噗呲噗呲”喷出几股水流。 “好宝贝。”云奕不知夸缅铃夸她,盯着穴口唏嘘。 “到了,你拔出来……”李允宁在余韵中娇嚷,缅铃折腾得她浑身酥软无力。哪怕泄了,它还在里面滚动。 云奕俯身压上她,悠悠笑道:“你得了妙处,也该叫我尝尝滋味。” “嗯?” “我想试试缅铃。” 云奕抵在穴口,腰身一挺,肉棒直直插了进去。 尒説+影視:ρ○⑧.red「Рo1⒏red」 含着我尿(H)二更 “啊……” 粗长的肉棒严实合缝地捅进来,缅铃的链子磨在穴肉上,铃铛更是被顶到媚肉里边。 “你想弄死我吗?”李允宁缓过口气,捶他肩膀,“你说我泄了你就拿出去。” “我明明说的是‘泄了我就给你’。”云奕纠正,抽送两下,紧致的软肉绞得他腰眼酸麻。 他故意叹了口气:“从皇帝手底下救人,你哥哥的事我不知得多操心劳力,床上你净一点不满足我。” 李允宁哑口,为他的无耻。 她性子软糯,经不住他软硬并施,床事上基本予取予求。就这样,还没满足他? 换做以前,她要和他争执,想想皇兄的事,她双腿圈住他的腰身,撒娇道:“你要多疼我点……”赶快搞完,早点睡觉。 “怎么不疼你,每次疼得你呜哇乱哭、水流半床。”云奕边插边戳她脸颊,笑道,“贪心鬼,这你都嫌不够?” 他永远爱把她的话带偏,李允宁扭头,岔开话题:“太深了……” 真的深,龟头捣着缅铃,圆圆的铃铛有时能砸到宫口去,又像个球滚到花心,再让他顶进深处,跟在穴里踢蹴鞠一样。 “插花心、插宁宁花心,把铃铛拽出来……” 她豁出脸面,有意讨好,并央求他取出缅铃。 “痒了啊?”云奕推着缅铃卡进宫口,龟头抵着花心重重撞击,边急促地问:“喜不喜欢我干你?” 李允宁后悔极了。她一句话,云奕只做前一半,后一半反其道行之。 她一不留神他竟把缅铃捅进宫口,高潮后的小口松软,由他得了逞。 铃铛的花纹摩擦着宫口一圈的嫩肉,酥酥麻麻浸入骨髓,加上他凶猛地抽插花心,她整个人像雪要融成一滩水,汇入极乐的汪洋里。 “别……不要了……我、我……”呻吟破碎地拒绝。 “太爽了?” 云奕感受到她的紧密收缩,细硬的缅铃链子摩擦茎身,花心如千百张小嘴用力嘬吸,一股射意袭上脑门,他咬牙忍住,狠狠操干痉挛的媚肉。 “我、我啊啊啊——” 李允宁哭叫着攀上高潮,身下泄洪似的涌出一片水流。 云奕在她抽搐的软肉里进攻,一举顶上宫口,顶端抵着缅铃,猛地将整个圆头送了进去。 “呜呜啊啊啊……” 李允宁眼白一翻,险些教他插得昏厥过去。缅铃如活物在宫腔里跳跃,肉棒撑开宫口磨研转动。 她本在巅峰没下去,被他一击送到更高的云端。高潮似望不到边的天空绵延不绝,一波欲低,一波又起。 “饶了我……要死了……” 潮水像尿了般半乱喷乱淌。 “多死一会儿不妨事。” 云奕旋转着抽插宫腔,搅得缅铃四处乱撞,干得她肚皮下面粗粗凸起一根。 “求你……高潮不要……” 李允宁缩着身子哭泣,一股憋胀缓缓在小腹酝酿,她不知是被他插得想小解,还是愉悦堆砌太多想倾泄。 忍了一会儿,他还没射,她死命想合拢双腿,哭道:“我想尿尿……别插了……呜呜想尿……” 她一向说话斯文,小姑娘爱面子。这会儿像憋狠了,“尿尿”字眼都蹦出来了。 云奕不打算放过,掰开她两腿,折到最大,她两个脚丫蜷缩得像要断掉,他在她高潮里猛力进出,命令:“含着我尿!” “不要不要我不要……啊啊啊啊……” 李允宁摇头,胞宫内壁受他重重一击,濒死的快意雷电一样劈头打来,流窜全身,她宫口一松,小穴咬着他“滋滋”喷出。 中途想忍,身子坏掉似的不听使唤,只听哗哗的水声浇在两人交合处许久、许久。 云奕在她泄尿的同时,深深插进胞宫,注入忍耐已久的射意。 滚烫的浊液打在宫壁,李允宁身体抽搐几下,木偶般呆呆望着帐子。 她白皙的脸,糊满泪和汗,黑发湿漉漉地粘在枕上,睫毛微颤,唇瓣嫣红,如朵被雨露过度浇灌后娇艳到颓靡的杏花。 云奕在她脸颊啄了一下,“真美。” “弄出去……”李允宁声若游丝地叫。 “放松。”云奕拽紧链子,轻轻从宫腔扯出缅铃,花纹滚过挛动宫口和紧缩花心,她“啊”地挺腰,汩汩流出一股清中掺白的淫精。 笑面虎「Рo1⒏red」 李允宁第二天醒来想骂人,昨晚她都泄成那样了,他个禽兽拉着她又在浴室来了一回,直把她做昏过去。 想丢掉那个害她丑态百出的缅铃,翻了一圈没找到,有心想把云奕放在柜子里的一盒淫具扔了,可没那个胆子。 想起她被他弄得尿床,她羞愤地连跺脚。 好在一片苦心没有白费,没两天就收到皇兄事情好转的消息。 新帝答应珍妃的请求,暂时饶过皇兄一命,并派珍妃的兄长亲自领兵去剑南宜州平乱。若胜,朝廷顺理成章将此事揭过,不追究皇兄“谋逆”之罪,若败,为震慑猖獗叛党,恐怕那杯鸠酒少不了。 李允宁担心,缠着云奕询问好久,这才得知珍妃兄长跟过前朝几位将军征战沙场,有一定的作战经验,而且对剑南一带地势熟悉。云奕也私下见过他,并派自己两个亲信一同前去协助他。 她还是不放心,云奕说如果宜州那边朝廷实在顶不住,他会请兵出征,平定叛乱。 李允宁的心才放到肚子里。 她从前身在宫闱,不关注朝堂大事,但也听说他的赫赫威名,什么用兵如神、战无不胜,各地节度使独大引发战乱,他打得人家落花流水、俯首称臣……后来扶持新帝一路打到了京城…… 李允宁摇摇头,不愿想这些已经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有他的雄心壮志,想要建功立业。而她,现在寄人篱下,只想尽自己所能保住亲人的性命,努力使他们过得好一点。 这日,连绵多日的风雨过去,好不容易出了个大晴天。和暖的阳光照在院里,给绽放的菊花像镀上一层金粉。 她正想要不要趁新鲜摘些花瓣晾干泡茶,一个面熟的婢女过来,说云夫人找她。 李允宁怔了怔。 自她进云府,除了第一次云夫人像打量货物瞄她几眼,平常都不给她眼神。现在怎么突然要见她? 李允宁心里打起小小的鼓。 云夫人不喜欢她,她清楚,也不往她面前凑。 可这回见面什么事呢? 询问云奕的衣食起居近况,耳提面命教诲她伺候好世子,或放她离开,叫她帮忙去劝云奕娶妻? 李允宁带着满腹疑问去了云夫人院子。 云夫人正襟危坐在堂中,两侧站着几个婢女和嬷嬷。 她依着规矩行礼。 云夫人开口:“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吗?” 李允宁楞楞摇头。 云夫人温和一笑,却皮笑肉不笑似的:“说起来你跟奕儿这么久,我还没喝过你一盏妾氏茶。”眼神撇向身旁,示意嬷嬷上茶。 李允宁对云夫人突如其来的示好有点忐忑,她只是个通房,还没升上妾呢。云夫人面上含笑,眼里却无丝毫笑意,像极了书上说的什么“笑面虎”。 她摇头,“我只是个伺候公子的奴婢,不敢接受夫人盛情。” 云夫人无视她的拒绝,一个膀大腰圆的嬷嬷持着托盘逼上前来。 李允宁看着银托上的白瓷杯,似乎没什么大不妥,她小心翼翼地端起。 “啊……” 烫!她小声惊呼,差点把杯子甩出去,手指如被火燎过,又放在沸水里煮,泪花一下涌出来。 抬眼看见云夫人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她明白了,云夫人存心刁难她。 不知丢掉瓷杯,会不会挨打。她咬了咬牙,艰难迈着步子,走到云夫人面前。 茶在近前,云夫人不接。 李允宁像托着一个火炉,指尖烧得连心的疼,她自小对疼痛敏感,眼泪“啪嗒”落下来,哭咽道:“夫人,喝茶……” “让你奉个茶,哭哭啼啼跟死了哥哥似的。”云夫人撇嘴,厉声道,“什么时候眼泪止住了,我什么时候再接你的茶。” 原来是怪云奕帮她救皇兄,李允宁算懂了云夫人的目的。她柔弱,欺负她可以,但诅咒皇兄绝对不行。 云夫人不是说过她像傻子吗,她就傻给她看好了! 李允宁咬唇呜咽一声,装作被烫得身体摇晃,一杯热茶“哗”地泼在云夫人身上。 “啊!你——” 云夫人大叫着遽然起身,一旁的嬷嬷、婢女手忙脚乱拿着帕子帮她擦拭。 李允宁仿佛吓得后退几步,抹着眼泪哭道:“我不是故意的,太烫了……” 她脸蛋稚嫩、眼睛澄净,哭起来如个孩子。 云夫人倒不好跟她计较,显得欺凌弱小一样,冷冰冰地瞪着她:“笨手笨脚,真不知道奕儿看上你哪点!” 李允宁想回:你去问你儿子! 怕火上浇油,她咬唇憋住,怯生生地低下头。 云夫人由嬷嬷、婢女们伺候着去换衣了,李允宁闲闲地站在堂中,打量四周。云夫人话没说完,自不会让她走。 云府原是前朝一位丞相的府邸,布置格局清幽风雅。云夫人这厅堂却修缮得富丽堂皇,不是金灿灿就是银闪闪,光银鎏金錾仕女图花瓶摆了好几个,生怕旁人不知道她云家挤身国公之列、儿子手握重权一样。 她纳闷,云家在幽州是知名世家,云夫人豪奢得一点不符世家清贵作风,而云奕简朴得不像个嫡出公子…… 没等她想明白原因,嬷嬷搀着云夫人回到堂中。 给我打(二更) 李允宁感慨,多亏云夫人容貌端雅,才压得住她一身厅堂般的华钗锦衣。 云夫人开门见山:“你自小生在宫中,熟知后宫不得干政,那后院的女人该干什么?” 李允宁明白云夫人意指云奕帮她的事情,既瞒不过,她大大方方承认:“我求公子帮忙救我哥哥。” “说得理直气壮。”云夫人瞥她一眼,“你哥哥是叛党头子,难道不该杀吗?” “他没有!”李允宁反驳,后知后觉发现嗓音有点大,她压低声正色道,“宜州李氏支族早出了我京城嫡族的五服,多年往来极少。那边节度使想谋反,故意打着救我哥哥的名头,我哥哥已上了请罪书,与他们毫无干系,你不要血口喷人!” “好啊你!”云夫人脸色一变,看看左右,指着她冷冷道,“来云府没人教过你规矩吗?你个奴婢,竟敢当众顶撞我!” “我就事论事。”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云夫人不满她干涉云奕的政事,难道想眼睁睁看着皇兄死吗? 李允宁心中愤懑,眼中涌泪,还嘴道:“你儿子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你觉得我规矩不好,你去骂他呀。” “反天了你!”云夫人气笑,“婢子之错,还要主子担责,今天我就教教你什么叫规矩!”厉声唤道,“来人,给我掌嘴!” 李允宁咬牙,宁不落泪,仰着头与云夫人对视。 这一刻她恨死云奕,她不愿跟他,他非要勉强。现在他母亲要打她,她从小到大没挨过打。 但她不怕,甚至恶毒地想,云夫人把她打伤打残打毁容了更好,云奕就不要她了,她正好回到皇兄身边。 身边的嬷嬷附在云夫人耳边低语几句,云夫人像炸毛的孔雀,大声道:“奕儿不喜欢旁人动他的东西。呵呵,我是他母亲,生他养他,难不成不及一个通房金贵?别说以后是个妾,哪怕娶个媳妇,胆敢忤逆无礼,我照教训不误!” 两个粗使婆子摁着李允宁跪下,一个健壮的嬷嬷走到她面前,抬起半扇宽的手掌,她看着一巴掌能把脸抡肿,想起以前听过的传闻,一人被掌掴太重导致耳聋。 她有点怕,暗想不能这样吃闷亏,灵机一动喊道:“夫人你光打我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你赶我走呀,管不住儿子净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你!”云夫人被她戳中心事,云奕有主见得很,她劝他几次送走李允宁,他硬是不肯,娶妻也不娶,天天跟个亡国公主厮混。 “要不是顾及奕儿,我肯定把你发卖了!”云夫人冷冷地道,“养不熟的白眼狼,能留在云家是你祖坟上冒青烟,没有奕儿你早被人糟践死了!你不看看你过去那些皇家的堂姐妹,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你少身在福中不知福!” 早猜到亡国的皇室女子是这种下场,李允宁怔怔地流泪,叹息道:“你以为你儿子不是糟践我吗,你当我愿意在你们云家苟且偷生吗?” 委身敌人,挣脱不得,不是他拿皇兄和侄子性命做要挟,她早想一了百了,省得一颗心天天在悔痛厌弃中煎熬。 哪怕被别人不幸侮辱,她绝不会给二次机会,一定自尽于世。清清白白地来到世上,身子脏了,带着灵魂干干净净地走。 “看不出来,跟了奕儿你这么委屈。”云夫人冷笑,吩咐,“给我打,打得她头脑清醒、辨识尊卑。” 嬷嬷刚抬起手,一个婢女慌忙冲进来,禀告:“夫人,世子回来了!” 我的人,我自会教训 嬷嬷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不知该不该落在李允宁脸上,回头望了一眼云夫人。 云夫人目光直直地盯着院子,嬷嬷转过脸去看。 骤然,一道劲风夹杂着雷霆万钧之势扑进堂中,李允宁被骇得眯起眼,只听“扑腾”一声,嬷嬷如踢起的球飞走几步远,肥硕的身体撞在斜方墙上,“咚”地落地,震得地面一颤。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亲娘?”云夫人狠狠瞪着来人大叫。 李允宁侧头,云奕一身紫色官服立在她身旁,他面上像覆着一层寒霜,一字一顿地道:“我的人,有错我自会教训,轮不到这些下人。” 什么下人,嬷嬷听命令掌掴李允宁,他含沙射影说她多管闲事!云夫人气得眼圈发红,不好当众指责云奕,怕他翻脸让她这个母亲下不来台。 她扭头看了眼伏在地上吐血昏死的嬷嬷,摆手示意两个下人,把嬷嬷拖出去请府医。 待众人退下,云夫人一拍桌案,厉声道:“要是我今天打了李允宁,你是不是也得把我一脚踢死在墙上?” 云奕扶起李允宁,将她拉到身后,语气温和道:“母慈子孝,母亲不做过分的事,儿子自当孝顺您。” 话外之意,若做了过分的事,他还不认亲娘了!云夫人眼前一阵发黑,抚着胸口怔忡坐下,缓了片刻,指着他骂:“好啊,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为了一个狐狸精,你忘了母亲含辛茹苦生养你的二十年恩情,忘了我们娘仨个在云家受过的苦头磋磨,忘了我们吞声忍泪步步为营才走到今天。” “如今,你要把我们一切都断送在一个亡国公主身上,你要自毁个人和家族的前程吗?” “我没忘!”云奕扫了一圈富丽的厅堂,慢慢地道,“母亲,您今日拥有的一切财富和地位,都是我在战场上流血流汗挣来的,妹妹的后位也是我卖命和新帝换的,我自认尽到了一个人子和兄长的责任。” 他回身抓住李允宁的手腕,和云夫人分辨:“她一个亡国公主,天真懵懂,跟个傻子,我养在院里,她乖得门都不出。您认为她能妨碍我什么,又能毁灭云家什么?我们府上实打实的功勋,是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可以撼动的吗?” “说起来你满口道理。”云夫人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撇嘴道,“那你为什么帮旧帝,为什么救她哥哥?” “这下好了,珍妃得宠,她兄长领兵出征剑南,如果顺利平乱,皇帝肯定封个什么爵位。从本要满门流放,到让她兄长做县丞、县令,现在直接做将军,皇帝费劲心思扶持珍妃和她娘家,你胳膊肘往外拐帮着他们水涨船高,照这样下去,你妹妹还能当上皇后吗?” 云奕沉默良久,低声道:“皇帝金口玉言,想必不会失约。” “呵呵。”云夫人嗤笑,“你自己看看你在女色上什么样子,还指望皇帝遵守承诺,珍妃不知比她漂亮多少倍。” 云奕沉吟半晌,说:“即便妹妹做不了皇后,云家的权势已经够了,不需要多一个女子进宫维系。” “你还知道你姓什么吗?”云夫人反问,冷笑,“对,宫里太后是你姑母,你父亲的亲妹妹。但你父亲什么样子你心里不清楚吗?” “这些年宠妾灭妻,庶子庶女生了一堆,任由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骑在我们娘几个头上。你被姨娘庶子差点害死的时候,他都不替你主持公道,将来有什么事,你指望一个出门的姑母?只有母亲和你妹妹真心为你,奕儿,你别傻了。” 李允宁听着他们母子俩的对话,呆若木鸡,偷偷藏到云奕身后。 这些消息颠覆了她的认知。 她听说过云奕父亲风流,不常归家,虽挂个国公名头,却不参政务。偌大云府只有云奕一个嫡子撑着,云夫人和其女儿打理琐事,那些姨娘庶子庶女们都在幽州本家。 没想到看似顺风顺水的背后,他和母亲、妹妹竟经历那么多的艰辛。那些他杀害姨娘庶弟的传闻,可能是他的自保反击? 他为什么不解释呢?还故意教她误解他是“弑母杀弟”的恶人。 不过他本来就坏,两次威胁她要剁了小侄子,屡次针对她和郑译,拆散他们姻缘…… 可想想,他嘴上说得凶狠,并没有真正伤害过她,这次竟自损家族利益帮忙救皇兄…… 正胡思乱想,云夫人突然站起指着她,对云奕说:“你处心积虑为她,你以为这个女人会记得你的好?同门兄弟尚能在你背后下杀手,你指望一个你亡她家国的女人真跟你好,你在做什么白日梦?她会害死你的!” 李允宁摇头,她从没想过报亡国之仇。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与强盛的新朝对抗?云奕是新朝建立的头等功臣,害他,等于和新朝为敌。她亲人尚在,怎敢妄为? 云奕揉了揉眉心,转身拉起李允宁的手想往外走,“母亲,你累了,需要休息。” “呵呵呵呵……”云夫人长声冷笑,指着李允宁拔高嗓音,“这个女人,刚刚还说你是在糟践她,不想留在我们云家苟且偷生。奕儿,你执迷不悟、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云奕回头,定定地注视云夫人,吐字清晰地道:“母亲,您近来急燥易怒,是为肝火旺盛,我请府医给您开几副清心降火的方子。” 不顾云夫人涨红的脸、怒视的眼,他看了下李允宁,继续,“我和她最近就不在府里碍您的眼了,今天会搬到京郊温泉山庄去,过年再回来。您好生保重身体。” “你、你个逆子——” 云夫人指着云奕啐骂,可人已走远。 门外云夫人的近侍嬷嬷进来伺候,见主子瘫坐椅上,面色红烫如烧,胸口剧烈起伏,一副气得半死的模样。 嬷嬷忙倒了杯茶给云夫人喝上几口,又替她拍背顺气,安抚道:“世子久在军营,不沾女色,突然得了个貌美乖巧的婢子,一时情热在所难免,夫人不要过虑担忧。” 云夫人脸色好转几分,嬷嬷分析说:“世子若真心待她,肯定闹着纳妾娶妻,只放身边当个无名无分的通房,还是把她当个玩意。过段时间腻了就丢开手了,夫人不必太掬着他,反伤了母子情分。” 云夫人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奕儿主意大得很。越是闷不吭声,我越害怕。” 提起往年旧事,“那一年,姨娘和庶子设计害他,老爷和稀泥劝奕儿算了。奕儿养伤时答应得好,既往不咎,等伤好转头捅死了庶子,姨娘一哭二闹三上吊,逼迫老爷做主,奕儿直接让人吊死了她。” “这孩子,想做的事都是闷在心里,哪会和我当娘的商量。我一点管不住他。” 嬷嬷不禁担忧:“那照夫人看……” “还得从那个傻子身上入手。”云夫人眼中掠过一抹狠意,“寻到机会,我必定除了她。” 你娶妻吧 云奕做事雷厉风行,和云夫人说暂时离府,一两盏茶的功夫,李允宁和他已经坐上驶往城郊的马车。 她掀开车窗帘子,瞧着刚刚偏西的日头,问道:“你正事忙完了吗?”下午才开始,他平常不到夜里月亮露脸不回府。 云奕倚在小榻上,抚着眉心,“最近为宜州那边的事操不少心,今天当我休沐了。” 他对公事一向上心,她在云府呆这么久很少见他休息。李允宁垂眸,思索如何将盘旋心口的话说出。 云奕拉起她一只手腕,轻声问:“手还疼吗?”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瓷青玉瓶,“给你上药。” “不用了。”李允宁想挣开,“小圆给我上过药了。”房里常备着退红祛青的药膏。 “你是烫伤。”云奕坚持,拿柔软的帕子沾湿温热的白水,一点一点拭去曾涂的药膏,等晾干再轻轻抹上新的。 李允宁看他眼睫低垂、薄唇轻呼给她上药堪称得上温柔的神情,忽然感觉指尖发烫,像被火燎过,一直烫到心里去。 她扭过头,望着晃动的车帘,“你不用这样。” 他们之间可以有威胁和屈服、强占和接受,唯独不该存在这种不是情人、胜似情人的小意温存。 “我怎样?” 云奕瞟她腮颊、耳垂泛红,莹白肌肤里透着一抹晕开的嫣粉,如少女会见情郎前偷偷涂上的胭脂,含羞带怯中不经意暴露心事。 他吮住她一根指尖,猛地一吸,含混道:“你说呀,我怎么样你了?” “嗯……” 一缕酥麻沿着指尖直送脊椎,李允宁又娇又软地嘤咛一声,后知后觉掩住嘴,嗔道:“你上药就上药,别不正经。” 明明同床共枕、水乳交融好多回,他这样,竟撩拨得她的心像小鹿乱撞。 “自己没定力,倒怪我头上来了。”云奕揉了揉她手背放下。 李允宁双手交迭,按捺扑腾的内心,正色道:“公子,你娶妻吧。” 云奕懒懒地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眸,似乎不想和她多说一字。 李允宁偷觑了眼他的神色,见他没开口阻止,大着胆子继续:“夫人一片苦心,你不必为了我和她吵架,还……”想了想措词,“离家出走……”搬到城外山庄勉强算吧。 云奕睁眼,讥诮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了你和她吵架?” 他掀开窗帘,闲闲看着外面的风景,“你碰到两次母亲唠叨我了,女人,真的烦,娶妻更烦。家里已经有一个,再来一个,我怕是连点清净日子没得过了。” 李允宁被他带着几分自我调侃的托辞逗得“扑哧”一笑,想想有道理。 他常年身在军营,很少与女眷打交道,刚安定下来同时面对母亲和妻子的管教,肯定会烦躁。他本身对人没多少耐心。 “原来你故意让云夫人误会你……钟情我,拿我当挡箭牌?”她咬着唇思考。 “不然呢?”云奕意味不明地笑道,“像你,姿色不知比珍妃差多少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连伺候主子最基本的煮茶缝衣都不会,我钟情你哪一点?” 他上下逡巡她玲珑的身段,啧了声:“哦,胸虽不大,够软,下面也很紧,水还很多。我在床上挺钟情你的。” 李允宁:“……” 狗嘴里别妄想他能吐出象牙。 她岔开话题:“你觉得女人烦,那我天天和你同住,你不烦吗?”烦了赶紧把她送走。 “你乖啊。”云奕一脸理所当然,“要不我早把你送给缺婆娘的王麻子了。” 王麻子是云二手下的一个侍卫,从前军队里的伙夫,满身肥肉不说,脸上像麻雀拉的屎般密密麻麻全是黑痣。 李允宁回想蹙眉,气鼓鼓瞪他一眼,“那我可谢谢你把我留在身边了。” 云奕戳她嘟起的脸颊,“小公主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句话云夫人今天也说过,李允宁不高兴了,板正脸,再不和他说一句话。 马车很快行驶到温泉山庄。 庄子坐落于一处山脚下,沿途草木枯黄,山上松柏却苍翠欲滴,仿佛一瞬间回到春天,李允宁心情不由好了几分。 用过晚膳,云奕带她去了一个院子,院子里假山流水,倒没什么稀奇的花草可观。 待走近,李允宁才发现,原来这一谭溪水,竟是温泉。 水清见底,下面的泉眼“咕嘟咕嘟”向水面吐着泡泡,热腾腾的雾气散开,在皎洁的月光下像给院子披上一片朦胧轻纱。 黑夜、明月,风灯、温泉,在这深秋的夜里,她感到一份久违的诗意和浪漫。 前提,云奕不开口的话。 “想不想下去泡泡?”他边解腰带、边目含深意地笑问。 诗意个鬼,浪漫个头,不过是他想着新鲜点子行欢的场所。 “你先下去。” 李允宁还想多享受一会儿夜晚的静谧和自由。 云奕脱下外衫,穿着寝衣在泉水里游了几圈,靠近岸向她张开双臂,“小公主,快下来。” 李允宁知道拗不过,褪下裙子和他一样穿着寝衣往下跳,谁知云奕的手收了回去,“脱光。” “我冷呀。”李允宁夸张地抖个寒颤。 云奕掬了捧水泼她脸上,“水很烫的,你脱了寝衣,还有肚兜、亵裤呢。” 凭什么他包得严严实实,却叫她裸露身体。李允宁噘嘴,每次欢爱都是。 可胳膊拧不过大腿,她裹着上下两块巴掌大的薄布下去了。 “真好看。”云奕一把揽住她的腰,手在她胸上揉了两把。 李允宁娇嗔着捶他胸膛,“是不是我只是你的挡箭牌,所以你才从来不与我袒裎相见?” 她在他面前像一张白纸、一杯清水,单纯透明,而他,连身体从不袒露半分,遑论他深沉如海的心思。 “你怎么会这么说?”云奕笑意一收,询问。 坐在他手上(H) “我好奇呀。”李允宁随口道。 也许他刚刚上药的片刻温柔给些胆量,她起了探究他的意思。更多的是,她在床榻上感受到一种不平等,像主人和宠物,他十分不屑向她表露自己。 云奕下颌微抬,拧她的脸笑道:“我常年习武,身材健壮,怕你看了把持不住。” 李允宁噘嘴,怎么可能。她身子贴近,一手圈住他的脖颈,另只手倏地扯开他腰带。 许是寝衣系得不紧,他在水里又游了会儿,带子松动,竟真让她得了逞。 衣襟如两道缓缓敞开的大门,露出内里白皙精瘦的胸膛。他肤色如玉,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细腻的光泽,可惜是块残玉,上面布满沟沟壑壑的划痕,使人看了惋叹又惊心。 尤其心脏那里似中过一剑,一指宽的粉红疤痕像根蚯蚓横在上面,腹部也有一道贯穿左右的长长划痕,两头被寝衣遮住看不到。 云奕似乎不以为意地合上衣襟,系上带子,悠悠笑道:“这可都是我的功勋。”后知后觉话稍不妥,低眉思忖如何补救。 李允宁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像被压了个秤砣,闷沉沉的。 她早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却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将军的功也是靠血肉拼杀、出生入死得来的。 她更清晰地明白,前朝势颓,哪怕没有云奕和新帝,也会有其他节度使野心勃勃攻上京城,她和皇兄的下场,可能还不如今时今日。 可偏偏是他,亡了她的家国。 这像一条无法修复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无论他多么可怜,她都不会怜悯他,更永远不会坦然接纳他。 “小公主,我给你洗澡。” 云奕瞧李允宁神色黯然,想用情事转移她的注意力,揽过她的腰扯下肚兜,指尖拨弄着粉嫩的乳珠。 玛瑙似的珠子颤巍巍挺立起来,他又揉搓另一粒,直撩拨得她软了身子、嘤咛不止。 手缓缓下移,想探入亵裤。 李允宁推开他的手,“我不要你洗。”净占尽她便宜。 “你这么笨,洗不干净怎么办。”云奕煞有其事地褪下她的亵裤,一指嵌进花穴里摩擦,“一会我要用的。” 她从小沐浴习惯了宫女伺候,可没到泡澡都不会,他总是强词夺理。李允宁争辩不过,随他去了。 云奕拇指轻轻剐蹭着肉豆,抠得豆子膨胀起来,李允宁觉得有水丝从穴口慢慢淌出,与泉水融为一体。 她情难自控地夹腿、缩穴,云奕感知得清楚,两指并拢竖起,插进穴口,“这里得好好洗一洗,装过不少阳精和淫水。” 李允宁脸颊发烫,回想两人欢爱,宫口没开,他射花心里,后来宫口开了,他灌胞宫里,每回还要她含着睡觉,谎称美容养颜。 “想什么呢?满脸荡漾。”云奕在花心搅了一圈,“爱吃精,待会喂你。” “谁爱吃了?”李允宁瞪着圆圆的眼儿反驳,他手在穴里作怪,她嗓音提不上力气,“我才没有满脸荡漾。” “是,小公主冰清玉洁,无瑕仙女。”云奕附和,指尖一下下戳磨花心,话锋一转,“是小小公主每次咬得我拔也拔不出,非要全交代了才肯放出来。” 李允宁:“……” 要做就做,闭上嘴巴。 她合上眼睛,不再与他说一个字。 “抱紧。”云奕提醒,一手托起她的臀,一手在穴中旋转抽插。 温热的泉水涌入体内,他的手指仿佛两条鲁莽的鱼儿,横冲直撞地捣研花心。李允宁腰软得撑不住身子,无奈揽上他的脖子。 她像坐在他手上,源源不断的快感水流似的充斥了整个穴道。睁开点眼,月亮在天边摇啊摇、晃啊晃。 云奕瞧她像只青蛙,还是只尽态极妍的美人蛙。雪白的身体筛糠似的发抖,潮红的脸微微仰起,小穴贪婪吞着手指,两条细长的腿在水里蹬来蹬去。 “唔唔……我不行了……” 李允宁屁股乱扭,似想逃离他可恶的两指,似想在他手上彻底倾泄。 云奕按住她尾椎,重重揉压,手指迅猛地进出,带动一阵“叽咕”的水声,顶入花心时指尖曲起,大范围地摩擦敏感的媚肉。 “不行了……呜呜……啊……” 李允宁两手紧紧抓住他肩膀,指甲抠入寝衣里,脑海炸开的白光似眼前明亮的月光一样紧紧将她笼罩、包围,她抽搐着瘫在他怀里,身下涌出一股潮水。 云奕在花心绕了几圈,所过之处媚肉痉挛,他赞叹般地拔出,“洗干净了,可以用了。” “呜呜……” 高潮快慰的余韵犹在,李允宁不想他这么快。 云奕捞出阳物,抵在收缩的穴口,逆着水流顶了进去。 哥哥干我(H) 温热的泉水混着淫水,被粗壮的肉棒一点点挤压出来。李允宁如骑在他胯上,柱身像根签子,牢牢地将她串起。 “撑、撑啊……”她一只胳膊圈起他颈项,边抚摸凸起的肚皮。 “你爱吃的。”云奕双手托紧她的屁股,在温泉里走动。 “唔唔嗯嗯……” 李允宁被顶得仰起颈子、吚唔呻吟。 肉棒如铁锤一记记捶打花心,凿得那处媚肉收缩、汁水泛滥。拔出时泉水沿着交合缝隙涌进来,再被他一击干得尽数飙出。 水面晃晃荡荡,脑子也晕晕眩眩。 云奕靠在玉石砌成的池壁上,抱着她挺腰耸动。 狭窄的小穴像注满热水的鲜嫩豆腐,一插,软乎乎似要融化了,温水潺潺往龟头小眼里灌,他又涨又爽,只想更用力地向内撞。 “呜呜轻点啊……” 李允宁捶他肩膀,双腿胡乱挣动。 “你太好了,我轻不了……” 云奕低头衔住她奶尖,放唇齿间反复吸吮、嘶咬,下身一点力度不减地操干花穴。 “呜呜呜呜……” 李允宁受不住他双重刺激。乳尖沁起的酥麻水流似的淌向花心,而那里,本就遭受暴击,龟头碾压着媚肉,漫天的快意凝聚成一股强烈的力量,在里面乱冲乱撞。 “要高潮了……不要、不要了……” 她指甲嵌入他肩肉,颈子弓得像根快崩断的弦,随着肉棒几记猛送,明亮的月亮如块巨大的镜子“咣”地在眼前破裂,她的神魂跟着碎了。 小穴痉挛着吞咬肉棒,涌出几股水流。 云奕按捺下灭顶的射意,长吁口气:“小公主,你要我命啊……” 他拔出,将她翻个身,压在池壁上,两手攥紧她腿根,“噗”地再次插了进去。 “高潮了……呜呜不要插不要插……” 李允宁扒着池沿,扭动身体,想要挣开身后的巨棒。 云奕一手圈住她小腹,深深顶入,另只手一点点掰开她抠在池沿的手指,满满握住,“小骗子,高潮了插才爽,你兴奋得咬住我了……”他沉重地喘息。 李允宁整个人被他紧紧钳制在怀中,手脚不挨地,只靠他一只胳臂、一根肉棒锁弄着才没落入水里。 极乐中的宫口酥软,他撞击几下,口子颤巍巍地张开,衔住他小半龟头,泉水似乎沁入胞宫了。 她魂在云端,身体却承受如此饱胀的欲望,呜咽道:“受不了……我受不了了……” “哪一回你都这么说,可哪回不是把我吸得干干净净。” 云奕向前挺送,抽搐的宫口如伸缩的牛筋,一松一弛箍着龟头,他爽得腰眼发麻。 猛一使力,前端全部干进宫腔,宫口牢牢地锁住肉柱颈沟。 “啊——” 李允宁仰头尖叫,后颈软在他肩上,失魂似的望着天边月色。 她浑身战栗,双腿并夹,小穴尿了一样泄着潮水。 尽管混在泉水里看不到。 可高潮如接连腾空的烟花,一束未熄,一束又炸得她身心俱裂。 “爽得两张嘴都哭了……” 云奕侧头看她娇媚的容颜,小公主眸中含泪,红唇大张,一缕晶莹的口涎流到下颌。 他拈起一点尝下,“甜的。”低头将她的口涎舔舐干净。 炙热的唇舌沿着下巴一路向上,覆到她唇瓣,李允宁扭过头,躲避他的亲吻。 除非他强横地掰开她的嘴索取,她一向不愿意和他唇舌交缠。这样亲密的事情只适合情人间。 “更想我干?” 云奕咬她耳垂,挺腰抽插宫腔,摩擦得宫口嫩肉瑟缩痉挛。 一缕缕温水涌入胞宫,尤其他拔出,那水顺着张开的小口成股成股地朝里灌,李允宁捂着涨大的肚子哭道:“水、水进来了……呜呜上去我们上去……” “你这么饥渴,吃我不够,还喝那么多水。”云奕压着她小腹揶揄,“叫声哥哥,我帮你干出来。” 李允宁被撑得眼前眩晕,真怕胞宫让他和水涨裂了,娇娇软软地唤:“哥哥哥哥……” 叫时有点羞耻,她想起了皇兄,她却在敌人身下……小穴不由缩得更紧。 云奕戳她鼓起的小腹,“你哪里怕撑,恨不得把我绞断咽下去。” “呜呜要憋坏了……哥哥求你了……” 李允宁说完见他还不动,掩脸哭叫:“哥哥干我……干我啊……” “淫妇!” 云奕感觉肉棒瞬间胀大一圈,以小儿把尿的姿势攥紧她的腿弯,一步步朝池边台阶走去。 脱离水面后,李允宁全身赤裸地打个寒颤,秋夜的凉意如丝缠绕身上。 清明的月光下,她看到自己肚子涨起似怀胎三月的妇人,小穴吃着跟手腕粗细的深红肉棒,淅淅沥沥地往下滴着水珠。 “好看吗?”云奕俯她耳边,用力一插,“哗”地一股水液倾泄。 “唔唔嗯嗯嗯……” 李允宁四肢发抖,脚趾蜷缩像要断掉。 云奕狠狠捣着宫腔,搅得里面水声晃荡,穴口如漏了一角的天,水流顺着柱身潺潺下淌。 李允宁抱着小腹哭泣,忽地,双腿向上虚蹬几下,屁股一抽一抽含着肉棒飚出热液。 云奕拔出,叫她泄得畅快,水势渐收时,重重抵进宫腔,磨研着内壁,射出滚烫精华。 陷阱 温泉山庄远离尘世,清幽宁静,李允宁住的十分开心。 天冷时在庄子里围着火炉烤红薯、板栗,吃饱泡温泉。阳光暖和了,去山上摘些菊花、梅花,晾干了来年泡茶喝。 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她身心舒畅,竟然胖了两斤。 这也源于珍妃兄长领兵到达宜州后,接连向京城传来的大好消息,我军势如破竹,敌方节节败退,不过一个半月,宜州节度使携李氏支族缴械投降,现在大军已班师回朝。 珍妃兄长立下战功,新帝将他从七品京郊县令一跃升为四品兵部侍郎,成为朝堂手握实权的大官。 皇兄危机解除,李允宁纾了一口气,可她还不想回去云府。 但临近过年,又时值太后寿诞,而且太后那边听说云奕和母亲因她争执,特意派人来庄子上敲打他一番,告诫他勿要沉溺女色,不敬长辈。 云奕碍于太后的情面,打算提前回府,李允宁央求他几次想继续留在山庄,拗不过,只得随他回去。 谨记上次宫宴的教训,太后诞辰宴她不准备过去,不知云夫人怎么想的,居然一反常态,提议云奕带她去宫里热闹热闹。 李允宁自小生在宫里,参加宫宴像吃家常便饭一样寻常,她并不想去承受旁人异样的眼光,亡国公主走到哪里都是异类。 无奈云夫人开口,云奕也喜闻乐见母亲对她态度好转,李允宁只好硬着头皮跟他们去宴上。 宴会设在含元殿,一进去,红绸迤逦,华灯明亮,两边一排排小几全是乌泱泱的人头。 李允宁同云家坐在新帝的右下首,极尊崇显赫的位置。 宴会开始,嫔妃大臣们纷纷向太后恭贺献礼,丝竹歌舞在中央演奏不休,宫女们端着各色珍馐像蝴蝶一样穿梭在贵人之间。 云奕有事离座,李允宁一个人垂头坐着默默吃点心。 耳畔全是欢笑声、歌舞声,喧嚣不止,她却觉得十分孤独,与所有人格格不入。 好在窘境没持续多久,一个宫女过来,说是珍妃召见她。 李允宁望向嫔妃席的周蔷,新帝正侧头和她说着悄悄话。 她想到,为救皇兄,周蔷冒雨跪在太极殿门口,向新帝求情,事后还病了一场。于情于理,自己应该当面和她道谢。 她找了一圈,不见小圆,云夫人说小圆帮忙去马车上找个东西,重新指派了一个云家婢女跟随她。 李允宁由宫女带着,一路弯弯绕绕,来到一处破旧的宫殿。 她对皇宫熟悉,这里在前朝时就已荒废,久未住人。珍妃怎么选择在这约见? 她止步,好奇地看着宫女。 宫女不动声色扫过她身后婢女一眼,微笑道:“姑娘和我们家娘娘身份特殊,宫中人多耳杂,此地安全。” 李允宁不禁想起两人同为亡国女子的处境,点点头,往殿内走。 宫女边引路边道:“我们家娘娘还要和陛下告个假,请姑娘在里面多等一会儿。” 李允宁应“是”,推门进去。 她刚踏入,闻到殿内有种奇怪的熏香,正想回头询问宫女,沉重的朱门“啪”地从外面关上,然后是一阵上锁的声音。 紧张和不安像潮水涌来包围了她,李允宁拍门大叫:“你们干什么,放我出去!” 殿内突然响起了一声男人的粗吼,她回头,破烂的小榻上,一个穿着石青锦服的中年男人撑起身子,面目涨红、一瘸一拐地向她扑来! 只想结束 “救、救命——” 李允宁疯了般击打木门,外面的宫女和婢女不知走了还是充耳不闻,毫无回应。 “好娇俏的小美人!” 男人舔着嘴唇,瞧她的目光像几年没吃过肉的饿狼,指着她,粗嘎笑道:“我认得你,前朝的小公主!” 李允宁心中一喜,扒着门框应和:“对对对,我跟了云奕,云将军、云世子……我是被人骗到这里来的……”她慌忙搬出云奕的各种身份,想吓退来人。 “呵,那小子,不声不响,下手倒挺快!”男人上下打量她的身段,“本王也是被诓到这里来的,没想到要幸的美人竟是你!” 他张开双臂要抱她,“来,春宵一刻值千金,小公主……” 李允宁听他自称“本王”,着意看他的衣裳,胸前绣着一条巨蟒,猜想是新帝那个因战残废的叔父——庆王。 她摇头道:“你和云奕同在官场,他很喜欢我,你动了我,他会找你麻烦的……” “一个女人,”庆王撇嘴,“明天老子送他十几二十个去!”说着一把拽住她的腰肢,拖到怀里。 “求求你放了我……求你……” 李允宁拼命挣动,可那熏香似有问题,令人骨筋酥软。她的挣扎,如给庆王挠痒痒。 “我会好好疼你的!”庆王嘿嘿一笑,感觉她身体单薄,咂嘴道,“就是人太青涩,没长开,将就用了!” “求你……” 李允宁喃喃着,被他扔到小榻上,庆王俯身压了上来。 “不要呜呜不要……” 李允宁的嗓音渐渐转低,男人粗重的呼吸扑在她脸上,他胡乱地撕扯她的裙子。 脑中的讯息一件件串联起来,怪不得云夫人提议带她来宫宴,怪不得小圆被支走给她换婢女,怪不得那宫女和婢女言行有些怪异…… 原来一切不是她的错觉,而是云夫人挖了一个大坑,要将她埋进去! 那云奕呢,他知情吗,他默认庆王侮辱她吗? 李允宁相信他不知,没有男人喜欢给自己戴绿帽子,他那样强势。 如果他得知云夫人设计毁了她清白……他会愧疚、会心疼、会放她走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李允宁一点动弹不得,破罐子破摔地想,脏了也好,没人惦记,她就可以回到皇兄身边了。 倏地,殿门“咣啷”一声被人踹开,李允宁侧头看,周蔷一身红衣出现在门口,她见庆王压着自己,瞄下左右,赤手飞奔过来拉扯庆王。 “哪来的臭娘们,滚!” 庆王胳臂一甩,甩得周蔷趄趔老远,他定睛,眼神一下亮了,“美人,大美人!”说着起身扑向周蔷。 “嫂嫂你快跑!”李允宁翻身下床抱住庆王的后腰,“殿里有软骨香,你快走!” 话音刚落,殿门“砰”地从外面被关上了。 看来云夫人不仅想侮辱她,还谋划将周蔷一并拉入泥沼。 她想起那日云夫人向云奕吐露的顾虑,担心周家越发势大,女儿当不上皇后。 没料到竟用这样阴毒的手段,来管教儿子、成全女儿! “庆王,按辈分本宫要叫你一声皇叔,你不要冲动,做出这样有悖伦理、辱没皇家的事来……”周蔷试图和庆王讲道理。 “嫂嫂,他喝了酒,还被下了药……”李允宁喊道,“我拖住他,你快藏起来!” 她中过淫药,尝过浑身滚烫、理智全失的滋味,庆王这模样和她当初相像。 若一个人主动迎合,能换另个人周全,她十分愿意,希望新帝能记她的恩,将来对逍遥侯府好一点。 “我要操那个胸大的,你起开!” 庆王手肘向后猛力一捅,李允宁踉跄着摔在小榻边上,五脏六腑像让他捣碎了,她捂着肚子,良久爬不起来。 周蔷还在和庆王交涉,李允宁强撑站起,拦他面前,像平时讨好云奕那样,妩媚地笑:“王爷,你要我吧,我年纪小,刚破处……珍妃是皇帝的宠妃,你沾了她,皇帝不会放过你的……” 她软软地倒他怀里,“我什么都听你的,真的……” 庆王垂眸思忖,似乎觉得她的话有几分道理,压着她倒在地上,“刚刚贞洁烈女不情愿,这会儿主动献身,有点意思……”黏腻的口水覆她颈上。 “王爷。”周蔷娇滴滴地唤了声,拔下金钗,任由一头黑发倾泄,她佯作不胜香味、情难自抑,“妾身早仰慕王爷战场英姿,与其您和妹妹交颈作乐,不如我们三人大被同眠……” 周蔷貌美,庆王垂涎已久,只怪新帝一早收入后宫。此刻闻言,他回头,咽了咽口水,“真的?” “当然。”周蔷解下披风,露出丰盈饱满的身姿,款款跪倒在庆王面前。 庆王伸长脖子往周蔷胸前凑,周蔷朝李允宁使了个眼色,袖中钗子的金光一闪而过。 李允宁会意,起来拿出吃奶的劲儿狠狠锢住庆王的腰,周蔷按下他的头,钗尖重重刺向他颈后。 “艹,你们两个小婊子!” 庆王吃痛,如负伤的野兽嚎叫着甩开她们,李允宁再次被他怼到胸腹,一缕腥甜涌上喉间,她“噗”地吐出一口血。 周蔷亦摔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没牙的老虎尚能扑人,何况庆王是瘸了条腿,一身武力还在。李允宁和周蔷中了软骨香,自不是他的对手。 庆王从颈后拔下金钗,手掌滴血指着周蔷骂:“你个贱人,老子今天不干死你就不姓萧!” 周蔷一脸无畏,与庆王据理力争,不时望向门外,似在等待什么。 庆王步步逼近,眼看俯身要去撕扯周蔷衣裙,李允宁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一把攥住庆王的双腿,“嫂嫂,快跑!” “小公主,松开,不然我踹死你!”庆王吼道。 李允宁死不松手,庆王完好的一腿强硬抽出,“噔噔”在她胸前踹了几脚。 更浓的血腥味从喉中涌出,她咬牙说:“嫂嫂,走……” 周蔷哭泣着来掰她的手,“你松开,他要,我给他就是……” 皇兄曾对不起周蔷,周蔷却冒险救他。后宫钩心斗角虽艰难,但周蔷的未来充满希望,有家族、有父母、有兄长…… 不像她,她的一生从国破那日就望到了尽头…… 李允宁松开庆王,一下扑倒在周蔷身上,双手双脚紧紧缠住她,边哭边呕血:“嫂嫂,如果我死了,你帮我照看皇兄和侄子……” 庆王拎起李允宁的颈子,拳头抵在她后背,威胁道:“小公主,放开她,我饶你不死。我今天必须干她个臭婊子,敢捅老子……” 李允宁决心护周蔷安全,便不怕他拳脚相加。她咬牙,反而抱周蔷更紧,“我不放,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打死我……” “小贱人,不见棺材不落泪!” 庆王挥起胳膊,狠狠一拳打在她后背。 “噗——” 李允宁看到自己的血像喷泉一样溅在周蔷脸上,她抿唇想说对不起,可发不出声音,胸腔如被一把重锤敲烂了,钻心噬骨的疼痛漫延到四肢百骸。 又一拳重重击在身后。 她嘴里涌出更多的血,身体无助抽搐,意识渐渐模糊。 她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血,像水一样,沿着周蔷的脸颊、颈子淌满地上。 其实,她是一个第一次来月事、见到红都会吓哭的姑娘。 如果在天上见到父皇母后,他们一定会夸她勇敢。皇兄照顾她长大,她用性命给他求了一道护身符。 想到父母,她咬舌保持清醒,向周蔷央求:“可不可以……把我葬在李氏……皇陵……我想和父皇……母后……”回忆里父皇和蔼的面庞、母后温柔的双手,一切那么遥远,恍惚又那么贴近,“我从小……怕一个人……我真的怕黑……” 周蔷泣不成声,边安慰她,边应允庆王什么。 李允宁听不清楚了,她感觉生命在一点一点消逝。 如果云奕知道她死了,会伤心、会后悔吗?他……会哭吗? 不会吧…… 不会的…… “哐哐”,门口一阵巨响,如天空炸起的惊雷,殿门裂开碎成几半,摔在地上。 李允宁模糊中看到云奕的身影,高大颀长,跟亡国那日走向她寝殿时一样,神色肃正,仿佛救星。 可他是她的一场噩梦。 只想结束。 不会再逼迫你 云奕怔怔地看着李允宁。 她趴在珍妃身上,脸微微朝他侧过来,嘴里下巴全是血,殷红的血迹沿着唇角往外渗,眼眸半睁半闭,孱弱得像一只受了重伤即将濒死的蝶。 他武力过人,得知消息风驰电挚地赶来,这一刻见到她,脚步却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强占她、哄诱她,从来没想过会失去她。 恐惧和不安像潮水一样包围他,胸腔深处似有一把巨锤重重地砸,砸得那里愈合的伤口仿佛裂开了,闷闷的痛。 “允宁——” 他叫出了她的名字,跑过去颤抖着蹲下身。 她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解脱一般。 庆王见到皇帝和云奕带人过来,跪在一旁,摆着双手,极力为自己辩解:“圣上,世子,我是冤枉的……本王被人下了药……” 他撇向身旁两个女子,指着她们叫道:“对,都是这两个小贱人不安分勾引我……” 云奕看着衣衫不整、张牙舞爪的庆王,若目光能化为利刃,必将他刀刀凌迟。 袖中的拳头攥得“咯咯”直响,他望向皇帝,皇帝定定颔首,他起身,一脚把庆王踢飞几米远。 满腔怒火铺天盖地袭来,欲将他整个人烧死,他大步跨到庆王面前,盯着他胯下支起的孽根,一脚踩在他一侧大腿上。 “你、你干什么……圣上我可是你亲叔父啊……”庆王四肢挣扎,惊恐大叫。 云奕与皇帝对视一眼,年轻的君王声音不带一丝迟疑,“废了吧。” 他抬靴,使出战场杀敌十分的力气,一脚踹塌庆王肮脏的孽根,连底下的两个卵蛋也一并碾开! “啊啊啊——” 庆王发出濒死般的嚎叫,被侍卫拖死猪似的扔到殿外。 太医已在来的路上,李允宁吐血过多,云奕怕她伤到肺腑,不敢轻易移动,把她轻轻抱到破旧的小榻上。 “小公主,不能睡……” 他把她的脉有几分清醒意识,在她耳边轻声提醒。 李允宁闭上眼,昏昏沉沉如在梦中,可身体的疼痛和殿内的动静告诉她,她尚存一息留在世间。 “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皇帝抱着珍妃离去,云二和小圆守在门外,云奕拉起李允宁的手,沉重叹息。 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自大,并害她付出这样惨重的代价。 母亲对她态度好转,他以为是娘亲为儿子的执着妥协,没想到却是蓄意使出这么一招狠毒的手段。 如果不是珍妃留个心眼,听说小公主急着找她,一面匆匆赶去,一面使唤贴身宫女找他核实,不然今日他要面对的,可能就是一副惨白冰冷的尸体。 他双手裹着她的小手,贪恋地放到脸边,感受她浅淡的温度,眼睫微微濡湿。 李允宁听到云奕愧疚的抱歉、喉中的哽咽,他比她想象中的更在乎她,可她宁愿他不在意。 指尖蜷缩,她想抽回,心里却酸酸的,像被泼了一盆醋,刺得人想流泪。 “允宁,你能听到是不是?” 云奕攥紧她的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泪水,承诺道:“只要你好起来,我保证不再逼迫你,我和你一起守着你皇兄和侄子……” 李允宁不信,一个前脚救她、后脚威胁占有她的敌人怎么会这么好心,他们床上那点情意不足以支撑他的诺言。 意识越来越昏沉,她陷入无边的黑暗。 太医过来,替李允宁细细把过脉、检查身体,断定无性命之忧,但内脏受损,需要长期调养。 小公主身子骨弱,一连昏迷三天。 云奕推却政事,向朝廷告假,一直在房里守着。 母亲陷害李允宁,在皇帝面前事小,可谋算毁去珍妃清白、甚至性命,这真动了天子逆鳞。 将她发配白雀庵清修的旨意下来,云奕丝毫不意外,若不是看在云家和他的面子,恐怕皇帝处罚更重。 一边是生母,一边是女人,他只感觉心寒和心痛。 他的母亲,自小总打着为他好的名义说话做事,可从来不懂他想要什么、在乎什么。 “公子,夫人临行前想见您一面。”云二进房禀道。 “说了不见。”事已至此,他和她没有什么好说的。 “夫人说,您要不见……她撞死在房里也不去白雀庵。”云二慢吞吞道。 “行。” 云奕叹了口气,缓缓出门。 你真是疯了 云夫人看到云奕,见他面容不整、衣衫褶皱,心中的担忧不禁加重,“奕儿,你会怪母亲吗?” 她听说他几日窝在李允宁房中,寸步不离,连朝堂也不去了。 云奕看着简衣素发的母亲,她褪去脂粉、卸下钗饰,仿佛转眼老了几岁。恼恨她年迈粗莽的同时,心底又止不住一阵发寒。 他冷笑:“你都是为我好,让别的男人侮辱儿子的女人,天下再没有你这般明智的母亲!” “奕儿!”云夫人听出他的满腔怒火,嗫嚅道,“你对她太上心,母亲才不得已出此下策。你不能和她在一起,她会害了你的……” 亡国之仇,说来说去总是这一套言辞。 云奕打断她的话,定定地道:“我想回答你一个问题。” “什么?”云夫人怔住。 “你曾经问我,怎么忽然对她起了心思,是不是三年前来京城就看上,我现在明确告诉你……” 云奕朝她笑了笑:“是!” “你!”云夫人大惊,算着李允宁的年纪,“三年前她才十二岁!”一个没长开的黄毛丫头。 “那又怎样?”云奕挑眉,自嘲一笑,“我就是个禽兽,蓄谋已久地强占她、威逼她留下……” 他瞪向她,“可是你偏偏用那么恶劣的手段,要把她从我身边夺走!” “奕儿……”云夫人摇头,她深知儿子主意太大,易生偏执,“你不能喜欢她……” 隔着仇恨的两个人,不可能有善果。 “那我能干什么?” 云奕近乎大吼地质问,他缓缓吐出几口气,扫了一圈房内精美华丽的金银摆件,摊手道:“我舍生入死为你和妹妹挣来今日的荣光,你还不满意?” 他数列旧事:“从小你就要我忍,庶弟看上我养的巴哥犬,你为了讨好父亲,叫我让给他。诸如此类,每次必劝我忍让……直到姨娘和庶弟谋划夺走我的嫡子继承权,买通小人捅我一剑,不是皇帝出手我就死了!我要报仇,你怕父亲生气,劝我算了……” “这么多年,我真的忍够了!好不容易出人头地,我就想要一个女人,我凭什么不能肆意?” “奕儿,她不是普通女子。”云夫人驳道,又叹了口气,“你从前不也经常不听我的……” 一身反骨,叫他让狗他杀狗,劝他算了他背地下死手,不知多挨父亲多少打骂。 “我当然不会听你的,否则早窝囊死了!” 云奕说完,眼神渐渐飘远,“我不管她身份,我想要的必须得到……” 她天真干净得像刚入世的雏鸟,从里到外透着雪一样的晶莹和纯粹,那是他活在晦暗里从未奢想过、从未拥有过的特性。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可谁说阴沟里的野狼不会向往皎洁无暇的月光呢? 如果可以,谁又不想满身清风明月,受人景仰称赞。 生来如此,不得不带着镣铐,负重前行。 “说了你也不会懂。”云奕叹息,“哪怕有一天她对我做什么,我也认了……” 她那样善良,连只偷食的麻雀不敢捏死,又敢对他什么。 “你真是疯了!” 云夫人震惊后退,一瞬间不知从何劝起。 “有你这么疯狂的母亲,我当儿子的能不疯吗?” 云奕言归正传:“恭喜你,偷鸡不成蚀把米,陷害珍妃不成,反倒让皇帝捉住云家把柄,妹妹的婚事怕是黄了,你去庵里好好反省反省吧!” 放我走吧 李允宁醒来,发现自己在云奕房里,小圆听见动静,忙过来给她喂水,唤人上清粥小菜。 她喝了一杯水、半碗粥,中途听小圆汇报这几天昏迷中发生的事情。 云夫人被一旨圣令遣到白雀庵清修,名义上为国祈福,实则新帝盛怒惩戒。 庆王下体毁裂,已成废人,苟延残喘着被朝廷打发到西北贫瘠之地,无诏终生不得返京。 云奕守了她几天,上午刑部有些事,他赶过去处理,临走时交代忙完就回来。 李允宁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漫天的银白像一张巨大的帘子,将地面上的污秽全部覆盖。 可等天晴了,那些肮脏还是会露出来。 正如庆王一事,新帝因珍妃缘故处罚了始作俑者和罪魁祸首,令庆王永远不得回京,可云夫人呢? 作为太后的弟媳、未来皇后和手下权臣的母亲,新帝能叫云夫人在庵里青灯古佛一辈子吗? 现在新帝在气头上,等这阵风头过了,云夫人迟早回到云家。 李允宁扪心自问,没有办法接受一个为使儿子死心、不惜致她死地的长辈。 相信云奕没有什么脸面再挽留她。 “小圆,你扶我去偏房。” 李允宁强撑起身,下床趿鞋。 “姑娘,您那房里门窗破旧,不能御寒,床被也硬邦邦、单薄薄的……”小圆劝道,“您不是一直在世子房里歇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走呀?” 除了刚入府和想逃跑那几夜,她在原来房间睡的,其他时候都在云奕房里。李允宁想,既决定划清界限,首先在住处上不能再不清不楚。 她抚着胸口,慢慢挪步,每走一步五脏六腑像被人用力撕扯着,疼得直喘气,对小圆说:“你扶不扶我,不扶我自己走……” 小圆看李允宁额头渗汗、嘴唇泛白,有心想劝,见她执拗,讪讪闭口。 她的手刚搀上去,门口传来一道低沉的冷喝。 “别扶她,外面冰天雪地,不怕冻死让她走!” 小圆循声望去,怯怯唤道:“世子……” 李允宁瞥见门边那道高大威严的身影,明明昏迷前他还握着她的手温言软语,这会儿话又跟刀子似的割人。 她眼眶一热,甩开小圆的手,径自迈步向前走去。 云奕大麾没脱,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房内,弯腰一把将她抄起,跨向床榻。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李允宁双手捶打他的胸膛,眼睛酸涩,心里更酸,“庆王没打死我,我出去冻死了,不正好称你的意!” 云奕把她放到床上,轻轻翻个身,“啪啪”几掌落她屁股上,“李允宁,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你那说是人话吗?”李允宁胸腹疼,屁股也被他打得有些疼,眼泪顿时掉了下来。 云奕解下大麾,往手指上呵了口气,帮她拭去泪珠,“我守了你几天,刚离开一会儿,你就不听话,我能不生气?”语气恨铁不成钢。 “谁要你守了?”李允宁侧过脸,硬撅撅地道,“你是主子,我是奴婢,你们云家别说只是想污我清白,哪怕将我打了杀了,我哪敢有丝毫怨言,更不敢劳您费心。” 云奕听李允宁这话,便知她对母亲设计一事心有芥蒂,轻轻板过她的脸,哄道:“小公主,别生气了,恶有恶报,夫人去庵里修行了。往后云府后院只有我、你和妹妹。我妹妹不管闲事,我什么都听你的,府上你最大,好不好?” 说得好听,李允宁推开他的手。 云夫人暂时被迫留在白雀庵清修,又不是一辈子不回来。云奕年过二十,再喜欢自由,有朝一日也会按世俗娶妻生子。 到时,一个心思歹毒的云夫人,一个不知何方神圣的小云夫人,她个小小通房,别人折磨她像踩死只蚂蚁那么简单。 李允宁想想心惊胆战,跪在床上,颤声道:“你放我走吧……” 云奕敛去脸上温和的笑意,沉声问:“你想去哪儿?” 想和你在一起 李允宁低下头,眼珠滴溜溜地乱转,半晌小声说:“我想去逍遥侯府,照顾我小侄子…… 云奕打量她片刻,近乎嗤笑:“饭菜不会做,衣服不会洗,你还照顾孩子?” “我、我会学的……”李允宁被他言语中的轻视激到,不甘示弱地抬头挺胸。 “学着照顾孩子,不如学着伺候男人。” 云奕抚上她脸颊,手指一路下滑,隔衣戳入圆润的乳沟里,慢条斯理道:“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没有好处,下次逍遥侯府有事,你别怪我袖手旁观。” 言外之意,她走可以,一刀两断后,他不会再帮她的忙。 皇兄遭此一劫,李允宁深切感受到亡国皇室在新朝手中如秋后的蚂蚱,如果无人相护,根本安稳不了几天。 她泄下气,想到身上的斑驳痕迹,心一横,扯下寝衣,露出颈下的吻痕、乳侧的掐痕和腹上的淤痕。 这些都是那日应对庆王时被弄的。 她垂眸,“奴婢身子脏了,配不上公子,请您另寻个清白的姑娘。” 他不是占有欲强,东西脏了,总该介意。 赶紧找个新欢替补上,把她扔到一边去。 云奕觑了眼李允宁身前,面无波澜地合上她的衣襟,“这几日你身上的痕迹是我给你上的药,哪块脏不脏,我比你更清楚。” 李允宁惊诧看他。 云奕指尖划到她小腹下,意有所指地笑道:“我只在乎小小公主是否干净。” 李允宁倏地想到曾经在温泉里欢好,他调侃她下面是小小公主,不禁脸颊微热。 可经历云夫人一事,她不想和他继续牵扯,哪怕在云府真做个婢女,好过这样遥遥无期地暖床。 她思虑再三,迟疑地提出他那日不知真假的诺言:“救我那天,你说只要我好起来,你保证不再逼迫我……” “还和你一起守着你皇兄和侄子……”云奕接口。 李允宁惊喜抬头。 如果他不要她身子,还愿意护她和家人周全,那再好不过了。 云奕挑了挑眉毛,理直气壮地道:“想必你也听到,‘我和你一起’五个字。你和我在一起,我自然不会逼迫你,帮你照看兄长和侄子,那是份内的事。” 李允宁蹙眉分辨:“你那天说的好像不是这个意思……”明明像不找她索取也愿意帮忙的样子。 “你昏迷中听错了。”云奕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道,“从上次你想和郑译逃跑,我本打算将你扔在下人堆里自生自灭。但你因为哥哥的事,主动求上我献身,我们算重新建立了公平交易的关系,我并不想违背规则。” 顿了顿,“倒是你,解决了哥哥危机,就想一脚把我踹开……” 最后一句莫名带着几分幽怨。 李允宁被他两番话绕糊涂了,有点怀疑那天是不是自己伤势太重听岔,又感觉他在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不过从灵台寺回来,他的确对她态度冷淡,房门不准进,吃住待遇一应恢复成普通下人。后来她为皇兄的事,又和他纠缠上…… 可这回她被他母亲设计的差点丢了小命! “你有没有想过,你夹在我和夫人之间……” 反正她是不可能和云夫人和解的。 “母亲犯下大错,没有三五年回不来家里。”云奕拉起她的手,兴致勃勃说,“以后你不想见她,我带你回幽州本家,那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你会喜欢的……” 李允宁却像听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下甩开他的手。 河北幽州,蛮夷之地,距离京城足有千里,打死她也不去那么遥远的地方。 在京城,虽然进不去逍遥侯府,但出门偶尔能听到皇兄他们的消息。 去了幽州,她一无亲信,二无暗探,京城发生的事,云奕想让她知道还行,不想让她知道那可以瞒得天衣无缝。 地方子民才不会时刻关注上京的风吹草动。 见云奕脸色一沉,李允宁找补:“我听说那边风沙很大,冬天很冷……我从来没离开过京城,怕不习惯……” “幽州的男人你都习惯了,还怕城镇不习惯?”云奕道。 李允宁讪讪,争执一番,没挣到一丁点好处,反而得知他有意带她回老家的想法。 她叹了口气,沮丧得连肚子伤处都疼了,瘫坐在床上,“啪嗒啪嗒”掉着泪珠,破罐子破摔地道:“云奕,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啊,小公主。”云奕不以为意,紧紧抱住她,半真半假地,“允宁,我想和你在一起……” “坏蛋,色胚……”李允宁眼泪鼻涕全蹭他衣服上,气呼呼地啐骂。 “咳咳!”云二在外面敲了敲门,“公子,宫里来人了,叫您带着姑娘去前厅接旨。” “什么事?”云奕给李允宁掖好被子。 “听小太监说,我们府上要出位诰命夫人,圣上还赏了处宅子……” 云奕神色一变。 诰命封号估计是皇帝奖励小公主舍身救珍妃,但赏赐府邸,这不是支持她出去自立门户? 皇帝知道他养着李允宁,按理不会插手臣子房中事情,不用想,肯定是珍妃唆使的主意。 “他是被猪油蒙了心吗,怎么不把珍妃弄出去赏处宅子!” 这话云二不敢接,悻悻缩在门外。 分开 李允宁听云奕二人的对话,新帝似乎封她诰命,还赏赐府邸。 真是久旱逢甘露,她正不想留在云家,这下有借口、有去处了! 她“腾”地从床榻下地,扯着伤口疼得抽气,声音断续回应云二:“去、我马上去……”挪动步子去衣柜找衣服。 “你有命领赏、有命享吗?” 云奕冷冷瞥她,一把抱起李允宁塞进被窝里,“我帮你去。” “你……” 李允宁不放心,万一他自作主张推却圣意怎么办? 云奕似看穿她的心思,讥诮道:“你的前嫂嫂这么大力帮你,我一个臣子哪敢不从,否则明天治我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 李允宁缩回被子里,如此合她心意的圣旨肯定是珍妃求来的,云奕应该不敢造次。 不然她豁出小命也去宫里告状。 云奕披上大麾,半炷香的功夫回到房中,扔给她一卷明黄帛布。 李允宁展开,圣旨上说,嘉奖她救驾有功,封为五品宜人,每年领俸禄,并赐京城府邸一座,仆从若干。 李允宁开心地在床上打了几个小滚,瞅见云奕比门外风雪还要凛冽的神色,收敛喜态。 她想了想,坐起靠着枕头说:“择日不如撞日,我想今天搬走。” 云奕像看傻子一样盯着她,“你怕我不让你走?”刚刚醒来,不要命折腾。 “没有。” 李允宁哪敢说一刻都不想留在他身边,只想奔赴外面自由的天地。 她低头,委婉道:“我住在云家,总想起庆王和夫人,晚上会做噩梦……”他母亲欠她的,量云奕没话说。 他果然沉默,半晌才回:“非得今天走?” “嗯!” 云奕看了看窗外的天气,和她苍白的脸色,“外边雪下得很大,你身子没好。” 李允宁哭丧着脸,“我在这儿养不好伤,身上痛,心里怕……” 云奕揉了揉眉头,叹气道:“我晚些送你走,那边宅子得找人收拾。” 李允宁甜甜地应好,喝下小圆送来的汤药,美美睡着了。 再醒来已是傍晚,用完一碗粥,她听云二那边说宅子捯饬好了,马车也准备妥善,只等送她过去。 李允宁叫小圆随意收拾两套衣服,穿戴好衣裙披风,扶她出门。 云奕过来,抱她上了马车。 一路无话,他的脸色像夜色一样黑。 到了新宅子,他抱她进去,院子里落满白雪,看不出格局环境什么样子。 步入寝房,她才感到一阵满满的熟悉感。 房间里樱粉的帷幔飘飘,晶莹的珠帘片片,金兔炉里熏着似花似果的甜香,她嗅了一口,正是从前爱用的香料。 走近床榻,她更惊讶,紫檀木床,羊毛绒毯,嵌着夜明珠颗粒的雪白纱帐,在烛光里一闪一闪像星星,又像夏季飞舞的萤火虫…… 一切一切的布置,与曾经的公主寝殿一般无二。 李允宁不禁涌泪,从小到大,对她如此体贴细致的男子只有一个——亲生皇兄。那云奕是为什么呢? 贪恋她的身子,希望她记得他的好,以后继续和他暗度陈仓? 或者心存愧疚,弥补母亲对她的伤害? 无论出自哪种原因,她应当感激他,“谢谢你……” 云奕把李允宁放到床榻上,解下她的披风,盖上被子,瞥过她含泪欲落的眼,“喜伤心,悲伤肺,你肺腑受伤,哭什么。” 之前她在他房里也哭,没见他装模作样劝。这回他做件好事,她感动流泪,他还不领情。 李允宁憋回眼泪,拽着被子裹全自己,低声道:“谢谢你送我回来,以后我们不要再有牵扯了。” 她想,新帝封她诰命,以后逍遥侯府若无大错,朝廷应会睁只眼、闭只眼留他们一命。 她和云奕,没必要纠缠下去。 云奕讥诮地笑了笑:“还有吗?” 还有什么,他们本来就是强迫与被迫接受的关系,难道要她说很喜欢他、舍不得他? 李允宁偷偷翻个白眼,低下头,干巴巴道:“你年纪老大不小了,找个合适的贵女成婚吧。” 她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意外,像天上两条风筝线短暂地交缠在一起,等解开各自回归正轨,便再风马牛不相及。 “好啊。” 云奕语气听起来轻松,可他面色看起来仍然凝重,“到时请你来喝喜酒。” 李允宁早想到有这么一日,心里那种如被泼醋的滋味又涌上来了,她今天明明没有吃酸食。 她抬眼望着纱帐,轻吁口气,岔开话题:“你把小圆带回去,我这里有新的婢女。” “小圆熟悉你的衣食起居,等你调教好了新婢子,再遣她回云府不迟。”云奕说。 李允宁想想有道理,没有推拒,忽地思忖“暗卫”一事,问道:“你不会再找人监视我吧?” 灵台寺小公主私会郑家婢女,自认做得隐蔽,却被他揭露底细,先下手为强,她能猜到他放暗卫不稀奇。 云奕睨她一眼,“你和我断绝关系,又不给我的人发工钱,我凭什么派他们保护你?” 他义正辞严的诘问,李允宁无言以对。他不是大善人,做事无利不起早,倒是她想多了。 来时两人无话,分开不欢而散。 冬日的雪陆陆续续下了十多天,李允宁一直卧榻休养,到了腊八节这日,感觉精神好了不少。 她提前给周蔷递了口信,请她来府里坐坐,也吩咐下人准备宴席,趁过节庆贺一下乔迁之喜。 周蔷有事没来,到了傍晚,郑家的马车过来,郑译带着厚礼恭贺。 李允宁想着既和云奕不再来往,那不用刻意避讳郑译,出于主人礼貌,她请郑译进府。 郑译步子没迈入门槛,一阵马儿长“吁”声传入耳中,李允宁回头,两辆马车稳稳地在府门前停下,云奕从前头那辆跃下,神情倨傲地朝他们走来。 没资格和我论她的清白 见来者不善,郑译忙挡在李允宁面前,质问:“云世子,你来干什么?” 云奕掸掸衣袖,轻描淡写道:“郑公子,你作为前未婚夫能来,我这个昔日的主子不能来?宁宁贴身伺候我许久,说起来,她和我的关系比跟你更亲近些。” 说完意味深长地一笑。 李允宁心提到嗓子眼,生怕云奕见到郑译发疯,说出什么令她感到难堪羞辱的话来。 她从郑译身后走出,圆场道:“来者是客,大家一起进去吧。”站在门边抬袖引路。 郑译瞥了云奕一眼,与李允宁站在一道。 云奕回身做了个手势,云二带着四个仆人抬了两个红木箱子,跟着他大摇大摆地进去。 白日里是个大晴天,晚上天色却暗得像被浓厚的乌云笼罩,黑压压盖在头顶。 院子厅堂里掌了灯,一圈圈昏黄晕开,给黑沉的夜色添上一抹抹温暖的光亮。 宴席设在正厅,李允宁本想,如果珍妃不来,她就叫小圆和府上两个管事一起坐下吃点。 没想到来了不速之客,还是两位。 菜肴一盘盘被下人端上来,大多是京城这边的清淡菜系,清炖鸡孚、盐水焗鸭、松鼠桂鱼等等。 云奕北地人,偏爱吃牛羊肉那些,郑译还好,上京土生土长。 李允宁说:“不知两位过来,叫厨房随意备的京城菜,将就吃点。” 郑译夹了一块桂花蜜藕到李允宁碗里,温声道:“你有心了,都是家里常做的菜色,吃得惯。” 李允宁还没动筷,云奕冷哼一声,把她碗里的蜜藕夹走,放到一旁的空盘中。 郑译放下筷子,俊秀的眉头皱起,睨向云奕,“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云奕拈起一根筷子在碗沿敲了几下,轻笑:“你觉得我什么意思,我就什么意思。” 李允宁紧张地看着郑译,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和云奕争执。 郑译吁了口气,不愿李允宁难做,又给她夹了一块鱼肉,“允宁,这个鱼炖得甜酥软烂,你大病初愈,多吃点。” 李允宁想告诉郑译,不要给她夹菜,云奕怕是因此介意,故意找茬。 她没想好怎么婉拒,云奕伸手“叭”地把鱼肉夹走,并大声唤云二:“将这两盘藕和鱼倒了……”在郑译恼怒欲要燃火的目光中,悠悠继续,“装起来带走,我们家的狗爱吃。” 李允宁:“……” 她也爱吃。 住云府这么久,她从来不知云奕还有关心狗的兴致? 今日装模作样发作,挑衅郑译。 李允宁咳嗽两声,劝和道:“你们谁都别给我夹菜,我们各吃各的就行。” 不然照云奕这架势,晚饭吃不成,怕连桌子也掀了。 一顿饭,三人各怀心思,除了轻微的夹菜声、咀嚼声,厅堂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吃完饭,下人送来解腻的茶水,郑译抿了两口,向云奕道:“今日叨扰允宁许久,时候不早了,云世子,一起走吧。” 云奕瞟向郑译,不紧不慢地啜着茶水,慢悠悠道:“郑公子着急,可以先走,云某还想和宁宁多叙叙旧。” 郑译神色一变,面泛薄红,“时值深夜,世子有什么事情不能等白天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不要清白名声,允宁还要!” “清白啊。”云奕拖长腔调,反问,“你真在乎她清白,她亡国之日被乱军欺负、你在哪儿,她在云府日夜侍奉我、你头不见冒,现在和我论起她的清白,不觉为时已晚?” 血淋淋的伤疤再次被揭开,京城谁不知道云奕夺了她的清白,他非要这样大喇喇说出来。 “够了!”李允宁闭眼,轻拍下桌子,抚着胸口,作出一副难受的样子,“你们都回去,我身体不舒服,想休息……” 小圆适时过来搀扶她,“姑娘,我扶您回房……” 李允宁坐在房内的小榻上,一遍遍回想云奕的话。 他不止揭开她的伤疤,更影射了郑译隐约不愿娶她的真相。 订下婚约三年,她今年开春就及了笄,各地节度使动乱,皇兄一直催促郑家娶亲,郑译却以外祖母去世需要守孝三年推延时间。 按照习俗,他作为外家的旁系亲属,三年孝期可守可不守,何况是尚公主这样的大事。 但他坚持要守。 从前,李允宁觉得他真是如玉君子,忠孝可嘉。可落魄以来,慢慢看清、看懂了很多人、很多事。 新朝有宁死不屈的旧臣,也有无论哪朝都混得如鱼得水的宠臣。 郑家是后者。 郑译父亲在新帝下面稳坐三品户部尚书之位,哪能没有审时度势的眼见,前朝飘摇之际,他怎会让儿子娶一个将来兴许会拖郑家后腿的公主。 郑译是个“孝子”。 也许从他推脱成婚的那一刻起,他就妥协了家族,不等朝堂安定,这一生便不会娶她。 新帝上位,他们更是永不可能。 李允宁想明白。过去她活在花团锦簇里,只觉一切馥郁美好,天之骄女跌落地上,才知鲜花底下,全是污泥的腥臭和肮脏。 常言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若无利可图,谁会拿真心相对呢? “笃笃笃——” 外面传来沉重的敲门声,李允宁蹙眉,小圆怎么突然这么不懂事,大半夜大声吵她。 “什么事,我要睡觉了。” 门“吱呀”被推开,一道熟稔的男声笑着:“今天见了我,你还想睡这么早?” 只帮你这一次 阴魂不散,李允宁悄悄翻个白眼,“你来干什么?” 云奕缓缓踱进来,关上门,边解大麾边呵气:“你虽不是我的人了,但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来看看你不行?” “一日夫妻”咬得特别重。 李允宁撇过脸,不想理他。 云奕顾自拎起几上的瓷壶倒了杯茶,提醒道:“今天我给你送了两箱贺礼,你还没向我道谢呢。” “谢谢你!”李允宁硬邦邦地道,“现在你看也看了,我谢也谢了,可以走了吧?” “嗯……”云奕抿了口茶,沉吟,“刚刚我听你说身体不舒服?” “你走了我立马舒服!” “原来装的啊?”云奕坐下,与她隔几相对,伸手捞她手腕,“来,我给你把把脉。” “不用!”李允宁抽手,“我真不舒服会叫郎中。” “不收你诊金。”云奕强硬拽她胳膊。 李允宁拗不过,由他把着脉搏诊断。 云奕号脉片刻,嘱咐:“好了很多,还要按时服药,多卧床休息,吃些滋补的膳食。” “知道了,你安心地走吧。” “说什么呢,小公主。”云奕在她额头戳了一下,话像给他送终似的。 李允宁就有意揶揄他,使劲挣脱他手中的腕子,“你放开我呀……” 云奕一本正经地握紧,“你体寒,我给你渡点阳气。” “谁要你渡,我自己会喝药。”李允宁用力掰着他手指,可他箍得跟铁钳一样。 “这样渡太慢,我给你用个快的办法。” 云奕抬起李允宁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紧紧环着她的腰身。 “你说话不算话。” 他炙热的呼吸扑在颈边,身上带着冬夜微微的寒凉,李允宁身子尽量前倾,不想和他挨得太近,“你答应我不再牵扯。” “好像有这回事。”云奕低头,唇凑她颈子更近,仿佛随时会吮一口,“可面对你,我只想当禽兽,不想当人……” 李允宁羞恼他的出尔反尔,扭动身体,“你想纾解,找青楼的妓子去!” “说了,我喜好金枝玉叶。”云奕搂得愈紧,与她商议,“要不你再和我好上一阵,等我成婚了,保证不打扰你。” 他的商议通常是已经拿定主意,李允宁料想不易反抗,无力道:“为什么非得是我?” 金枝玉叶的公主只她一个,不还有郡主、县主吗?找个愿意攀附高枝的去。 云奕似也想到这茬,颇为失望地道:“你那些近亲姐妹我问过,身子基本都脏了。” 他啄她脸颊,“我喜欢你,干干净净只属于我……” “有这么难耐吗?”李允宁偏过头,挪动屁股,他那根粗热的棒子抵到她了,“你在军营几年不照样过来了?”相看娶亲能花费多久时间。 “你对一个夜夜吃饱、却一饿近半个月的人说这种话?”云奕捉她的手抚上肉棒,“以前也难忍的,硬得狠了,就这样撸出来。”他握住她的手上下隔衣搓摸。 李允宁想要挣回,“你自己不也行吗?”过去就能自己动手。 “我的手哪能跟你相比。”云奕攥她更紧,一起覆上龟头,“你软软的、嫩嫩的,好想咬一口。” 硕大的圆头抵着手心,顶端一跳一跳,像只大乌龟伸长脖子嘬她,偏偏还烫得很,又像个煮熟的鸡子烙在肌肤。 李允宁指尖蜷缩又展开,他按得死紧,挣也挣不动。 她羞恼道:“你能不能别这样……” “我哪样?” 云奕挺胯一下下戳她手掌,哪怕隔衣也能感受到她的柔嫩,肉棒不禁膨得更大,他喘息道:“小公主,帮我一次好不好……胀得疼了……” 李允宁怎能感觉不到他蓬勃待发的欲望,可一旦松口,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两人关系又恢复从前那般不清不楚,违背她离开云府的初衷,也辜负珍妃的一片苦心。 云奕见她迟迟不答,补充:“我今晚要射不出来,明晚还过来,后天、大后天……直到你答应为止。” “我射一次能管好久的,你看我之前半个月都没来找你……” 李允宁撇嘴。 这两天她精神才好些,卧床养伤时他要过来,那真与禽兽无二,本来因他母亲所伤! “小公主……”云奕拉她的手往衣裤里放。 李允宁思来想去逃不过,和他商量:“我只帮你这一次,但你不许入我身子,我真没好……” 怕他下次继续耍赖,咬牙威胁:“下次你再这样逼迫我,大不了我一了百了,不活了……”末尾带着泣音。 云奕不知听没听进去,爽快应道:“好。” 他抱她转过身,正面相对,放出阳物,拉她双手圈住肉棒,急切道:“小公主,摸摸……” 乳交(H) 两人欢好,多是他主导,撩拨得她动情湿润,直接进入。 光握着抚摸,李允宁不知如何帮他释放出来。 云奕一手捏她只小手,教她抱着肉棒上下搓动,“撸到上面时用力一点……” 他嗓音沙哑厉害,细汗沿着白玉似的脸颊下淌,眉目舒展,眼尾像沾了两抹桃花颜色,连薄唇透着嫣红。 李允宁心跳加快。只听说有些女子跟妖精似的勾人,没想到男子动情,竟也这样蛊惑。 肉棒比她手腕粗,一只手圈不住,她十指交迭抱着从下往上滑动。 不知是不是长久未泄,他比以前硬烫,像根火里刚拿出来的铁棒子,又硌又热摩擦手心。 不过撸动数十下,磨得肌肤火辣辣的疼。 顶端小眼溢出清液,浇得手指黏黏的,如汤汁糊在上面,很不舒服。 “好了吗?”李允宁软软地问。 “小公主……”云奕喟叹,“你大点力,跟挠痒痒一样,我怎么出得来?” “很用力了……”李允宁咬唇嘤咛,“手疼……” “哥哥帮你止止疼……”云奕亲下她粉润的唇,一手探入她衣襟,扯下肚兜,抚摸圆翘的乳。 李允宁被他揉得身子发软,娇声斥道:“说了不许动我!” “不上你,摸摸行的。”云奕揪着珠子般的奶尖,戏谑道,“何况你也喜欢的,都硬起来了……” “少胡说八道……”李允宁底气不足地反驳,重重捏了下手中的肉棒。 “嘶……” 云奕仰颈抽气,李允宁以为弄疼他了,轻哼:“活该。” 谁知他却催促:“小公主,就这样用力,快!” 李允宁:“……” 她又动了十多下,可他没有一点想射的迹象,反而越来越硬、越来越粗。 手快搓破皮了,李允宁撂挑子,“我不行了,你自己来吧……”说着松开,想要下地离去。 云奕抓住她的乳不丢,“你说了要帮我的……” “帮了呀,心有余而力不足……”李允宁摊开磨红的手掌。 雪嫩的十指一片绯红,云奕看得眼热心热,巴不得她身上染更多这样暧昧的颜色。 他粗暴地揉她的乳,“换个地方帮如何?” 李允宁一怔,云奕拧着她奶尖,补道:“我不进去。” “蹭蹭也不行。”李允宁直言拒绝,她才不信他这种出尔反尔的人。 若分开双腿,他箭在弦上,床上的话语权哪由她说了算。 云奕撕开她的衣襟,双手捧上雪白的双乳,挤压出一道深深的沟壑,“不碰你下面。” 李允宁看他凝定在胸上的目光,隐约明白几分,依然问:“那用哪里?” 云奕一把将李允宁放倒在小榻上,倾身骑了上去,双腿跪在她上身两侧,粗长的肉棒打在乳沟,慢慢回道:“这里。” 李允宁吞了下口水,以前跟着云奕厮混时,她在春宫册上见过这种姿势,没想到这么快要实践到自己身上。 她偏过头,“我答应你。”希望他早发泄了事,但不想他认为她是个好欺负的,恨恨道,“下次你再这样,我真会自行了断……” 一而再、再而叁和他纠缠不清,好不容易熬到他松口“不再逼迫”,如果因为她立场不坚定、态度不坚决,使他心思死灰复燃,那她有什么脸面去面对皇兄和李家的列祖列宗? “死我身上或身下,你选一个?” 云奕调侃,肉棒插进柔嫩的乳沟里抽动。 “你轻点……” 棒子快有她小臂长,龟头一戳,捣到她下巴,李允宁蹙眉叫。 “又没让你吃,用得着轻吗?” 云奕摩擦着她绵软的乳肉,凝脂般的肌肤裹着炙硬的茎身,与插穴是不同的美妙。 她不想他蹭她颈子,他偏要捅到最前,龟头磨研她下巴的软肉。 “唔唔……嗯……” 李允宁被他顶得仰起颈子,张口呻吟。 云奕两根手指趁机插她口中搅了搅,“晚上有没有吃饱,要不要我再喂你点?” 李允宁轻轻咬了下他指骨,含混不清地骂:“滚……”贪得无厌,得寸进尺! 云奕意味犹尽地抽出,抓住两乳,用力抽送。 “呜呜……疼……” 李允宁身子养得娇,肚兜和里衣从小都是用薄如蝉翼的绸布做的,哪怕到了云府,云奕喜爱她的身体,给用的也是上好的料子,哪里受过这么大刀阔斧的折腾。 肉根如铁棒,使力磨插她,似乎不把她擦掉一层皮不罢休,龟头每次顶着下巴软肉,恨不能捅破皮肤,进去喉咙,两坨比鸡子大的囊袋“啪啪”抽打着下边乳肉。 “不要了……你太重了……” 李允宁摇头挣扎,云奕却一手按住她的颈子,豆大的汗珠滴落她胸上,急喘道:“快好了,小公主……” “呜呜呜呜……” 李允宁咬唇,呜咽流泪。 云奕顾忌她身体,不敢放纵太久,盯着她娇柔哭泣的脸,凝聚心神,想快速抽插射出来。 十几下猛顶猛送,胸乳被干得变形,一阵灭顶快意直冲头皮,他唤道:“允宁,张嘴……” 李允宁泪眼朦胧地看过去,龟头近在咫尺,顶上小眼一收一缩,像条危险的蛇吐着信子要射出有毒的汁液。 她扭过脸,“我不要吃……”谁爱吃男人的精水啊! “那射脸上。”云奕死守精窍,佯作艰难,“不然出不来。” 李允宁怕极了他的“出不来”,含泪点头。 云奕如奉圣令,一记猛送,放任自己畅快登顶,大股的精液飙在那张娇美柔嫩的小脸上。 “呜呜呜呜……” 精水牛乳似的喷在脸上,温热、黏糊,淋得眼皮睁不开了,鼻尖、唇瓣到处都是。 云奕呼出一口长气,泄了力般伏她肩头,不顾她脸上脏污,以侧脸紧紧贴着,“不够……” “你射了呀……”李允宁叫道,她是察觉他依旧硬着抵她小腹。 “一次哪里够。”云奕叹了口气,手指摸索着探入她亵裤,抚弄湿漉漉的花穴,“下次喂饱你。” 不知他说的“你”,是指小云奕还是她。李允宁提醒,“没有下次!” 她湿,是乳被作弄,并不需要男人。 “来日方长。”云奕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看这事上我们俩到底谁说了算。” 恶耗 李允宁第二天想起来叫人打开云奕送来的箱子,一箱金闪闪,一箱银灿灿,差点没晃花她的眼。 怎么也没想到,他竟各送一箱金子和银子。 上面还留着他的一张手书,龙飞凤舞,力透纸背,“工钱”。 李允宁想起曾经她为赴郑译之约,谎称出府要买东西,云奕问她可有银子,她厚着脸皮找他要工钱。 次日传来“宜州动乱、皇兄有难”的消息,加上云奕已经知道她的逃跑计划,毁坏芳菲斋,所谓“工钱”,不了了之。 难为他还记得,赶在她举办乔迁宴送来。 李允宁不会自作多情,以为他对自己多上心,最多是弥补云夫人对她的伤害罢了。 金银俗气,搁在从前,她定要叫人抬回去还给他。可今时不同往日,没有公主身份,没有皇兄撑腰,她一个弱女子在新朝生存,遇到事情,向人打点少不了。 她不喜、不懂,但不能不学、不做。 皇兄做了她十几年的羽翼,接下来的日子,她该反哺,尽所能护他周全。 云奕如他所言那般,自上次痴缠后离去,约半个月没来了。 李允宁每日按时服药休息,到了腊月过小年这天,身子已好得七七八八。 原以为日子像近来晴朗的天,虽然严寒,但太阳总挂在头上,给人盼头和希望。 不料好景不长,小年中午,李允宁收到一个恶耗。 逍遥侯府差人来禀,小侄子染上天花,高烧不止,身起斑疹,因是前朝犯人,太医不可能过去,普通郎中被拦在府外,进不得门,请她想想办法。 听到消息时,李允宁正和小圆学包饺子,手里包好的胖嘟嘟的饺子“啪”地摔在地上,面皮和馅料四分五裂,如她刚平稳不久的心境。 她登时想起来云奕那晚意味不明的笑容,含糊不清的话语—— 她说没有下次,他说来日方长,看看这事上到底谁说了算。 李允宁看着同样一脸惊诧的小圆,苦笑扯唇,这是不是他为了迫她妥协专门设的一个局?甚至不惜拿孩子性命作饵。 小圆被李允宁厌恨、心痛、无助等目光看得一头雾水,想起最近外面的传闻,禀道:“听说这段时间京城有不少孩子染上天花,现在天冷,小孩身子骨弱,容易患上……” 李允宁移开眼睛,但愿是她想多了。 天花不是小病,易传染,若病人得不到及时妥帖的医治,许会危及生病。哪怕被照料得很好,也有熬不过去的风险。 她幼时有个堂姐因天花逝世。 李允宁带上钱财,请了郎中,一起乘马车匆匆赶过去。 逍遥侯府的守将正好巡察兵卫,这人似乎认识她,见她走近,过来浅作一揖,客气道:“夫人,没有圣上旨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府中。” 李允宁望了望左右,这会儿午后,大道上没多少人,她压低声:“统领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守将点头,随她移到门口左侧的墙沿下。 李允宁从袖中掏出一袋银子,敞口递给他,眼神撇过一旁的白发郎中,“统领,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不进去,让郎中去看看孩子,开几服药就行。” 守将黝黑方正的脸上毫无动容,不看银子一眼,别提接,语气严肃:“夫人,国有国法,军有军纪,请您别教在下难做。” 求人办事,行贿被拒,要么对方刚正不阿,要么自己给得太少。 李允宁又掏出一袋金子,央求道:“求求您了,您看要什么条件才能救我小侄子?” 武将一年俸禄百十两,她给了五十两白银、二十两黄金,约合他两年多俸禄。若不够,云奕送来的金银还有。 守将看着脸色苍白、眼圈泛红的前朝公主,侧开了脸,瞥过一旁的小圆,清了清嗓子问:“世子今天怎么没过来?”京城谁不知道,这公主是世子的女人。 小圆柾楞一下,摇头,“估摸有事。”两人好像闹别扭了,他许久没来府上了。 李允宁惊异地望向小圆和守将,守将主动道:“在下曾是世子手下的一名小将,从幽州一路跟随上京。” 李允宁了然,原来是云奕的旧部下属。 守将道:“夫人若是有世子的口信,在下破例一次不是不行。” 这“口信”肯定不是她胡诌八扯能蒙混过关的,兴许需要云奕的亲随过来通知。 李允宁点头,“我明白了。”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思考对策。 珍妃为救皇兄已经得罪过新帝一次,如果再为皇兄的儿子求情,新帝必会勃然大怒,乃至迁怒逍遥侯府。 她虽有五品宜人的封号,只是面子光鲜,一点实权没有,连皇宫进不去,别说和新帝搭上话。 思来想去,李允宁抚着额头,吩咐马夫:“去云世子府。” 是不是你捣的鬼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真是喂不熟 李允宁进入逍遥侯府,在小侄子房前的窗缝里瞄了几眼,里面乳娘和太医蒙着面纱,一个抱着孩子,一个把脉查验。 房里燃着暖炭,孩子穿着单衣,曾经雪白的小脸烧得红通通的,像煮熟的螃蟹,露出的手脚皮肤,上面鼓起一个又一个透明的水泡。 李允宁没得过天花,但看这症状,与她以前听说过的一般无二。 “姑娘,我们该回去了。”小圆提醒。 李允宁想等太医出来。 小圆劝道:“世子说您不能跟里面的人接触,我们回去,一有消息也会传到府上来的。” 总归“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小圆搬出云奕,李允宁悻悻回去。 所幸很快传来喜信,小侄子是天花早期,只要按时服药敷身,十天半个月便能康复。 这病来得太过突然,好得又恰到好处,李允宁始终感觉事有蹊跷,留个心眼,准备等云奕放松警惕,再找人调查一二。 小年过了就是除夕,依照往年皇族习俗,新帝在宫内设宴,云家作为头一等皇亲国戚,除了在庵里修行的云夫人,其他主子全去参宴。 许是因为上次太后寿宴上的惨痛经历,云奕没让她过去,李允宁更不想去,叫云府厨子做了一桌京城菜色,送到逍遥侯府,自己也点了一桌菜吃。 云奕子时才回来,她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晚饭吃饱了吗?”云奕问。 下人禀过,她用了晚膳,但不多。 别提还好,一提,李允宁肚子“咕噜”响了两声。 以往过年,她跟皇兄一大家子一起,其乐融融,今年独自一人,哪怕饭菜再香,也食不下咽。 “过来,陪我用点锅子,我在宫宴上没吃饱。”云奕唤她,边褪下官服,换上家常外衫。 李允宁随意套了件衣裙,走到外间。 案上已摆好炭炉,铜锅里汤汁煮得“咕嘟咕嘟”响,四周放着一碟碟蔬果肉食。 她轻轻一嗅,似乎是牛骨醇香浓厚的味道。 云奕招呼李允宁坐下,掀开锅盖,将肉片和蔬菜下锅,并给她夹了一块炖得软烂的牛骨,“尝尝,不辣。” 北地人偏好辣食,云奕行军多年,倒是不挑,李允宁自小生在南方,口味清淡,两人一起吃饭,他多随她。 她低头吮了一口骨头,温热的汤汁鲜香得要人把舌头吞下去了。 她慢慢啃着软糯的牛肉,云奕安静地吃着锅子,空气中只听到轻微的动筷声和咀嚼声。 他平常话不少,李允宁感到奇怪,偷觑他几眼。 他面容冷淡,像覆着一层冬夜的寒气,大过年,跟别人欠他银子没还似的。 “宫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夹一块肉片过去,除了她和公务,还有什么事能使他不高兴。 “有。”云奕咬口肉片,双眸注定她,“宫里逃了个嫔妃。” 向来听闻小妾外室逃跑,很少有皇帝的妃子。李允宁倏地想起珍妃曾来她新宅探望,问起想不想离开京城一事。 她当时摇头,隐约觉得,珍妃似有这个念头。 “哪个,我认识吗?” “当然认识。”云奕细嚼慢咽,把整块肉片吞下,字字清晰,“正是你前嫂嫂。” 果然是周蔷,李允宁一怔。 宫妃逃跑不是小事,她帮腔:“会不会是被人劫走了?”妃嫔间勾心斗角不少。 云奕放下筷子,撇嘴道:“你前嫂嫂聪明,特地找个女尸,制造出被火烧死的假象……”窥着她的反应,“皇帝已经抓住和她里应外合的侍从,相信不日便能将她抓回来。” 小公主和珍妃走得近,谁知道她清不清楚珍妃早想逃跑的事。 李允宁咽了咽口水,紧张地问:“如果她回来,新帝会处罚她吗?” 不是说,新帝叁年前就看上她,应当会手下留情。 云奕夹块牛骨,慢条斯理地用筷子撕下牛肉,佯作叹息:“像她这种逃妃,出去几天,身子干不干净难说。万一皇帝太后为了顾及颜面,一条白绫赐死她说不定。” 李允宁手一抖,筷子“叮”地掉在盘中。 云奕仿佛视而不见,继续:“听说是周家帮使的金蝉脱壳之计,他们占尽新朝便宜还舍不得女儿侍君。皇帝打算过两日择个周家错处,把珍妃兄长下入大牢,连她父母一个也跑不掉……” “有这么严重吗?”李允宁小声问,又想“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不禁为周蔷和周家担忧。 她思索怎么把消息传给周家。 云奕瞧李允宁眼珠滴溜滴溜乱转,拿筷首敲下她的头,“你又想什么歪主意。” 随即感叹:“女人真是喂不熟。皇帝对珍妃那般好,提携她家族,从本要流放的一家到她哥哥官至四品,她自己也从掖庭女奴到位列四妃,甚至不嫌弃她不能生孩子。就这样,她还跑?” 李允宁捂着头“哎呦”叫唤两声,反驳:“你看她千好万好,光皇帝后宫那堆妃子,你以为她真过得好?”何况新帝和云奕妹妹还立下婚约。 云奕不置可否地笑笑,话锋一转:“你这么为她打抱不平,那我要娶妻纳妾,你岂不是跑得比她还快?” “我不跑。”李允宁讪讪,装作无比坚贞,“你生了儿子我也不跑!”才怪。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小公主撒谎像孩子穿了大人衣裳,语气和表情虚假得明显,云奕斜她一眼,“你学坏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允宁分辨,“如果你认为我学坏,那你先得好好反省下自己。” 云奕抚额:“我今天酒喝多了,燥得慌,反省不了。” “哼。” 云奕起来,挤到她身旁,揽她腰肢摩挲,“要不你给我纾解纾解,明天我反省好了,就领你转回正道。” 你进深点(H) 等他改邪归正,那什么猪都能上树。 李允宁推他手臂,“别闹,我没吃饱呢。”不思淫欲。 云奕瞅她莹白的小脸、嫣红的唇瓣,纤黑的睫毛如两把小扇子扑闪扑闪,煽得人心里冒火,连细挺鼻梁上的汗珠看起来都那么晶莹可口。 他喉咙滚动,只觉全身血液直往腹下冲。 手掌上移,握住她一侧圆翘的乳,饱含深意道:“你吃你的,我吃我的……” 谁有那么心大,一边被撩拨,一边咽得下。李允宁蹙眉,“晚上没好好吃饭,真饿……” “你才饿一顿,我饿了好多顿……” 云奕略带委屈,一触到她的柔软,身上似着了火,肉棒胀得快要裂开。 他探入她衣襟,揉搓细腻嫩滑的乳,像玩弄面团,捏成各种形状。 “你太大力了……”李允宁嚼着牛肉,含混说。不吃,晚上更没力气应对他。 云奕贴近李允宁,用茶水净了左手,抓她乳的右手迫她身体微微后仰,左手伸入亵裤里摸索。 “你干嘛,这在饭桌上……”话没说完,冰凉的手指忽地送入小穴。 久未碰她,云奕先插一根缓缓抽送,十数下后,穴里沁出淫液,再加一根。 “啊胀……” 李允宁被迫张开腿心,承受着糙硬的手指,有段时间没弄,他像柄剑鞘一样,无情捅开娇嫩的软肉。 “这就饱了?”云奕一手从她酥乳下滑,拍拍她平坦的肚皮,“我给你消消食。” 说着在穴里加重、加快力道和速度。 “唔唔……嗯嗯……” 李允宁靠他臂弯里,两手紧紧抓着案沿,屁股一抽一抽,两腿不住打颤。 她是穴胀,不是肚子胀,混蛋! 娇软的小穴如十分饥饿的小嘴,两指插进去,软肉层层迭迭拥上来,拔出去,口子吸附着不舍得他离开。 云奕太想念她的紧致,光是指入,衣裤里的肉茎顶端一跳一跳,叫嚣着要肏进湿漉漉、水嫩嫩的蜜壶。 他指尖曲起,抠挖阴壁上方的淫肉,把那块褶皱挑磨得膨胀鼓起。 “呜呜……不、你……” 李允宁颤不成声,他一上来这么直接狠厉,似要将她拉入毁天灭地的情欲里。 一股股快感如水从他指间泄出,流淌到四肢百骸,她软得脚趾蜷不动,整个人像蹴起的皮球,随时要落地爆开。 云奕看她细颈高仰、汁液泛滥,小穴咬着手指一下下收缩,他指甲狠狠刮过淫肉,再曲起指骨重重一碾。 “啊啊啊——” 李允宁浑身颤抖,高声媚叫,身下射出一柱水流。 亵裤单薄,挡不住湍急的淫水,稀稀拉拉洒在光洁的地板上。 云奕抽出,揉了揉张开的花穴,问:“还饿吗?” 李允宁叁魂在地、七魄在天,迷蒙中以为他问的肚子,娇喘吁吁道:“当然饿呀……” 云奕伸腿勾来旁边带靠背的椅子,搂着李允宁坐下,拍拍她的屁股,放出阳物,“坐上,给你吃点好东西。” 李允宁瞥过他身下手腕般粗细的肉棒,猩红的茎身青筋缭绕,大蘑菇似的龟头顶上清液肆流,瞧着比往常更凶猛嚣张。 她撇过头,怵道:“换个姿势好不好……” 有一回在马车上,她坐入,差点把肚子插破。 云奕板过她的脸,承诺:“我不动,你自己动,很舒服的。” “骗人你是狗。”李允宁瞪他,撑起身子,跨坐他腿上。 “我是狗,那你是什么?”云奕咬她耳垂戏谑,“被操得哭哭啼啼只会喷水的……” “闭嘴!”李允宁捂住他嘴巴,狗嘴吐不出象牙,说他反悔是畜生,他倒先拿母畜比喻她。 云奕伸舌在她手心舔了一下,李允宁脊骨猛地窜起一缕酥麻,她像烫着急缩回手。 云奕抵在穴口摩挲,掐她腰肢摇了摇,“快些,我想喂喂小小公主。” “谁想你喂……”李允宁咕哝。 她褪下亵裤,双手搭他肩膀,轻轻在龟头蹭动几下,缓缓吞入巨硕的肉棒。 “呼……” 云奕畅快吐气,憋闷许久的欲望终于在这一刻得到满足。 穿过湿滑的软肉,龟头捣到软嫩的花心…… “太深了……” 李允宁蹙眉,她身量低,两脚挨不着地,索性跪在他腿上吞吐。 顶端又硬又烫,刚刚触到她抽气拔出,只在小穴中段慢慢摩擦。 云奕才尝了一口花心,接连好久吃不到,最多只能饮几滴深处淋下来的花汁。 这比不插穴更难受,挑逗得他欲火焚身却忍不能发。 “允宁,进深点,我想要你……” 李允宁高潮过一次,没那么饥馋,龟头磨着内壁,升起时重时轻的快慰,够她受用。 “这样很好啊……”她回道。 敢情把他当成玉势用?云奕被她擦得身下起火,眼眸阴沉,嗓音嘶哑:“宁宁,给我肏你的花心,很想……”边说耸腰上挺。 “不、不可以……”李允宁大叫,吐出大半肉棒,“你动你就是狗!” “当狗有什么不好,嗯?”云奕勾唇一笑,低头咬她的颈子,“狗的几把有倒刺,操死你这个不乖顺的小公主……” 说完,抱起她走向房外。 抵入胞宫(H) “你干什么,你这个狗……疯子……” 李允宁被他像抱孩子一样托在怀里,怕摔下去,双腿紧紧缠他腰上,肉棒自然牢牢插在穴里。 龟头埋入花心,随着走动一撞一撞捣着敏感媚肉,她咬唇啐道:“你说话不算话!” “哪有。”云奕拿起衣架上挂着的大麾盖住她的身体,强词夺理道,“我只答应你坐着不动,可不包括站着、走着……” “你……”他净钻她话里的漏洞。 李允宁瞧着外面黑沉的夜色,不时炸开金花似的焰火,“砰砰乒乓”的吵嚷下,远处隐约传来下人的欢声笑语。 再看云奕一副向外走的架势,她惊诧:“你干什么?”哪有人交欢去外边的。 “带你去看烟花。”云奕表情波澜不兴,眉宇间透出的舒爽,揭示着他衣冠下做的什么禽兽事情。 “你拔出来,”李允宁双腿挣动,“怎么能……” “一年到头,团团圆圆,懂?”云奕挺腰撞她几下,怼得她老实下来,低声道,“我二弟也想和小小公主聚一聚,你大人有大量?” “我没量……”李允宁呜咽,被他顶着的地方,似破了个窟窿,快意一股脑往里灌,花心瑟缩痉挛。 “小小公主好兴奋……”云奕享受她紧密的吮吸,笑着大步跨出房门。 刚走到院子,小圆从对面过来,见世子搂孩子般抱着人,好奇道:“姑娘是不舒服吗?” 李允宁听见脚步声已经万分紧张,此刻小圆又询问,她脸埋在云奕怀里,全身抽缩,小穴不禁绞得肉棒很紧很紧。 云奕被她缩得腰骨发麻,深吸口气,笑道:“她喝醉了,要我抱她去看烟花……” 他嗓音沙哑,掩不住的欲色,李允宁狠狠在他腰上揪了一把。 小圆听他声音奇怪,像床帐里才有的低抑暧昧,不由脸上发烫,行了一礼跑走了。 李允宁眼角余光瞟见小圆泛红的脸颊,气恼地夹他数下,一阵阵快意猛然冲向头顶,仿佛天上的烟花接踵绽放,噼里啪啦的流光溢彩炸得她脑子良久空白。 小穴战栗着吸咬肉棒,泄出一股股潮水。 “怎么了?”云奕感觉她生气,又见她把自个弄喷,好笑问。 李允宁羞窘地咬他脖子,“你这个坏蛋不要祸害别人……” “我祸害谁了?”云奕仰起脖颈随便她咬,小猫啃人似的。 “你以前从来不和婢女多话……”李允宁忿忿,还用那样故意勾引的声音。 她感到自己有点像吃醋,但又想,只是怕他个禽兽逼迫朴实本分的小圆。 转念,小圆是他手下的婢女,谁知道对主子有没有想法呢? “你吃醋了,怕我祸害她?”云奕后知后觉明白李允宁生气的原因,轻笑掂了掂她,“我品味有这么差,明珠在怀,还瞧得上土肥圆?” “谁吃醋了?”李允宁白他一眼,大着胆子用手戳他腹下,“你这种不知廉耻的禽兽,旁人能不能瞧得上你难说呢。” “我管别人。”云奕两手攥紧她腿根,肉棒抽送几回,喘息道,“我只管我们家小公主。” “谁是你家的……”李允宁呻吟,催促,“快去个没人的地方,丢死人了。”院子里来往的下人多。 云奕抱她去院里一侧的长廊上,短短十几步,李允宁被肉棒捣得抽抽搭搭又泄了。 “我不要了……受不了了……” 李允宁捶他胸膛,挣扎着要下地。 云奕似乎好心地将她拔出,李允宁步子没站稳,他按着她转过身,把她压倒在廊下的长凳上,“噗嗤”一声插了进去。 “你、你……” 李允宁被顶得两眼发白,软软跪在凳上,屁股高高翘起,双脚在半空踢动。 云奕握紧她腰肢,猛进猛出,粉艳的小穴在檐下灯光的映照中,如一朵开到极致的娇花,边沿殷红的嫩肉裹在肉棒上滑来滑去,带出一串串晶莹的水珠。 他看得欲火更炽,每一记干得花心凹陷,肉囊“啪啪”打在她腿根。 “呜呜呜呜……” 李允宁瞅着前方的青石地砖,他要拽不紧,她非跌下凳去,摔得鼻青脸肿。 她害怕地抓住凳沿,浑身发抖,“换、换个地方……” 她越紧张,小穴夹得越紧,花心深处牛筋似的箍住龟头,云奕爽得头皮发麻,掐着细腰狠送。 “啊干坏了……” 李允宁仰颈哭叫,发现喊声过大,咬紧唇,承受他暴戾的欲望。 宫口似让他破开了,龟头一下下抵进宫腔,肚皮快要顶穿了。 “好宁宁……” 云奕操着滑嫩的宫壁,如插穴般奸着幼嫩的胞宫,神魂都要交代给她了。 “不要不要了……呜呜……” 李允宁摇头挣动,小腹剧烈痉挛,两腿打摆子一样抽搐,含着肉棒“哗啦啦”地泄下一倾热流。 云奕被她当头浇灌,脑子里顿如夜空升腾的绚烂烟火,他一记抵在她宫腔深处,射出滚滚精华。 “呜呜……” 李允宁腹中像有一碗灼烫牛乳炸开,溅在敏感宫壁上,哆哆嗦嗦尿了似的淌出一片。 云奕俯身,啄她咬得红肿的唇:“宁宁,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年……” 坏夫君娘家人也得过目 次日,云奕收到李允宁托新宅下人送给周家的信,大意是要周家小心,皇帝恐会因珍妃之“死”,迁怒他们。 信末还画了一朵蔷薇和一个手持白绫、形似皇帝的男人,似想勒断花朵。 云奕笑笑,正是他昨晚故意透露给小公主关于周家和珍妃的信息。 珍妃假死逃跑,计划得天衣无缝,他和皇帝只是猜测她是金蝉脱壳,并无确切证据。 再者,皇帝都不介意珍妃二嫁之身,又怎会计较她区区失踪几天的清白。那女人聪慧,帮着小公主逃离云家自立门户,也不是寻常人能近得了身的。 “云二,派人把这封信送到宫里。” 多亏小公主通风报信,他帮皇帝更确认了珍妃没死的信息。 – 开年后,李允宁没两日收到珍妃回来的消息,对外珍妃说是除夕夜和宫女互换身份,偷偷回家探亲,不料宫楼起火,宫女意外身陨,大家却以为是她。 好在一场虚惊,新帝没有追究珍妃和周家的责任。 云奕这边派人陆续收拾东西,不日便要启程回幽州。 这一去,少说一年,多则两年,李允宁放心不下逍遥侯府。虽说小侄子身体渐渐恢复康健,可她心里始终惦念皇兄。 自亡国后,她再没见过兄长。 宜州动乱之前,她有过想去探望的想法,但那之后,惟愿亲人平安。 眼看要离开京城那么久,她央求云奕,临走前想进府去看一看。 云奕这些天心情不错,许是欲望得到了满足,许是即将衣锦还乡,金口一张,竟然答应了她。 到了去逍遥侯府这日,他更纡尊降贵陪她一起。 今年的春立得早,侯府院子里的老梅树嫣红瓣子落了一地,迎春花倒舒展着青翠的枝条、嫩黄的花蕊,向来客盈盈招手。 李允宁沐浴在温暖的日光下,长舒出一口气,凛冽的寒冬终于过去,希望年年春光如今灿烂。 皇兄住在主殿,管事通禀后,她走进去。 殿内清简破旧的陈设,与过去天子金碧辉煌的寝殿有着天壤之别,皇兄一身白衣,立在殿中。 他的身形还是那样挺拔,仿佛有再多风雨也会倾身为她遮挡。他的眉目还是那样清俊,好像她又能如幼时一样到处骄傲地说,她有一个生得好看且才华横溢的兄长。 可一切又有所不同。 他很瘦,衣服空荡荡地搭在身上,似乎人只有副骨架子。面色很苍白,像许久许久没见过太阳,又像身患恶疾或大病初愈。 “皇兄——” 李允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心中涌出无尽情绪,心疼、悲痛、委屈……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哗哗下落。 “宁宁……”李晔嘴唇颤抖,面露喜色。 李允宁飞奔着扑到皇兄怀里,紧紧抱住他。 李晔抚摸她乌黑的小脑袋,瞧她比以前内敛稳重的气质,感慨道:“宁宁,长大了……” “皇兄你呢?”李允宁抹了把眼泪,急切问,“你在这儿过得好不好?” 李晔温柔笑笑:“托云世子的福,还不错。”吃喝不曾短缺。 “你这么瘦……”李允宁量他手腕,李晔岔开话题,“宁宁,你怎么过来了?” 前几日听说云奕要回幽州,猜想允宁要与他一起。 李允宁长话短说讲明白自己现在跟着云奕,“他要回老家办事,顺便带我过去玩,这一去,可能得一两年,临走前我来看看你和小侄子。” 她语气尽量放得轻松愉快,不想皇兄为她多生担忧。 李晔将她一缕额发拂到耳后,赞许道:“云世子有勇有谋,堪为良配,宁宁你好好跟着他,不要想什么复仇的事。” 思及宜州动荡,叮嘱,“也不要听信旁人的撺掇,参与任何复国起义,皇兄目前过得很好。唯一的心愿,希望你在外边平平安安。” “我知道,皇兄……” 李允宁应,她一人和新朝对抗,无疑螳臂挡车、不自量力,除了死路一条,还会连累亲人。 李晔又慰问她一些衣食起居上的小事,屡次交代她要好好听话,把自己当成寻常姑娘,开心过日子,最后话锋一转,问:“云世子来了吗?” 李允宁一愣,噘嘴说:“你找他干嘛?”好不容易兄妹相聚,提他都煞风景。 李晔温和笑道:“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坏夫君娘家人也得过目。”抚平她嘟起的小嘴,催促,“你去把他叫来,哥哥帮你会一会他。” 李允宁心不甘情不愿地喊来云奕,对方得知一点不惊讶,掸了掸衣衫,气定神闲踏入殿内。 她却被赶出殿外,皇兄说有话要和云奕单独聊。 李允宁无趣地蹲在门前台阶下,一朵一朵数着院里的迎春花,慢悠悠数到一百朵时,云奕终于出来了。 “你跟他说了什么?”她好奇地跑进殿内,问皇兄。 “没什么。”李晔敲了敲她的小脑袋,“说你平日顽皮,请他多加管教。” 李允宁心道,你是不知道他怎么管教我的,多是在床上“管教”。 她摇摇头,不愿多想,拉着皇兄叙起别事。 李晔朝门外望了一眼,云奕向他定定颔首,目光落在边说话、边手脚比划的允宁身上良久良久。 李允宁还去看了小侄子,孩子雪白的皮肤上只剩些或红或黑的豆大结痂,那些透明的水泡通通不见,他捧着牛乳喝得“咕咚咕咚”响,冲她乐呵呵地笑出声。 仿佛小年那日的天花只是一场别有用心的假象。 回去路上,李允宁坐在马车里,若有所思地盯着云奕,云奕察觉她探究的视线,懒懒抬眼,“怎么?” “在想我皇兄跟你说了什么?”思考的肯定有这个,但更多的是马上要离京,如何调查“侄子染上天花”一事。 李允宁前两天上街,好死不死碰到珍妃嫂嫂,询问给周家送的密信一事,对方表示,没有收过这封信。 显而易见,一定是被云奕截胡了! 好在珍妃和周家无恙,云奕又答应许她来看皇兄,李允宁这才把责问压在肚子里。 但更清楚地明白,他把她看得严严实实,如蜘蛛吐出一层一层的网,将她紧紧地裹在里面,她一挣翅、一蹬腿,他都了如指掌。 这种情形,该找谁调查,且不惊动云奕?谁敢太岁头上动土,查他做下的腌臜事。 “你皇兄叫我,你不听就骂,不服就打。”云奕悠悠道。 “才怪!”李允宁吐了吐小舌头,再不理会他。 不会和口蜜腹剑的人在一起 探过逍遥侯府,她还给宫里递了口信,想见珍妃一面。无奈因为珍妃私逃一事,新帝盯得紧,不许她见外人。 李允宁只得作罢。 临行前一天,珍妃却派宫女到云府,给她送了一盒首饰。那金枝步摇上的珍珠,足有桂圆大小,莹润明亮,璀璨生辉。 宫女圆圆的脸蛋挂着笑:“这些都是我们家娘娘精心命匠人为宜人打造的,希望您好生爱惜,千万别磕碰着摔坏了。” 李允宁奇怪地看了宫女一眼。 宫女是贴身伺候珍妃几年的,她在前朝就见过。按理,珍妃送礼,不会叫下人这样居高临下地嘱咐,好像恩赐一般。 宫女瞥过案上那盒首饰,冲她飞快地眨眨眼。 李允宁心中明了,礼物里面肯定有蹊跷。 她瞧了眼侯在门边的小圆,不动声色回道:“替我谢过珍妃。”想了想,顾自犹豫,“一句代谢不能表达我的诚意,我还是手书一封向她道谢。” 她起身走向里间,边念叨:“珍妃帮我救哥哥,又给我求得诰命和府邸……我一走不知几年,是得好好谢谢她……” 小圆跟进来想帮忙研墨,李允宁支开她:“你给我泡壶茶,要年前在庄子里摘的梅花……” 茶罐和铜炉都在外间,小圆见姑娘有心躲开她写信,也不好强硬去看,慢吞吞出去煮茶。 李允宁迅速提笔,叁言两语将侄子染上天花一事落在纸上,托珍妃找人帮她调查其中可疑之处。 小圆茶没煮好,她大步过去把信递到宫女手中,盈盈笑道:“麻烦你了。” 云奕再有本事,他能从珍妃的宫女身上抢信? 她最近正愁不好找人查探此事,珍妃遣人过来,如雪中送炭。 晚上云奕回来也没问起,不知小圆跟他禀报过没有,他不提,她只当若无其事,早早爬床睡觉。 明天一早,就要启程离开京城。 云奕倒是熬了大半夜,在衣柜里翻出几件白色中衣,坐在小榻上沉思着什么。李允宁睡得迷迷糊糊中,听见他问:“宁宁,你给我做件里衣好不好?” 李允宁与周公下棋正香,朦胧听到他要她做衣裳,两眼没睁,蹙眉道:“我哪里会呀,你找府上绣娘或出去买不就行了?” 她学过女子八雅,可没缝衣刺绣这一项,给皇兄都没做过。 云奕良久没再答话,她越睡越沉,不知他什么时候上床歇息的。 第二日早上想起,奇怪地问小圆,才知道原来云奕的里衣一直是云夫人亲手为他做的,现在剩的几件都破旧了。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李允宁恍然大悟,昨晚他是思念母亲了。 云夫人性子冲动,犯下过错,可抹灭不了她含辛茹苦养育儿子二十年。 离京在即,云奕念她,人之常情。 至于他的里衣,没有母亲,还会有妻子来做。 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车队出发,新帝亲自送到城外,明明一两年外放去办公务,看这隆重的架势、沉闷的气氛,似乎云奕再不回来一样。 李允宁惊诧,不过“士为知己者死”,大概君臣关系真的好。 冥冥之中,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但他说了最多两年,如果到时不放她走,她一哭二闹叁上吊也要回来京城。 倘若小侄子的病情,他真使了下作手段,那她离开的时间,定会提前很久很久。 没办法和一个两面叁刀、口蜜腹剑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这一行,马车十辆,护卫上百。 京城距幽州千里之遥,好在云奕准备的马车宽敞稳健,四马齐驱并拉,坐或躺在小榻上,除了轻微摇晃,和呆在室内没什么区别。 赶路途中,云奕专门带了两个厨娘给她做京城饭菜,他和众人一样喝稀粥、啃干馍。晚上多在驿站休息,有时碰到城镇,他会带她进去逛逛,宿在客栈。 越往北走,天越寒冷,草木枯黄,田野无人,哪怕立了春,仍像冬天一样萧索。李允宁偶尔下车方便,风吹来,刀子似的割在脸上。 她在京城穿着薄薄的夹袄长裙,七八天后,到了幽州,披上以往最厚的貂绒裘衣。 云奕在云府说一不二,没想到回幽州本家也跟个土皇帝。 回府这日,男女老少上百号人乌泱泱侯在门口,像包好的饺子般排列两侧,看见马车停下,领头人做了个手势,众人齐呼:“恭迎世子回府!” 响声如雷,李允宁骇了一跳,放下掀开的帘子,小圆在外解释,这些都是云家庶出及旁支的亲属。 她看向云奕,他面色沉着如水,不见丝毫波动。 这阵仗,比皇兄上朝还有气势,不知道的,以为他造反称王了呢。 李允宁搀他的手下车,一位两鬓斑白、面容慈祥的老人家过来,“大郎一路辛苦,府上备了晚宴,你看……” “伯父不必如此麻烦。”云奕淡淡道,“舟车劳顿,我累了,让人把晚膳送到我院里就行。”说完揽着李允宁的腰大步走向府内。 睡自家的“小猫” 李允宁低下头,半张脸埋在支起的雪白毛领里,两边的人低眉敛首、噤若寒蝉,只有个别孩子睁着圆溜的眼睛,好奇打量他们。 她感觉云奕这样,似乎很不礼貌,她和皇兄以前见那些堂亲、表亲们也会稍作寒暄,但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老实地跟他回了院子。 外边阵势那么大,本以为他住的是什么雕梁画栋的楼阁,一扫年少颓势,好好扬眉吐气一番,没想到却是一个狭小破旧的院子。 打扫得虽干净,但地方有限,房屋的青砖红瓦也有些褪色。 云奕带她进了正房左侧一间,里面家具略显陈旧,一些木头掉漆裂缝,看得出用了不少年。整体冷清寡淡,和他在京城云府的寝房一样没有人味。 “我从小到大住这,习惯了。”云奕看她左瞄右瞄,解释。 李允宁猜到,回想云夫人说他从小生活艰难,这一刻才深有感触,住处跟皇宫的冷宫似的,甚至不如冷宫面积宽敞,装饰华丽。 四处逛了一圈,门外忽然传来一声绵软的“喵”叫,她侧眼去看,一只雪白的小猫望她一眼,“嗖”地窜到一旁的偏房去了。 李允宁大惊,退后两步,险些以为见到自己两年前生病死去的小猫。 猫儿叫绒绒,是十二岁那年皇兄送她的生辰礼物,全身雪白,两只眼睛一蓝一绿,娇俏可爱。可是后来……还是她亲手埋的。 云奕院里怎么会有只和她曾养的一模一样的小猫? 云奕显然也听到那声猫叫,窥着她惊疑不定的神色,不动声色道:“天冷,过来喝口热茶暖暖,待会吃饭。” 李允宁想直接问那只猫是不是他的,什么时候养的,为什么和她曾经的一样? 再次想起云夫人说的叁年前,他来京城…… 她强烈地感觉,他认识她,可能早就看上她? 那为什么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当她问起,他还转移话题故意遮掩。 李允宁压下心事,吃饭时,佯作好奇地问:“那只小猫是你的吗,好可爱。” 云奕夹菜的手一顿,低低回个“嗯”。 按往常,她感兴趣,他肯定说抱给她玩玩,今天却惜字如金。 李允宁继续道:“我以前养过一只一样的,不知你见过没?” 如果见过,证明他进过宫、见过她…… 云奕似笑非笑地搁下筷子:“你想问什么?”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允宁挑明道:“你以前见过我吗?” 云奕慢悠悠地拈起筷子,给她夹了一只鸡腿,“见过如何,没见过又如何,重要吗?” 李允宁哑口。 见过看上代表不了什么,无非见色起意、居心叵测,他也不是那种会一见倾心、任人摆布的“昏君”。 “不重要。”她低头扒饭,唯独不吃他给的鸡腿。 小公主想确认他心意拿捏他,发现无论确认与否,她都处于下风,看清事实竟生闷气了。 云奕坐到她旁边的椅子,捏了捏她腰肉,“喜欢小猫,你晚上扮作小猫给我瞧瞧,我满意了,把小白送给你玩。” “小白?” “猫的名字。” 果然和它主人一样直白粗暴。李允宁瞅着他,“怎么扮?” 云奕夹起她碗里的鸡腿,喂她一口,“你吃饱了,我一点一点教你。” 吃过饭,沐完浴,李允宁才明白云奕说的“扮作小猫”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床上那几样东西——雪白猫耳、黑皮项圈和细长白尾,咬唇艰涩道:“你要我……” 房里烧着地龙,温暖如春,云奕坐在小榻上闲闲品茶,闻言定定点头,“嗯。” “你这么喜欢小猫,那你睡小猫去!”李允宁朝他翻个白眼,又想起他下面那么大,和猫咪丝毫不匹配,不由气笑。 “我当然睡我家的小猫。”云奕起身拿过床上的猫耳,拉她去铜镜前戴上。 吞下尾巴(H) “嗯嗯……唔唔……” 圆端又冰又硬,像个小锤按压小穴,李允宁紧紧抓住云奕的衣袖,咬唇呻吟。 来回十几下,蹂躏得穴口渗出蜜液,云奕用圆头抵住,戳动几次猛地捅进。 “唔唔唔唔……” 顶端破开紧闭的软肉,冲锋陷阵般干得小穴瑟缩,耀武扬威一样占满花心。 李允宁被撑得头脑发白,张嘴喘气:“胀……” “胀什么。”云奕抽动几下,低头咬她耳朵,“这几天操你太少了,宁宁又紧了。” 其实次数不少,七八天要了一回,他射几次,她一直在高潮,最后体力不支晕过去。 这还是看在赶路她太疲累,他才要一回。 体内的圆头一下下击打花心,捣得媚肉又酥又麻,李允宁两腿颤抖,脸埋他肩上,“别折磨我……” “哪是折磨,我在爱你呀……”云奕握紧柄首,重重一捅,“狠狠爱你……” “呜呜呜呜……” 汹涌的快感如潮水倾来,将她整个人淹没,连头发丝都透着满满的舒爽。 李允宁张口咬他肩膀,呜咽:“受不住……呜呜太舒服了……” “不过是个死物,小猫这么爱吃。”云奕凝视她充满欢愉的小脸,心中喜悦似水漾开,以下巴抵她额上,“要是我进去,你岂不是连皮带骨把我吞下去?” “呜呜……” 他净爱说这些荤话调戏她! 李允宁小牙穿透他衣衫,狠狠一口咬上肩肉。 “嘶……” 云奕假作疼痛抽气,手中猛进猛出,顶得她小腹挺起,流泪哭泣。 他喘息:“下面尝了甜头,上面也馋了?” 李允宁想起初次参加新朝宫宴,他在回去的马车上灌她一嘴,腥咸的味道至今铭记。 她攥紧他的衣袖,无奈松口,伏他胸前落泪,“受不了了啊……” 圆头一次次撑开紧缩的花心,怼击敏感的媚肉,里面被插得“叽咕叽咕”作响,淫荡的汁水溅得大腿都是。 云奕持着尾巴,瞟向她下身,小穴如贪吃的一张嘴,吞着玉棍直到尽根,拔出来时水液四溅,打湿绒绒的白毛,像猫尾被雨淋湿了一样。 渐渐地,抽送愈发艰难,内壁频繁收缩,似要面临一场疾风暴雨,吓得瑟瑟发抖。 他知道她要到了,深深捅入花心,旋转着柄首重重碾压。 “啊——” 李允宁仰起颈子,双眸含泪,模糊地看着他冷隽的脸庞,身体抽搐着高潮了。 “去了去了啊……呜呜……” 云奕慢慢在穴里搅动,延续她到达极致的愉悦,俯首抿去她眼睫上的泪珠,温柔地:“该我吃掉小猫了。” 缓缓拔出尾巴,他把圆端挪到菊口,就着湿滑的淫液,轻轻向里探。 刚高潮过的身子极度敏感,后穴微微被圆头戳开,李允宁松开他衣袖的手再度拽上,嗓音软颤:“太、太大了……” “头部大,是以防它插进去掉出来,后面很细的,不怕。”云奕耐心解释,但态度不容商榷。 李允宁怕吃苦头,努力放松身体,好叫尾巴插入后穴。 云奕抵进菊口,边吻她额头、边往里推动,“宁宁真乖。” “要坏了……”李允宁腰身打颤,后面像被填进去个鸡子,涨得她想如厕。 “马上好了。” 云奕按住她上身,攥紧尾巴用力挺入,菊内越深越紧,似张小嘴死咬牙关,一点硬物不容。 他拔出小半,抽插几下,趁菊肉放松猛地朝前一送。 “啊、啊、啊……” 李允宁被塞得眼白上翻,脑袋乱晃,屁股一抽一抽地含着尾巴,如喝醉了由人摆弄般。 云奕捏着柄首摇了摇,发觉圆端卡在深处很紧。 他褪下亵裤,一把举起她的腿弯,阳具高高翘起抵她腿心,龟头寻到穴口,“噗呲”一声操了进去。 连续高潮(H) 肉棒如一柄利箭,捅开湿滑的软肉,硕大的龟头直直怼击花心,撞出无尽似水的酥麻。 一缕缕、一股股、一圈圈,扩散到四肢百骸,后穴撑而不泄的痒意,似乎在一瞬间得到满足。 李允宁如向猎人投降的小兽,举着双手,挺起肚皮,“滋”地射出一柱水流。 温热的水珠溅进龟头小眼,云奕仰颈长吁,逆着汁液向上重捅一记。 “呜呜到了……不要……”李允宁咬着手背,双腿乱蹬,想挣脱巨棒的抽插。 云奕妥协她牢牢压在胯下,像根签子扎穿肉片,李允宁浑身颤抖,软成水似的瘫他怀里。 他觑向镜中,娇小的少女满面潮红,双腿大张,上面的猫耳和底下尾巴随着身子一晃一晃,仿佛一只发春交媾中的小猫。 “宁宁,快看镜子。” 李允宁魂魄一半还在天上,听到瞟一眼过去,羞得扭头急喘,小穴乱缩。 她像长在他身上,粉嫩穴口紧紧含着深红的肉棒,边沿嫩肉被撑得薄薄一层,附在茎身,小腹下方微微凸起一根粗壮肉根的形状。 他裸着下身,上面穿着白色中衣,抱着她,像主人搂着绵软的小猫,正帮它纾解高涨的欲望。 “不要看……”拉着哭腔回道。 云奕用下颌贴她濡湿的额头,喘息着:“宁宁很喜欢的,咬我咬得更欢了。” 她是受了镜中刺激身不由己,想到那一幕,小穴羞耻地绞着肉棒不停。 李允宁掩嘴哭咽:“不许说、不许你说……” 云奕附和:“话多无益,还是做着更爽……” 说着盯着镜子,一下一下猛烈操干小穴。 “呜呜太重了……” 李允宁悬在半空,丝毫动弹不得,如砧板上的鱼,只能由他宰割。 “嫌重啊?” 云奕拖长腔调,龟头狠狠捣得花心媚肉凹陷,直到泄下一兜淫液,退出小半,又重重干进去,比前一次顶得更深。 “你看向镜子,我就轻一点……” 后穴还塞着尾巴,他这样,似要把前面捅烂、贯入后面,圆端和龟头同时挤压两洞中间的肉壁,李允宁感觉自己像个球,快要炸了。 “求你……” 她努力缩动,想吐他出去,却将肉根吸得愈深。 “宁宁好棒……” 云奕喟叹,两穴同插,她深处牛筋一样箍他,花心媚肉卡在龟头颈沟,拔都拔不出。 “我受不了了……你出去……” 李允宁哭泣着看向镜子,不瞧还好,望着穴口缩着他淅淅沥沥地流水,脑子里似有烟花噼里啪啦就炸了。 “又高潮?” 云奕惊道,攥紧她大腿,深入浅出,肏得痉挛的花心不断喷水。 “救、救命……” 灭顶的愉悦,李允宁体验过,可高潮中仍被抽送,使后穴升起一种难以言说的美妙,她像被人拽着扯进一个白光四射的漩涡,只要掉进去,就能得到无穷无尽的快乐。 云奕自然感受到她的异常,菊心的收缩导致花穴进出困难,他深深埋入颤缩的媚肉,屈起右腿,向她屁股下的尾巴手柄用力一顶。 “啊啊啊——” 李允宁高声哭叫,含着尾巴剧烈抽搐,小穴尿了似的涌出一股股热流。 云奕被她迥于寻常的紧窒,绞得腰眼发麻,龟头插进挛动的宫口,射出一道滚烫的精华。 “啊呜呜……” 李允宁仰起颈子,四肢挣动,被迫接纳全部的阳精。 射了一回他不肯放过,把她放到地上,捞起双腿迫她跪趴,肉棒再次捅了进去。 如果娶你…… 第二天起床,李允宁不敢直视小圆,云奕抱着迷糊的她去洗澡时,地上一滩滩晕开的水花,仿佛房顶破洞漏下的雨。 想到小圆不是第一次给他们收拾事后,她心情稍微平复些,只是从前没玩得这么过火,两穴同入,差点没插死她。 北方天冷,人又疲倦,云奕出去处理公务,她窝房里呆了几天。 期间有云家旁支和本家的姨娘庶女过来拜会,云奕提前交代小圆,以她身体不适全打发了。 正月双十这日,云奕命人拾掇东西,带她搬去了新宅。 李允宁没想到,他在幽州只呆一两年的日子,竟置办这样一座恢宏端丽的府邸。 占地面积约有皇宫四分之一大,里面亭台楼阁、奇山异水,迈入其中,五步一景,十步一画,像一座华美的天宫坐落在粗犷的幽州城中。 这也太豪奢了!她暗自咋舌。 云奕和新帝关系虽好,可没到达遣他外放办公、还要赏赐一座堪比王府规格的宅子。如果是云奕自己置备的,那他行事未免太过猖狂。 李允宁感觉奇怪,询问:“新帝派你回来,给的什么官职?”门口牌匾只有云府二字,看不出主人身份。 云奕一怔,淡然道:“我一直管辖这边的军队,还是镇北将军,不需要多加什么头衔。” 他是新帝的宠臣没错,可这府邸……李允宁心里隐隐涌出一丝不安,这里像囚困金枝玉叶的牢笼,又像新帝对他功高盖主、后欲除之的试探…… 脑子里乱乱的,她拍拍额头,“你小心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古往今来,当皇帝难免心硬血冷,为震慑天下、斩杀功臣的人不是没有……再想,太后是他姑母,新帝是他表兄,她在他们面前,才是个外人…… 云奕拉过李允宁的手,在她额头泛红的地方吹了吹,“拍这么重干什么?”轻轻落下一吻,与她掌心相贴,“宁宁是担心我?” “谁担心你呀。”李允宁扭头,被他亲过的肌肤如被火燎到,一直烧到心口去,故作镇定,“我是怕将来有什么事,你没能耐了,照应不到我和皇兄……” “宁宁眼里只有利,没有情,我好伤心……”云奕瞧她晕红的双颊,拇指轻轻刮她柔软的手心。 李允宁指尖蜷缩,握住他坚硬的指,小声说:“你将来要娶妻生子,我能和你有什么情……” 云奕两手包紧她的小手,半真半假道:“那我要娶你呢,你是不是对我就有情了?” 他可能有点喜欢她,本身行事也肆意妄为,不顾世人眼光。 但李允宁自认管不住他,他心眼多如筛子,能把她忽悠得团团转,何况还隔着…… 她抽手转身,“你开什么玩笑,巴不得你母亲早些找人把我弄死?” 这话戳到了两人痛处,云奕脸上笑意一收,定定道:“不会。” 李允宁随口问:“不会什么?”一想是云夫人再伤她的事,不愿听他承诺,提步快走。 云奕跟上,轻描淡写:“没什么。”不以为意似的笑了笑,“你接人待物天真单纯,我要娶你做云府主母,不知得遭多少人耻笑。” “是啊。” 他说娶她,她害怕,他权衡利弊说不值得娶,心里又酸酸的。 李允宁长吁一口气,跟他待久了,不仅身子坏掉,心也出问题了。 土皇帝乔迁,幽州不少达官贵人前来恭贺,府上接连几天设宴。 李允宁兴致缺缺,偶尔宴会露个面,就回房歇着了。 一些夫人小姐来探望献好,她认为那是主母该应对的交际,多是拒见。 倒是有位云家的庶女,来了叁四趟被拒,今日一早又登门。 李允宁望着天上金灿的太阳,朗朗晴日,她一人在院里啃着香甜的糕点,没什么趣味,叫小圆请那位庶女进来。 新宅景致不错,李允宁带庶女到花园的亭子里,摆上叁五点心,用小炉煮着牛乳,醇香的气味随风飘散。 庶女自报姓名,云嫣,生得肤色白皙、五官端正,是个极为秀丽的姑娘。 她看着娴静,却善言辞,说起幽州的风土人情,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如一位温柔的大姐姐。 许是云家庶出子女多,她言行举止,磨炼得比同龄人更妥帖稳重。 吃了两块点心,喝了半碗牛乳,李允宁闭眼假寐,有赶客意思。 不料云嫣却撩起衣袖唤她:“小嫂嫂,你长于京城,见过不少好东西,能不能帮嫣儿看看,我这腕上的玉镯成色怎么样?” 李允宁自小在金堆玉砌里长大,只管穿戴,哪学品鉴,能呈到她面前的首饰,也是难得一见、质地极佳的珍宝,根本没机会区分优劣。 本想摇头,但见云嫣朝她飞速眨几下眼,立马坐直,瞥过立在亭外的小圆,正色:“好啊。” 她垂头瞅向云嫣的手腕,细白的腕子除了一圈晶莹的绿玉,更往里的肌肤上赫然显出一个小小黑字:‘郑’。 李允宁的心顿时如小鼓乱敲,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她明白,托珍妃找人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 作话: 上章H加了一段镜前后入,感兴趣的可以回头看看。 没有心肝的混蛋!(二更) 新帝盯珍妃太紧,她怕珍妃插手逍遥侯府,触怒新帝,叫她找郑译帮忙调查。 郑译面对未婚妻子和家族利益,他选择了后者,但屡次想救她出云家的火坑,不惜得罪云奕、惹恼父亲。这份尽心尽力的帮助,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感受到他的真挚。 所以请他调查侄子天花一事。 事实上,除了郑译,她在京城找不到第二个有显厚背景敢查云奕、自己又能放心相信的人。 相识多年,他品洁如玉,撇去婚事上的龃龉,其他方面算个君子。 可怎么会与云奕庶妹有交集? 李允宁支开小圆:“我中午要留云嫣吃饭,你去和厨房说一声,做几个京城特色菜给她尝尝。” “姑娘,”小圆踌躇,“我喊别的小丫鬟去。”世子交代,平日寸步不离跟着。 李允宁圆圆的眼睛一睁,冷冷瞥她,“你主子的妹妹在这儿,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没等她说完,小圆立马后退,“奴婢马上去……”云家的人,胳膊肘应该不会往外拐。 小圆离去,云嫣从荷包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李允宁过目。 李允宁拈起瞧了瞧,是郑译的莲饰玉佩,他从前经常戴着,玉佩下方还有一丝弯曲的裂缝,那是她拿去把玩时不小心摔的,说将来赔他…… 云嫣主动道:“我姨娘和郑公子的母亲是远房表姐妹,郑公子找到我,来给您送消息。我们云府庶女众多,父亲搬去京城,不管这边府里,世子胸怀大志,也顾不上我们……我年纪大了,尤其婚事这块……” 顿了顿,“听说夫人又去了庵里,这下更没人安排。如果哪个贵人想纳妾求娶,世子一点头,庶女便被一顶小轿抬走,我不想……郑公子允我一桩婚事,事成之后,家里会来个六品京官求娶我做嫡妻……我这才……” “铤而走险给我通报消息。”李允宁接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云嫣此举,她作为外人没什么好指摘的。 了解清楚前因后果,她反而更相信云嫣。 “我托郑公子调查的事?” 云嫣点头,环视左右,压低声道:“世子小年前几天,差人去城外寻了一件村民衣服,送到逍遥侯府。那村民,似乎感染天花,不过说来侥幸,村民家穷,没怎么医治,竟也好了。” 立春十几天,北方渐渐回暖,阳光和煦,微风轻拂,尤其今日,气温再舒适不过。 李允宁却像一下被打入凛冽的冬天,手和脚都冒着丝丝凉气,远处嫩黄新绿的迎春在她眼中仿佛一瞬间失去颜色,只剩灰暗冰冷的白。 这座华丽的府邸上空,好像罩着一张密密麻麻看不见出口的网,将她紧紧地缚在里面,没法逃脱。 他为了骗她回幽州,竟然真的对孩子下毒手!用天花这样极易致人死地的疾病! 亏她还觉得,他有些地方心狠手辣,是幼年不幸,习惯养成。 没想到根本就是个没有心肝的禽兽、渣滓、混蛋! 云嫣见李允宁脸色煞白、双眸含泪,担忧道:“小嫂嫂,你……” “没事!” 李允宁仰头,硬生生憋回眼泪,待会小圆回来,她不能让人看出失态。 云嫣给她倒了杯清茶,柔声说:“小嫂嫂后面有什么想法或计策,我和郑公子都会尽力帮您。” “嗯。” 李允宁应,再没有和云嫣吃饭的兴致,唤婢女带她四处逛逛,自己回房休息了。 午膳和晚饭没吃几口,云奕回来问起:“云嫣跟你说什么,怎么闷闷不乐的?” 李允宁拿着话本子,瞟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果然坏人就是坏人,干了亏心事如此坦然自若。 小年那天她怀疑时,他理直气壮像蒙受不白之冤,那架势把她唬住,误以为冤枉他,答应跟他回幽州。 现在想想,傻瓜一样。 怪不得云夫人说她像个傻子,他在心里,是不是也这么认为? 随便一个圈套把她拴住,任他妄为。 “怎么这样看我?”云奕瞧她探究的眼神,不解。 “没什么。” 李允宁低下头,恨不得用本子盖住脸,不看他一眼,不和他说一字。心中默念几遍“不能失态”,她起身环住他的腰,轻声道:“看你好看。” “真的?”云奕眉眼含笑,亲她额头,揉她细窄的腰身,“你要多吃点饭,水土不服才能好。” 她一路确实不适应北方气候,哪怕换府,也还有点。李允宁支吾应下,听他细心的嘱咐,只觉厌烦。 晚上睡觉,他提到了云嫣:“你要和她玩得投机,可以多叫她来府上,想她来住陪你也行的。” 李允宁不知他这话是不是又一场心有城府的试探,他温温柔柔地说话,她也觉得害怕,真真假假,辨别不清。 “没什么投机不投机的。”李允宁装作不以为意,“她太端庄,我喜欢活泼开朗的,下次我再多认识你几个庶妹,瞧瞧有没有合心意的。” “你开心就好。” 云奕抱她紧紧搂在怀里,他不希望她整天闷着,愿意在幽州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更好。 李允宁感受他的胸腔扑通扑通,心却一点一点变冷。 她怎么才会开心? 当然是逃离这里,回到京城! 当一回坏姑娘 见过云嫣后,李允宁陆续接见云家其他庶女的拜访,幽州官员家的一些夫人小姐,偶尔也一起喝上一两杯茶。 兜转演戏十多天,她才若不经意地请云嫣去外面一间茶馆听书。 说书人口若悬河,不少听客拍手叫好,李允宁和云嫣在二楼的一间包厢里品茶。 照常支开小圆,叫她去街上买些零嘴。 自从来到幽州,云奕对她看管松懈许多,平日常鼓励她出去玩,还问银子够不够,账房随便支。 有时想,如果“侄子天花”一事不是他刻意人为,那她在这儿玩一两年也行。 可惜,没有如果。 “小嫂嫂,您想好了?”云嫣拎起瓷壶,给李允宁茶盏添上。 太行龙井浓香的气味飘散,李允宁拈起茶盖拂了拂,草黄的茶叶在汤水里沉浮,抿了一口,醇厚爽朗,但她更爱京城茶水的灵翠色泽、清柔口感。 她开门见山:“我想回京,你们能怎么帮我?” 云嫣一怔,没想到李允宁直接说要走,本以为她作为亡国公主,会借此向世子提些条件。 不过郑公子吩咐,无论她想做什么,都要尽力帮忙。 云嫣答道:“准备马车和仆人不是问题,关键怎么躲过世子的寻查……” “您身份特殊,白天出城不方便。即使乔装打扮,一旦您失踪,世子定会立马封城派人搜捕,您难藏身。哪怕侥幸出城,世子威名在外,幽州和附近城池的官员无不俯首称臣,怕跑不了多远,便会被他们联手抓回来……” 她分析种种难处,提议:“您最好晚上出发,不要惊动世子,如果能让他第二天再察觉更好,您赶一晚上的路,到时他们追也不好追上……” 李允宁点头,犹豫道:“晚上出城,要不要……”京城是需要圣谕和官令的。 “有世子身上云家的令牌就可以。”云嫣接口,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净白的小瓷瓶,“这是迷魂散,只要一滴刺入皮肤,便会使人昏睡六个时辰。您看看,必要时……” “谢谢你。”李允宁接过瓷瓶,放入袖中,思索新宅守卫森严,哪怕将云奕药倒了,出门也重重艰难。 她询问:“城里有什么临水的酒楼吗?可以翻窗跳入水里小船那种。” 不管他俩去哪里、做什么,云二和小圆始终候在不远处,她要单独出去,实在不好糊弄。 至于翻窗跳船,以前和皇兄出宫玩,在临湖的酒楼为偷溜上街这么干过。 云嫣道:“幽州多干旱,酒楼没有,青楼……倒是有一家,靠条小河。” 李允宁:“……” 她想了想,“二月初九晚上,你派人在河里撑船接应我,我放夜明珠到窗外做暗号。” 云嫣欣然答应。 李允宁却犯了难,她好歹曾经金枝玉叶,怎么拉下脸皮跟云奕说要去青楼,冒然开口,他一定会怀疑她的企图。 苦思两叁天,在话本子里学到一招。 ——有个夫人怀疑丈夫的忠贞,每晚检查他的衣物,最终发现寝衣后领有个殷红吻痕,证实丈夫偷养外室。 她没兴趣深究云奕的清白,但“东施效颦”,抓住他在女色上的一些小把柄,闹着叫他带自己去青楼瞧瞧“狐狸精”也行。 说干就干,李允宁蹲守几天,云奕晚上回来,身上偶尔有酒气,脂粉味那是一点没有。 眼看初八,她急得差点破罐子破摔,要直接跟他说,去青楼学习如何使男人欲罢不能的欢好技巧。 还好,这天日子吉利,云奕参加官员宴请,估计去的不是什么正经地方,衣服上一股甜腻的脂粉味。 李允宁像个小猫,在他周围嗅了一圈,趁机发作:“你和哪个姑娘胡混完,不换衣裳,不洗干净?” 云奕喝多了酒,头有些昏,低头闻闻自己,伸臂要抱她,“都是宁宁的味道,没有别人碰。” 李允宁闪腰躲开,故意得理不饶人:“你骗人,我才不会用这样浓郁的香料……”说着推他出门,“不要跟你睡觉,你脏死了!” “底下还满满的,很胀……”云奕拉她的手去摸身下,“没有胡混,只给你的。” 李允宁像被烫着缩回手,嗔他一眼,喝得半醉还满口污言秽语,色胚到骨子里。 她不好再追究,转移话题找茬:“你就不能不去那些风月场合吗?外边的姑娘那么好,你吃饭喝酒非得她们陪着?” 云奕扑过来半抱住她,解释:“别人叫的……” 想说下次不会了,瞧她乌黑扑簌的睫、嫣红嘟起的唇,美好得仿佛一只随时会飞走的蝴蝶,话到嘴边改了口,他环紧她腰肢贴在小腹,“想管我啊,可以,给我生个儿子,我什么都听你的。” “疯子!”李允宁推他胸膛,催促,“快去洗澡,讨厌你身上的味道……” 提到孩子,她的心不禁猛跳了下。两人同床以来,前几次她喝的避子汤,有一回来月事肚子很痛,云奕就把喝避子汤的苦活揽下了。 看他极其不待见云家庶出弟妹的态度,应该不会在娶妻之前搞出庶子女。 这会儿,她又不敢保证了,他想一出是一出。 云奕拽她的手不丢,“晚上还跟我睡觉吗?” 李允宁努力挥开,“不睡,我生气了!”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摇她的胳膊,“宁宁怎么才会不生气?” 李允宁很少见他幼稚的样子,一人对另一人放下伪装、毫不设防,总叫人莫名心软。 她想起侯府里小侄子满身水泡、哇哇大哭的模样,咬唇硬下心肠,笑盈盈道:“除非,你明晚,带我去见识一下迷惑你的那些姑娘。” “嗯?”云奕有些不解。 李允宁握住他的手,直言:“我扮作男子,你带我一起逛逛青楼。” “不行。”云奕摇头,“里面很乱,你会学坏的。” “可你们男人不就喜欢坏姑娘?”李允宁挠他手心,轻轻慢慢地,“不然每次怎么去那里找姑娘作伴。” 她指尖如一把小钩子,勾得他浑身冒火,云奕一下攥紧,哑声问:“我们在那里过夜吗?” “你想就行啊。”李允宁娇滴滴说,“我也想当一回坏姑娘。” 青楼偷窥(微H) 哄得云奕答应带她去邀月楼,李允宁第二天一大早,换上男装,想着出门在外无钱寸步难行,偷偷用针线在寝衣里缝上袋子,装些金叶子和银票。 她双手笨拙,戳得指头破好几个眼,汩汩流血。 逃跑如果身无分文,郑译和云嫣想必也会接济她,但云奕欺骗、劳役她这么久,不拿他点工钱意难平。 晚上云奕回来,两人去了青楼。 楼里的鸨母显然认识云奕,亲自迎接,将他们送上顶楼的一间厢房,问要不要姑娘伺候。 李允宁踏进这里羞赧不已,腻得令人作呕的脂粉香里,到处是男人的调笑、女人的媚叫,夹杂酒气肉香,还有些男女交合淫靡的声音和味道,简直像人间淫窟。 进了厢房才感觉清净些,她什么不要,叫鸨母退下。 “就这点本事,还想见识一下迷惑我的那些姑娘。”云奕揶揄,倒了一杯茶推给她。 李允宁抿了几口,睨他一眼,“你当我是你,不知羞耻,常来厮混。” “你真的冤枉我。”云奕叫饶,“除了喝酒听曲,没让人近过身。” 李允宁上下逡巡他,不太信,想反驳点什么,忽听房内左侧传来一声女子高亢的呻吟。 她看过去,满墙白壁,只挂着一副美人醉酒花间图。 “嗯啊……爷太大了……” 妩媚的叫声再次入耳,仿佛这一堵墙壁薄如纸张,隔壁房间什么动静都能透过来。 她奇怪地瞄向云奕。 云奕轻咳两声,拉起李允宁的手,“去瞧瞧。” 他带她来到墙边,卷起那幅图,把她推过去。 李允宁瞪大了眼睛,转瞬捂住双眼,嗔怨:“你怎么来这种房间,不怕长针眼!” 原来图后墙壁凿空,嵌着一面镂空的雕花圆窗,透过窗子,能清晰地看到对面房间的情况。 ——一个全身赤裸的女子,骑在一匹约半人高的木马上,男子面朝她,猛力踩着脚下的踏板,马儿一耸一耸,颠得女子双乳摇晃、仰颈大叫。 “好人……肏死奴家了……用力快来了……” “淫货,一个死物插得你死去活来,缺男人干的小婊子……” 李允宁听得脸红心跳,又堵住耳朵,恨恨瞪着云奕。 云奕摊手,无辜笑道:“不是你说想见识楼里姑娘的风采?” 搁在以前,李允宁直接生气走了,想想今晚的逃跑计划,咬牙忍下,“你变不变态,偷看人家……”行房! 云奕不以为然,鸨母阅人无数,小公主女扮男装,她一眼看出,故意带他们来这种供贵人窥赏的房间。 男人带女人来青楼,本多为调教情趣。 他佯作沉下脸色,“你说要看,我满足你,你反倒骂我。这么大的公主脾气,谁能伺候好你!”说着转身要走。 李允宁自知理亏,忙拉住他。 她随口找的理由来邀月楼,谁知他正儿八经真叫她看姑娘接待客人。 “我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吓到了……你别生气……” 云奕冷哼,不扫她一眼。 李允宁扯扯他衣袖,“好了,我们一起看一会儿……”不知他真怒假怒,但怕他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云奕虚搂着她俯到小窗前。 房内男女换了新花样,女子似攀上极乐,男子一同骑上木马,抬起女子的后臀,一举插入她的后穴。 两穴同吃,女子浑身颤抖,肚皮挺动,前穴“哗啦啦”涌下几股水液。 男子“啪啪”在她屁股打了几掌,“骚妇,爷还没动,你竟尿了!” 女子求饶:“太舒坦了忍不住……啊啊啊……”被男子干得咿呀哭吟。 云奕好奇地戳戳李允宁的腰肉,“两根是不是比一根爽?” “你问我,我问谁……”李允宁脱口,想到他用猫尾和肉棒一起进入自己,顿感双颊发烫,“差不多吧……” “我怎么觉得……”云奕寻思,“宁宁前后装满的时候,比平常泄得要多?” “你好好看,不许说……”李允宁拧一下他的手背。 “宁宁想我认真学习,也这么对你?”云奕抓她手指,咬她耳朵,“我和木马一起骑你?” 他脑子里乱想什么,李允宁哭笑不得,怕他真搞,她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敷衍:“先看看,以后再说……” 云奕挽住她指头,“拉钩上调一整年不许变……” “幼不幼稚……” 云奕放开她手,解开她腰带,探入亵裤里。 “轻点……”李允宁双腿一软,倚他肩上。 “我硬了,宁宁有没有湿?”云奕手掌摩擦花穴,两指横进唇肉里,一抹粘液淋在手上,“好湿……” 房内的女子在马上蹬腿哭叫,“爷几把好长,肏爽屁眼了……” 云奕两指捅入穴中,“宁宁后边高潮,也没说过这话。” 他曲起指尖,用关节摩擦着上壁的敏感淫肉,时轻时重,诱惑一般,“告诉我,肏屁眼爽吗?” 这要她怎么答?李允宁闭眼装死,夹紧他的手腕。 云奕指骨重重捣磨逐渐膨胀的淫肉,轻声问:“告诉我,爽吗?” 他的手似抹了春药,所过之处勾起她骚痒的欲望。尤其穴壁上方,像有无数只蚂蚁钻进肉里,他一点点帮她把它们摁死,带来奇异的美妙,李允宁很快屈服:“爽的……” “哪里爽?” “就是爽的……”李允宁声含哭腔,不愿提那两个污秽字眼。 “贪吃的小公主。”云奕不再逗她,反手抠住那块淫肉,连连挤压,李允宁像颗樱桃被碾出果汁,哆嗦着泄了他一手。 “真骚……”云奕抽手,指尖滴答落着水珠,他扒下她的裤子,放出肉棒抵在穴口。 自己吞吃肉棒(H) “去床上,我们去床上……”李允宁软得身子站不住,两手扶墙。 “我就喜欢在这儿,一边观摩,一边实操……”云奕攥紧她的腰,胯下一挺,捣进湿滑的小穴。 “唔……” 李允宁被顶得身体后仰、脚尖离地,像个不倒翁串在肉棒上,龟头饱胀地埋在花心。 对面房内男子将女子已折过身,面对面操穴,木马的阳具牢牢插在女子菊穴。 女子双腿挣动,男子边抽她屁股边干,女子淫水失禁似的沿着马身下淌。 “小婊子,老子伺候你,还是你伺候老子,一直喷尿,八百年没吃过男人的屌……” 云奕抚摸李允宁小腹被顶起的鼓包,重重一按,爽得叹息,花心如被烫到的小嘴,收缩吸吮不停,死死绞着龟头。 李允宁两腿打颤,只觉肚子快让他插破了,穴内胀得满满,还要受他压迫,一股憋胀的快感在深处游走。 云奕打圈磨研花心,一下一下狠击在敏感的媚肉,里面“叽咕叽咕”泉眼般涌出水汁,顺着茎身潺潺下淌。 “宁宁每回都像嫖我,你爽了好多次,我才一两次,你就不要不要……” 李允宁被干得头脑发白,断续回道:“你……一次好久……”恨不能捅烂她。 对面男子似觉打屁股不过瘾,“啪啪”掌掴女子双乳,女子如滩烂泥歪在马头上,腿心大开任他驰骋。 女子求饶:“奴家要死了……爷饶了我吧……” 只换来男子更重的拍打和鞭挞。 李允宁自己承受欲望,又目睹旁人行欢,听着淫声浪语,小穴不禁夹他更紧。 云奕拧她臀肉,“宁宁嫌一根不够,咬这么狠?”摸到她前面的衣襟,想帮忙放出胸乳,“我还没扇过你的奶子,要不要试试?” 试你个头,天天不学好!李允宁翻个白眼,思及寝衣里藏着东西,推开他的手,屁股一拱一拱吞吃肉棒,“你别,我自己动……” 云奕难得见她主动,兴致勃勃收回手,“好啊。” 她腰肢纤细,臀部圆翘,摇晃起来一段雪白柔软的缎子似的,紧紧含着他的,像刚熟泛粉的蜜桃。 他拉下她的发带,一袭乌黑长发披散,偏偏身上着男装,跟个偷溜出府回来讨好夫君的小妻子。 人小,力气也小,揽她一把长发,重重一撞,“你这么轻,我一夜都射不了……” “嗯呜呜……” 李允宁浑身颤抖,被他怼得头差点磕到墙上,咬唇呜咽:“太重了我站不住……好软……” 腿软,穴也软,她像一盘奶酪,生生教他碾成稀糊的牛乳。 云奕扯着她的长发倾身,肉棒狠狠捅进深处,李允宁不得已伏靠墙上,他紧紧压过来。 大腿和小腹贴着墙壁,冰得小穴乱缩,他像根火棍在体内搅来搅去,李允宁一时冷、一时热,混沌的快意凝成一团,冲上头皮,酥透脚趾。 她毫无章法的收缩,云奕被绞得腰脊发麻,抬起她的两腿,猛厉向上操。 “啊……” 李允宁全身悬空,挠着光滑的白壁,双手找不到支撑,胳膊一伸,抓住小窗的雕花,承受抽插,胡乱呻吟。 对面的妓子叫,她也叫,比那人嗓音更婉转诱惑,如破瓜不久的雏莺,清软娇细,天真中带着一种初尝情事的妩媚。 云奕想掩住她的嘴,不许她出声,又想宣告天下,这么动人的娇啼,只属于他一人。 对面男子似发现这边的动静,停止抽送,朝小窗大喊:“兄弟,要不要互换妓子玩玩,你那个听着还嫩,我帮你调教调教……” 李允宁转头咬他衣袖,眼白上翻,肚皮挺动,含着肉棒泄出一股水流。 贴在墙上、悬在半空,她头晕脑胀,忘了别人能从小窗里听到她的吟叫,那个男人一开口,脑子里似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就炸了,只余眼前漫天绚烂的白光。 “不换你,用不着这样讨好我……” 云奕打趣,瞧她欲仙欲死的媚态,心里喝蜜一样甜,肉棒泡在湿漉的小穴里,瞬间膨大一圈。 他抱她到床榻上,要解她上衣。 李允宁惊厥般一下坐起,翻身把他压在下面,边脱衣服边吞肉棒,“我自己来……” 她接连两次主动,云奕大感意外:“宁宁怎么突然转了性子,想翻身当家做主人?” 离别前的情欲(半H)二更 想太多了,李允宁腹诽,纯粹是怕他发现寝衣里的蹊跷。 “你老不知轻重,往死里弄我……” 她娇声嗔道,扶着肉棒缓缓下坐。 “不把你弄死那么多回,你哪会记得我的好?”云奕调笑,握上她浑圆的双乳,肆意揉捏。 想当初,那个一碰就又哭又骂还要自尽的小公主,不过半年光景,竟会骑上男人取悦自己了。 李允宁不理会他的荤话,龟头戳了穴口几次,没进去,她摇摇他,“动动……” “笨死了……”云奕腰身一挺,将肉棒直直地送进小穴。 “啊……” 李允宁仰颈,咬住手指,拉着哭腔:“太深了……” “娇气,你都高潮过了……” “呜呜……” 女上明显感觉龟头顶到宫口,李允宁撑着云奕的腰,轻轻上移。 看他眉目舒展,可眼神略显清明,她心一横猛地下吞。 云奕双手捏紧她乳,闭眼急喘一声。 宫口被龟头撬开,强烈的快感铺天盖地般涌来,李允宁身体抽搐,佯作承受不住,狠狠在他腰上划下几道抓痕。 指甲锐利,她又使劲,他皮肤果真见了血丝。 云奕感到腰间一阵刺痛,瞥眼过去,竟被她挠破了。 她在床上爱咬人,抓人倒是头一回。 李允宁怕云奕责问,骑着肉棒在宫腔搅动几个回合,极乐骤然凝聚,如盛放的烟花嘭然在小腹炸开,流淌至四肢百骸。 她软软地倒他胸前,掩嘴哭咽:“高潮了……” 云奕察觉她今晚有些奇怪,具体哪里说不上来,猜测她是看见妓子接客一幕受了刺激,所以举止比平日更放得开。 他瞧她中指甲盖有丝劈裂,捏她手指细察,她连忙挣回。 “怎么了?” 他皮糙肉厚,她抓他,差点把自己弄伤了。 李允宁攥紧手指,垂下眼睫,“没事,不疼……” 云奕直觉有事,捉她那只手要看。 李允宁眼珠一转,伸开手指给他看。 云奕视线被指头上的细小孔眼吸引,皱眉:“这是……” 李允宁眨眨眼睛,柔声道:“你那次说不是要我给你做件里衣,我正学呢,可惜太笨扎破了手……” “笨宁宁……”云奕啄了下她指头,李允宁忙抽开,怕他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他多少懂点医术,可云奕双目晶晶地凝视她,又轻吻她额头,“傻宝宝……” 李允宁心里忽然闪过一丝愧疚,她随口编的谎话他信以为真,似乎很感动。 想到小侄子的事,心肠重新变得冷硬,他骗得她团团转,她糊弄他一次怎么了。 云奕解开衣衫,外衣、寝衣,直到与她肌肤相贴。 大大小小蚯蚓似的伤痕露她眼前、贴她身前,尤其胸口那一道粉疤,让人看着轻轻一划便会裂开似的。 他第一次与她袒裎相见,李允宁不懂他什么意思,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云奕抓过她的手贴在胸口,轻声道:“宁宁,我们一辈子这样……好不好?” 哪样?李允宁看他认真的神情、温柔的语气,像要和她一生一世做夫妻那样…… 她骇了一跳,手心冒汗,濡湿他胸前的伤疤,感受他同样激烈的心跳,硬生生岔开话题:“这里……”摩挲他伤处。 云奕握紧她的手,闭眼只说:“宁宁,不要骗我……” 李允宁吓得浑身汗毛竖起,简直怀疑他知道她要逃跑,见他眉间透着黯然,似想起过去什么不好的事。 云夫人说过,他曾经差点被姨娘、庶弟害死,这儿,也许…… “是传闻中你杀害的姨娘庶弟……” “他们买通了我的亲信……”云奕叹了口气,定定瞧她,“你会怕我吗?” 以牙还牙,睚眦必报,这样的性格,总觉得有点狠辣……李允宁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不敢和他多说话,万一露出破绽就不好了。 她晃动屁股,摇他肉棒,娇声嚷:“哥哥你胀得我肚子好疼啊,快点射呀……” “这么急着给我生儿子?”她不想答,云奕也不强迫她,将来有大把的时间,总能等到她敞开心扉的那天。 说到孩子,李允宁点他胸口,认真问:“你还有没有在喝药?” “在喝呢,你还小,我们再爽两年生……”云奕抱她的臀耸动。 李允宁放下心,随他一起沉沦即将离别的情欲中。 可能刺进他腰腹的迷药起了作用,云奕抽送上百下,抵着宫腔全部灌入,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李允宁悄悄拔出疲软的肉棒,戳了戳他的脸颊,翻了翻他的眼皮,确认他昏睡无误,小心翼翼下床穿衣。 临走前给他盖好被子,抚摸过他胸前的伤疤,他以后会遇到一个心疼他的妻子。那个女子,永远不可能是她。 李允宁走到窗前放出夜明珠,一个撑船的老汉划桨过来。 老汉拋上一条飞抓索,她将爪上绳子绑在腰间,翻到窗外,一点一点爬下去。 心寒 云奕在一阵摇晃中,混沌转醒。 他看向床边面色焦急的云二,抚着额头坐起来,“怎么了?” 四周仍是邀月楼厢房的布置,逡巡一圈,不见李允宁,“小公主呢?” 云二欲言又止地望着他,嘴唇翕动,却说不出话。 云奕顾自扯来寝衣穿上,“哑巴了?”摇了摇头,“头有点疼……” 云二举起手中的瓷瓶,回道:“您中了迷魂散,我刚给您服下解毒丸……” 云奕系衣带的手一顿,飞速在被子里套上裤子,边问:“现在几时,她呢?” “寅时。”云二停顿了会儿,斟酌措辞,“小夫人似乎被人劫走了……” 谁能无声无息给他下迷药,并躲过房外侍卫的把守,劫走李允宁? 云奕想起她昨晚的异常,心一点一点下坠如沉到地底,他刮破腰上结痂的抓痕,仔细嗅了嗅,确实有常见迷药曼陀罗花的味道。 怪不得他要看她手指时,她那样紧张,原来指甲里藏着蹊跷。 恐怕不是被人劫走,而是伺机逃跑。 亏得云二替他挽尊。 云奕自嘲一笑,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想起什么似的问:“你怎么突然想到闯进房里?” 他夜里和她同眠,一向不许人打扰,除非有要紧公务。 云二咽了咽口水,字句清晰道:“属下正想向您禀告,凌晨有个守城的小兵来报,两个生面孔持着您的令牌要出城,他们放了人又后悔,怕是哪地的奸细,特来府上核实……” 天下初定,有些地方的节度使内心并不安分,明里暗里派人寻衅闹事。 将军的令牌一般不轻易给人使用,若要出城,寻常校尉的足够,也怕有人以假乱真。 “属下在外敲了许久的门,不见您开,以防万一,这才破门而入。” 云奕颔首,原来不止给他下了迷药,还偷了他的令牌出城。 这么周密的计划,想来身边定有高人指点。 那个迷药,光凭她,弄不来的。 几股冷风透过大开的窗子,侵袭整个房间,云奕片刻冻得浑身冰凉,可心更寒,如置冰窖。 撇见窗下墙壁上有个飞抓索的三爪印迹,思忖道:“严查和小夫人近来接触的女眷,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物。” “是。” 他算了下时间,“这个点,她早该跑远了,先派人沿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追……”顿了顿,命令,“立刻发布悬赏令,云府丢了一个绝色美人,若有人献上,赏金千两!” 略带深意地看了云二一眼,“这消息,务必要通知到位我们幽州边界各个匪窝里的暗探。” 前几年群雄逐鹿,幽州兵力多用来和各地打仗,致使周围土匪猖狂。如今新帝登位,公子来管辖幽州,自然要一灭附近匪徒的狂傲之气,所幸公子目光远大,前两年便在匪窝里埋下暗桩。 云二恭敬应“是”,退下去办。 门“吱呀”一声从外面关上,云奕似卸下盔甲,沉沉吐出一口气。 他走到窗边,抚过飞抓索留下的痕迹,茫茫黑夜,下面是幽深的河水,三层楼的高度,她怎么敢? 一个见了老鼠、蟑螂吱哇乱叫的小姑娘,为了逃离他,从三楼的窗子爬下去,她也不怕绳子断了,接应的人没接住,掉河里淹死了! 淹死算了,没有一点心肝的东西。 好多年了,云奕再没有过无力的情绪。 面对小公主的逃跑,这种情绪又来了。 像幼时养的那只巴哥犬,庶弟看上,他不肯让,被母亲骂,被父亲打,他不明白为什么身为嫡子却比庶子的地位差…… 像在战场上,亲信突然反水,捅他胸口一剑,却流泪和他说老大对不起…… 像死里逃生拼着一口气,向父亲要个公道,请求处罚买通亲信害他的姨娘庶弟,父亲却说事已至此,同根相煎何太急…… 他们纠缠了这么久,他以为在她心里,他会有一点点位置,结果告诉,全部都是他的臆想! 不过还好,他向来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即便是臆想,他要它成真,它必须成真! 他不会放过她的 李允宁拿着令牌,乘马车顺利出城,一路向北。 京城位于南方,但马夫传达郑译的话,建议她往北走,等云奕搜捕她的这阵风头过了,再返回京。 不仅如此,郑译还安排四辆马车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驶去,用来迷惑云奕的视线。 李允宁掀开车窗帘子,漆黑的夜色,道路两旁是小山高的土坡,远处天际的星星稀疏而调皮地眨着眼睛,一弯细月像咧开的嘴在朝她笑。 两个时辰过去了,云奕没有派人追来,她是不是安全了? 想起临走前他抱她睡着的那副餍足神情,心里漫开一丝酸涩。 自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利用别人的真心骗过人,在他主动揭开自己的伤疤想跟她更近一步时,她却用行动打碎了他的幻想。 他该恨死她了! 恨比爱好,他们之间本就不该存在旖旎的温情,如两座隔着裂谷的山脉,永远不可能并成一起。 何况他所谓的爱,是掠夺胁迫、不择手段! 就这样分开,一辈子没有交集,最好。 马车又行驶一段时间,忽然一个踉跄,车厢险些翻倒,李允宁一头撞在车壁上,没反应过来,只听马儿“咴咴”一啸,撅着蹄子刨打地面,外面两旁传来众人的疾步大吼声、刀剑摩擦声。 火把点亮前方的道路,她从窗缝里瞄一眼出去,乌泱泱一群大汉不怀好意地站在路中,一个粗嘎的声音喊道: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马夫在车外轻声对另一个戴着斗笠的同伴道:“主子,我们遇上土匪了。” 主子? 李允宁惊讶,马夫不是说,另一位是郑译派来的侍卫保护他们安全,怎么却称主子? 她第一眼看到戴斗笠的男子,感觉身形有点像郑译,但不敢确认,他一身黑衣,斗笠覆纱,像个行走江湖的侠客。 此刻听马夫这样叫,似乎对方是个贵人,难道真是郑译? 李允宁心中不禁打起小鼓。 斗笠男子向马夫耳语几句,马夫与那些山匪道:“我们兄弟仨都是普通小老百姓,半夜急着回家奔丧,没带多少银两。”他抛出一个布袋,“好汉,您看看,这些够不够?” 领头的土匪打开看了看,上下打量他们,似觉他们不像多有钱,点头道:“百两银子,可是可以……” 话锋一转,“听说云奕那小儿丢了个貌美妾室,心疼坏了,悬赏若有人找到给黄金千两。你们打开车门,给老子瞧瞧,别藏着什么人……” 马夫道:“里面是我体弱多病的小弟弟,没有什么倾城美人……” “少废你娘话!”头领啐了一口唾沫,举起大刀,“快给老子打开!” 李允宁放下帘子,收回偷窥的目光,压低声音,掩嘴咳了两声,向马夫道:“哥哥,既然他们要看,那给他们看看……”她故意粗着嗓子,听起来像雌雄难辨的少年音。 云奕说要寻貌美小妾,她一身男装,头上扎个小髻,哪怕土匪认出她是女子,也不会联想到小妾是她。 云奕姿容出众,性情冷酷,仿佛一块高山寒冰,提起他的女人,众人多想到如周蔷那般艳光四射、妩媚多姿的丽人,而不是她这种青涩稚嫩似小荷尖角的女娃娃。 她不止听到一次,官家的贵妇、云家的庶女感叹,云奕挑来挑去,竟喜欢这种单纯天真的小女孩子…… 想来土匪也会这样认为。 她打开车门,撩起帘子,露出大半身子。 头领瞥她一眼,果然兴致缺缺,对马夫说:“你弟弟生得倒是清秀……”挥挥手,“行了,老子再在这儿等等,你们滚吧……” “大哥!”人群里蹿出来一个小弟作派的男子,窥她的眼睛一亮,给头领递上一张小像,“这是我在衙门里的老乡给的密报,云奕的小妾画像,跟这小公子像的很呐……” 头领靠近火把,瞅着小像,再上下打量她,一拍大腿,咧着黄牙,“是像!”哈哈大笑,“歪打正着,这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云奕那小儿的千两黄金,老子要定了!”再挥手,“兄弟们,给我围住他们!” 一群人龇牙咧嘴、举着刀剑包围他们。 李允宁摇头,不知这小弟怎么恰好装有她的画像,极力否认:“不是我,你们认错人了!真的不是我……” 可没人听她的辩驳。 土匪们持刀离他们越来越近,斗笠男子一下跃下车辕,撩起半张面纱,直视头领,“我和当朝户部尚书之子郑译交好,你们若只想要黄金,不妨扣下我。”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拿着这个,去尚书府可以找他们要一千二百两黄金赎人……” “真的假的?”头领让人取过玉佩,琢磨一会儿,“你以为老子被人骗大的!京城离这里上千里地,你的命值不值这个钱谁晓得,老子抓了这个女的,明天云小儿就得给老子送黄金来!” 他盯着李允宁,淫笑一声:“反正也不是处了,还给云小儿之前,老子拉她快活一宿,给云小儿戴顶绿帽子不说,还能尝尝她价值千金的身子……” 李允宁身体“嗖”地缩回车厢里,没想到土匪头子打着侮辱她的主意,更没想到,郑译千里迢迢,亲自来幽州救她。 这份恩情,太厚重了。 郑译退到车辕边,低声交代马夫:“我们跟他们打,瞅到合适机会,你驾车先带她离开……” 马夫迟疑,李允宁透过帘子驳道:“实在不行,你们把我留下吧……”咽了下口水,强装大胆,“他们要拿我换钱,说不定不敢把我怎么样……” 她有丝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上回庆王,多亏周蔷,她逃过失身一劫。如果这次脏了,也许云奕就不要她了,反而能清净地回到京城。 “允宁,你想什么呢!”郑译话没说完,一个土匪砍来一刀,车外传来“铮铮铛铛”的铁器交刃声。 两波土匪缠住郑译和马夫,头领提着大刀劈开马车窗子,捞住李允宁的一只手腕往下扯。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李允宁另只手紧紧地抠着小榻,不肯跟他下去。 “原来你声音这么好听……”头领色眯眯一笑,视线缠上她细白的颈子,似乎恍然间明白什么,“你该不会是前朝那个亡国公主吧,哈哈,老子这辈子能睡到公主,死而无憾了!”说着放下刀去搂她的腰肢。 “不要,你放开我,我不是……”李允宁拼命拍打他凑上来的手,男人黝黑的脸爬满皱纹,浑身散发着腥臭的气息,像深山里恐怖的野兽。 “大哥……”揭发她身份的那个小弟在头领背后喊了一句。 头领来不及回头,忽然一箭横空贯来,从右至左穿透了他的头颅。 他像被寒冰冻住,呆滞片刻,瞪着铜铃大的眼,不敢置信般,“砰”地摔倒在地上。 那小弟朝她俯身低头,“小夫人受惊了。” 紧接着,如闷雷的轰隆声传来,愈来愈近,像千军万马要把土地踏出个窟窿,车外的打斗声渐渐停止。 一队黑甲士兵手持弓箭疾风一样掠过她眼前,片刻,士兵越来越多,潮水似的包围他们,个个蓄箭待发,似乎只要主将一声令下,便即刻将他们射成筛子。 土匪们见头领已死,官兵过来,纷纷吓得扔下刀剑、跪地求饶。 一片吵嚷中,李允宁听到一匹马儿慢悠悠踏地的声音,仿佛预感到什么,她抬头紧张地盯着窗外,云奕骑马的身形出现在眼前。 她像刑场上即将被砍头的犯人,极度害怕,但已知结果又心头一松,她对上他的眼睛——冰冷、讥诮,像裹挟着千万年的风雪,不留余地朝她袭来。 她明白了。 他不会放过她的。 当他的面,取悦我 云奕越过她,驶向前方,云二询问土匪们如何处置,他冷冷地道:“愿降者抓,不降者杀!” 似乎在人群中认出郑译,冷笑一声:“这不是城里哪个贵夫人的奸夫,怎么来当匪徒了?一看就是蛊惑人心、后患无穷的土匪头子,来人,给我砍了!” 马夫忙道:“云世子,您误会,我们是被土匪劫的……”顿了顿,“我家公子刚来幽州不久,不认识什么贵夫人,更别说……” 云奕打断他的辩解,视线扫向马车,“这是你们的?” 马夫讷讷,想承认又不敢。 云奕骑在马上俯视他们,像替他回答:“你们拐走了我府上的美人,半路又遭土匪拦截?” 声音拔高,语气肃厉:“你们当我云府来去自如、随便撒野,两个不知死活、图谋不轨的大胆狂徒,更得非死不可!” 李允宁再坐不住,一下推开车门,穿过帘子,跳下车辕。 平日下车都有车凳踩踏和婢女搀扶,她冒然一跃,不小心扭到脚腕,忍着钻心的疼痛,走到云奕面前。 她深呼吸口气,直视高高在上的他,一字一句道:“是我思乡情切,雇佣他们载我回京城,你要生气处罚,尽管罚我!” 他明明认识郑译,却诬陷其是人奸夫,还给扣上土匪头子的名号,马夫解释,他又声称他们劫走她。 两人心知肚明,她是自己偷跑的。 他如此咄咄逼人、不肯罢休,她如果不站出来,按他得理不饶、锱铢必较的性子,马夫恐怕性命难保,郑译不死也得重伤。 云奕轻飘飘瞥了她一眼,如看见什么脏东西转瞬移开,岔开话题:“你为奸夫求情,难道这奸夫不是别的贵夫人的,而是你的?” 云二眼观鼻、鼻观心,听着两位主子对峙,心提到嗓子眼。 小夫人前面是公子,后面是前未婚夫,真怕她脑子一时冲动,说出什么有损公子颜面的话来。 他忙指挥士兵押走土匪,嘱咐同僚带兵马后退,给几人腾出说话的空间。 李允宁见众人退下,心里松了一口气,慢慢地道:“我跟你说过,我和郑译清清白白,没有你想的那种瓜葛……” 第一次逃跑,郑译暗地帮她,他误会他们想双宿双飞,她否认,他一直不信,现在仍是这样。 自从被他占了身子,她知道,和郑译再不可能。当经历越来越多的事,逐渐明白,郑译早在前朝皇室势微之时,选择维稳家族的利益,而放弃了和她的联姻,她对郑译,再没有一点男女留恋之情。 云奕翻身下马,握着长剑,踱步到她跟前,眼神飘向她后方遥远的天际。 此刻约卯时,白日黑夜交替之际,轻淡的月光打在他脸上,像给冰冷的眉目覆上一层寒霜。 他讥讽地开口:“里应外合,把我药倒,夜半私奔,共乘一车,被我抓到,死口不认。李允宁,这就是你说的清清白白,毫无瓜葛?”最后一句声音提高,明显质问。 李允宁张了张嘴,在想如何解释,源头要从他用小侄子设套骗她来幽州说起,正思考措辞,郑译上前两步,拦她身前。 “云奕,弱水三千,你有权有势,为什么非要执着允宁不放?” “你算什么东西!”云奕立即火了,拔出剑刃,横他颈上,“我和她的事,你有什么资格插手?你真有种,当初……现在净放马后炮了!” “云奕!” 李允宁见他拔剑,走到郑译身边,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跟你回去……你放了他们……”她眼里含泪,声夹哭腔。 “这会儿知道要和我回去了?” 云奕手上不松,反将利刃更加逼近郑译的脖子,直到剑上沾了血,他像暴戾的猛兽,稍稍得到安抚,森森一笑: “你费劲心机想和他回京,做小妾还是外室?你贵为公主时,他权衡利弊尚不娶你,你以为凭你今日的地位和名声,能进得了郑家的大门?” “我没有!” 李允宁掩脸大哭,她最怕和郑译揭开不能成婚的真相,云奕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像一柄尖刀,戳碎了她过去身为金枝玉叶的半边尊严——天家公主,集万千宠爱,却不被未婚驸马接受…… 她看他一副要捅死他们这对“奸夫淫妇”的架势,感觉自己再逃不了了,即便活着,也会被他抓回去狠狠折磨! 月光下,雪亮的剑身对面似乎浮现两个熟悉的人影——父皇和蔼地微笑、母亲温柔地呼唤,心底有个声音催促:撞过去、撞过去,就能回到父母的怀抱,不用再面对亡国后的残酷现实! 她怔了片刻,仰起颈子,闭上眼睛,朝他剑刃上冲了过去! 云奕以为她要扑他怀里,哄他放过郑译,没想到她径直从他眼前滑过,细嫩的颈子决绝无比地撞向长剑! 他眼疾手快,握紧剑柄向上一掷,隔空将它插在身后的空地,长臂一挥,圈住李允宁险些跌倒的身子,冲她大吼:“李允宁,你疯了!” 父皇母后消失了,云奕两只铁钳似的手臂紧紧箍住她,他双眼泛红,像要吃人,可身体跟她一样不停颤抖。 她被他吓的,他呢?不知是不是错觉,李允宁竟看到,他眼底有两抹水光一掠而过,他搂她搂得很紧、很紧,像要融进身体里,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推他胸膛,却触摸到他衣衫下激烈的心跳,像被火灼到,蜷缩手指,垂下眼睫,轻声说:“你放了他们,我以死谢罪……” 云奕惊魂未定,又听她“火上浇油”,恨不得拿锤子敲开她的脑袋,看看她在想什么! “你以为我想让你死?”他胳膊似要嵌进她腰身里。 李允宁捶他肩膀,她没割颈成功,等会儿要被他抱紧闷死。 瞧他态度软和,趁机商量:“你要怎么才肯放过他们?” 她不傻,刚才他很紧张她,近乎害怕,她像捉住他的把柄,“他们俩要有人因为帮我死了,我活着也不会心安。” “现在学会寻死觅活,威胁我了?”云奕狠狠拧了下她的腰肉。 李允宁疼得眼泛泪花,心中委屈一涌而出,“啪嗒”掉泪,“不是学会……” 她想不开真会寻死。 云奕也想到这点,抹去她的眼泪,凶狠地道:“你不怕我拉你皇兄侄子陪葬?” 庆王那事过后,他想要她做什么,不再明面上逼迫,而是暗地里下套,哪怕以她亲人性命做诱饵。 这般狠辣心肠,他们李家的人有几条命给他玩的? 李允宁扭过脸,抽噎一下,硬撅撅地道:“命里若活终须活,命里若死不强求。你和新帝亡了我的家国,我们皇室的人死绝了,你们更加稳坐大宝,高枕无忧。” 云奕一噎,重提话题:“放过郑译不是不行,你必须要让他死心……” 李允宁简直被他气笑了:“全天下都知道你夺了亡国公主,谁敢和你抢?”郑译有心,郑家也不允,她更不会去吃回头草。 云奕瞥过立如木偶的郑译,神情略带几分愉悦,嘴上却不饶过:“你这样认为,他可不一定这样想。千里迢迢,亲赴幽州,只是出于愧疚和怜惜帮你,说出去谁信?纵然你心思清白,他心思清白吗?” 刚刚一副喊打喊杀的抓奸样子,这会儿倒主动帮她洗脱罪名了。李允宁小小白他一眼,不想多生争执,顺从道:“怎么死心?” 云奕一手缓缓从她腰上滑下,点了点她小腹下边,轻轻地道:“你当他的面,取悦我……” 跟我,比死还可怕? “你做梦!”李允宁脱口,瞅他皱起的眉头,发觉反应太激烈,握上他的手找补,“回去怎么样都行,这里……” 为难地瞄了一圈四周的士兵和郑译身边的马夫。 云奕斜了一眼旁边闲置的破损马车,颇有深意道:“你不答应也行,还有个法子,同样能让他死心。” 瞧她脸上闪过一丝雀跃,玩味地笑了笑:“我麾下士兵有人嗜龙阳之好,郑译人如美玉,那人定喜,叫他压着郑译在你面前驰骋一番,这事就算了了。” 李允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云奕说了什么,让男子和郑译…… 她出生皇家,以前听过贵族个别男子私下荒唐,男女通吃,但不知怎么回事。 自云奕拿尾巴破了她后面,他一说,她一下明白两个男子如何行事…… 羞恼地瞪他,以口型啐骂:“禽兽!” 杀人别太诛心,郑译名门公子,品性高洁,若被男子这样侮辱,如白玉落地四分五裂,愿不愿意活都是未知,遑论在她面前。 云奕不以为意,悠悠揉着她的腰肉,“要么你,要么他,选一个?” “你!”李允宁咬牙,气得胸口起伏,恨不得咬烂他那张仗势欺人的嘴。 云奕轻抚她胸前颤动的两团浑圆,低声道:“我更倾向于我俩,毕竟看他被男人操,真的太恶心了……” “疯子!” 李允宁浑身发抖,急声喘气,瞟向人如松柏的郑译,她怎么可能让他脊骨弯曲,像个女子一样匍匐男子身下…… 他在婚事上负了她,可相识几年,他对她的温柔体贴不假,亡国后也一直尽心尽力帮她…… 反观她,委身云奕,人尽皆知,在房内和这里交合的区别,只不过掩耳盗铃给自己多蒙上一块遮羞布。 如今,布不要也行。 但她不想云奕那么高调地得逞,抚摸额头,嘤咛两声,身子在他怀里颤了几下,佯作不适喊出“头晕”,软软歪他肩上。 “允宁,宁宁……”云奕以为李允宁昏倒,摇摇她肩膀,揉揉脸蛋,正要抓她的手腕把脉,李允宁睁开点眼,用气音说,“马车……” 云奕瞬间明白,她答应在郑译面前,却用装晕的法子进马车,不想郑译发现两人是要交欢。 这与他设想的耀武扬威揽着小公主上马车、使明眼人一看便知他们做什么的场面背道而驰,他恨恨捏了下她的乳肉,“骗子!”不好拆穿她,用气音回。 李允宁本就脚腕疼,被他重重掐胸,上下的疼痛似条丝线贯穿全身,眼泪顿时落下来,张大嘴无声地哭。 云奕瞧李允宁哭得像个孩子,暗悔跟小姑娘计较什么,抄起她的双腿,抱她上了马车。 “有那么疼吗?”她如愿还哭,他手劲有那么大,“我看看。”说着要扯她衣襟。 “脚、脚腕疼……”李允宁举起右脚,从崴后站到现在,刚刚紧张的气氛分走心神倒不觉得,这会儿他一问,后知后觉里面筋骨像断了似的,“我会不会变成瘸子?” “瘸了好。”云奕脱她鞋袜,“以后不用人看管,你也跑不了。” “你太坏了……”李允宁挣动右腿。 “别动……”云奕握住她巴掌大的脚,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给红肿的足腕撒上一圈药粉,再撕下她一截寝裤,轻轻包上。 “疼……”李允宁小声抽气。 “活该。”云奕利落地把她脚腕缠好,冷冷睨她,“娇气死了,还学人家逃跑。我再晚来一会儿,土匪头子正好当众将你扒光插上,郑译在旁看着,那场景才好看……”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李允宁更来气。 她何德何能叫土匪小弟称她为“小夫人”,那人还装有画像,在头领想放过他们之时故意站出来指认她,明显是云奕放在土匪里的内应。 说不定这波土匪都是内应受云奕指令,唆使头领,候在这里等他们入瓮。 “土匪里有你的人吧,要不然,我早……”跑得没影了。 云奕似看穿她的心思,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幽州再往北上,鲁人更加蛮悍,匪徒比这边只多不少,郑译久居京城,对各地形势知情太少。这天下,远没有你们想象中的太平……” 他手下以前的军队,横穿山东,上百号士兵被一窝山匪设计抢了军粮,别说郑译只带数十个人就想保护李允宁绕北地再返回京。一路豺狼虎豹,怕护不住小公主,还把命给搭进去。 李允宁听得一知半解,大概是北方土匪也多,没有他这次的谋划,他们以后也会遇到。 难道因为害怕土匪,她就不逃跑,乖乖留他身边吗? 想必父皇母后都想跳出棺材骂她没骨气。 云奕见她一脸执拗、毫无悔改,叹了口气:“跟我,比死还可怕吗?” 他想起她决绝撞剑的那一幕,比自己挨一刀更心惊胆战。 李允宁垂眸,低声吟了一句诗:“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菊花都有这样的气节,何况人呢?” 她以花喻己,表明宁可坦荡死,不愿苟且活。云奕说不出什么感觉,像从亡国那日见面,兜兜转转近半年,两人关系又回到原点。 或许从来没有亲近过,只是他一意孤行地强迫。 “蝼蚁尚且偷生,为人却不惜命。”云奕撇嘴,“我从尸山血海里出来,只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哥哥健在,你也不希望他做兄长的,送你一个做妹妹的……” 听到皇兄,李允宁眼中立即涌泪,“别告诉他,我……”几次三番……寻死觅活。 “你下次再头脑发热,做糊涂事,你看我告不告诉他。”云奕道,“你哥哥心思本来就重,再被你气死……” 提到“死”字,李允宁落泪,抓住他衣袖,“我错了……” 云奕反攥她手腕,倾身一点点压下,撕开她衣领,“想死,只能死在我身下……”咬她耳朵,“死给你外边的郑译哥哥听也行……” 射尿(H)小修 什么哥哥,他故意嘲弄她,不止想在马车行事,还想郑译听他们的活春宫。 李允宁在心里骂了几遍“禽兽”,他炙热的呼吸喷得颈边痒痒的,像小虫子爬。她侧开脸,按他在胸前摸索的手,“我们回去好不好,你有次不是说想弄我嘴里……” 最后几字说得轻不可闻,脸颊发烫。 “好像有这么回事。”云奕轻笑,用膝盖顶开她双腿,“可我今天想射下面的嘴里……” 诱惑不够大,李允宁闭眼,豁出去一般,“我后边给你玩……” 那回扮作小猫,他很喜欢同时弄她两个…… “宁宁对我真好……”云奕啄了下她的唇,炙硬的阳具隔衣撞上她腿心,话锋一转,“我半夜捉奸,憋了一肚子火,你总得先让我泄出来……” 李允宁噘嘴,上半夜在青楼他射得胞宫满满的,她走得急没来得及清理,这会还胀着,他还要…… “这就委屈上了?”云奕低头咬她的唇,“打不得,骂不得,给我干一次怎么了。”扫过紧闭的车门和拉严的窗帘,“我没当郑译的面操你,你就感恩戴德吧……” 他只揪住她逃跑的事不放,却没深究她为什么冒险逃跑,和他这样独断专行的人讲不通道理。 李允宁闭眼装死,“你快点,我真的累了……”一夜没睡,忐忑不安地出城赶路,又被土匪和他惊吓,身心疲惫。 车内重点了灯,云奕自然看到李允宁眼睑下淡淡的青色,有些心疼,但她跟郑译偷跑这事如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心上,想起便泛起阵阵隐痛。 为绝后患,他必须给她一个教训,教她没脸再面对郑译。 扒开她素白的寝衣,扯下淡绯的肚兜,两只粉桃似的乳颤巍巍立在眼前,左胸上两道泛红指痕,那是他生气她装晕捏的。 轻抚过那抹红痕,埋头吮了上去。 “嗯……” 李允宁嘤咛,他舌尖滑过胸上的肌肤,那处轻微的疼变成酥麻的痒,刺激得乳尖挺立。 樱桃似的珠子擦过下颌,云奕张嘴,含上那粒,重重吸吮。 “唔唔……”李允宁攥上云奕的衣领。 他像孩子一样吃她的乳,每次含进大半粉晕,仿佛想吸出里面的汁水。 可她上面空空的……一缕酥痒沿着脊椎钻入穴心,下面似乎沁出了水。 云奕察觉她双腿扭动,似是难耐,褪下她的亵裤,一指插进小穴。 软肉紧致,却湿软,带着昨晚交合后的潮意,如一孔即将干涸的泉眼,可轻轻一捅,细密的水汁透过花心,浇在指头,潺潺下流。 上面的嘴硬,下面的倒可爱又诚实。 他重戳几下,赏它点甜头,拔出,见指尖一缕白浊。 李允宁也看到他指上混着精液的淫水,怕他误会,解释:“这是你昨晚弄进去的……” 云奕笑着抹她脸上,“含着我的子子孙孙跟郑译私奔,小公主,你淫不淫荡?” 李允宁呜咽,用袖子拭去,云奕放出肉棒,抵上穴口。 鸡子大的龟头一点点撑开穴肉,她双腿蹬动,他按住她右腿,“别动,等会儿脚疼……” 胀! 李允宁在心里喊,她一夜没有小解,粗壮的肉棒捅进来,插得想尿。 “宁宁好紧……” 云奕吁了口气,小穴如一圈圈牛筋箍着柱身,尤其龟头,填进花心,敏感的媚肉一下卡上茎沟,拔都不好拔出。 李允宁捂着小腹,摇头流泪,“唔难受……” “怎么了,宁宁?”云奕磨研花心,深处欢快地吸吮他,明明很高兴的样子。 “别动、别动……”李允宁想并紧两腿,碍于他在中间,只能夹着他的腰无助磨蹭,紧紧蜷起脚趾。 云奕见她仰颈咬唇、全身乱扭,像高潮前的反应,表情却极为憋闷,似乎尿急。 他试探地揉她豆珠,指甲顺带划过下方的尿眼,她反应更大,腰身上挺,送着小穴插入更深,含着肉棒抽搐几下,似要涌出什么,又被她忍住,身子重重摔回小榻。 “宁宁,想要什么?”他抽送,深入浅出,顶得花心瑟缩痉挛,“你说出来,我都会满足你。” “呜呜呜呜……” 李允宁感觉自己像河里随时会决堤的大坝,汹涌的快感潮水般撞击心魂,小腹的憋胀似不断上涨的水位,她摇摇欲坠,死守那道不能失禁的防线。 云奕骗人,如果她说想尿,他一定逼她含着他尿!有过前车之鉴。 郑译在外面,四周还有那么多男子,她怎么能夹着他溺出来…… “呜呜你快些,好不好……” 她小声央求,等他射了,她再找个偏僻的地方解决。 “你缩得太紧,我插得艰难……” 云奕喘息,故意揪住那颗娇嫩豆珠,重重揉压,“你放松,干得顺才好射……” “松、松手……” 李允宁蜷起四肢,像只缩成一团的刺猬,强烈的快感雷雨般兜头打下来,她全身绵软,没有一点反击之力。 “我不行了……” 她死死咬唇,生怕溢出呻吟惊到众人。 “还没泄身,哪里不行?” 云奕捏紧豆珠,在她频密的收缩里抽插,操得穴肉外翻、花心鼓胀,他瞥过她抽缩的小腹,直直向内捅,捣开宫口,挺入腔道。 “啊……” 李允宁咬死下唇,唯用一丝疼痛对抗灭顶的极乐。饱胀的胞宫又塞入一个硕大的龟头,肚子撑得快爆炸,她仿佛能听到精液、便水在里面晃荡的声音。 “别忍着,叫出来,给你郑译哥哥听听……” 云奕戏谑,一手捏她下颌,迫她张嘴,耸动腰身,狠狠肏入宫口,另只手松开豆珠,用小指捅向尿眼。 几重刺激,李允宁脑子里似有根弦“铮”地断了,铺天盖地的快感潮水一样击垮她这座堤坝,一河水流滔滔涌向下游,她全身抽搐,哭喊出声。 “啊呜呜呜——” 明明知道郑译在车外,四周仍有士兵,她像坏掉,不受控制地哭叫,下面夹着他,喷出好多好多水,被按住的尿眼,也飚出一柱细流。 云奕看她如喷泉乱涌,松开尿口,叫她泄得更畅快,嘴上却幸灾乐祸一样:“好了,郑译这下知道你被干得高潮喷尿了……” 李允宁失神地盯着车顶,极致的巅峰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她身处其中,似乎什么看不到、听不到,只有茫茫无边的白。 云奕抚过尿口,起身抬高她的两腿,肉棒深深插进,他大开大合,捣磨宫壁,抽送上百下,将满腔的怒欲射给了她。 李允宁一直在极乐的高峰和低谷徘徊,冲上去,掉下来,再被他送得更高……直到一股滚烫在小腹炸开,她以为,今晚的“酷刑”,终于结束。 可肉棒没有疲软,胀胀地堵在宫口,反有愈加膨大的趋势,她正想问,云奕仰颈喘息,问了一句:“宁宁,你是谁的?” 她只想快点结束,哄他:“你的……” “滋滋滋”,一股股强劲有力的水流像鞭子打在宫壁上,带来无限饱胀的酸麻,随着小腹越鼓越大,她不敢置信地望向他。 ——他竟尿在了她穴里! 坏人就是坏人! “呜呜,你这个坏蛋、变态、禽兽……” 李允宁破口大骂,习惯伸出右腿去踹他,一动,脚腕疼得像断裂,眼泪簌簌落下。 云奕忙拔出,察看她脚腕,轻轻地揉了会儿,“你再叫,众人都知道你有张嘴吃精喝尿了……” 李允宁掩脸闭嘴,从指缝里瞥见他小心给她揉脚的样子,又想起刚刚他冷漠无情拿她当恭桶的行为,小声啜泣:“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云奕放下她脚,不顾两人身上的脏污,俯身抱住她,“宝宝……”揉她胀如怀胎三月妇人的肚子,帮忙排出液体,顺便戳了戳小巧肚脐,“这是给你逃跑的惩罚。” “哼。”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谁想要。 李允宁扭过脸,不理他,好在他摸得舒服,胞宫里的水液慢慢淌出,身子空旷,瞌睡的虫子也跑过来。 思及上车前他的承诺,小声道:“你说我给了你,你就放过郑译……” “我说到做到。”云奕瞧她困得眼睛睁不开,哄孩子似的拍拍她后背,“睡吧……” 她这辈子没脸见郑译了,在他心里,她从一个天真单纯的公主变成放荡无耻的女人……李允宁羞愧地想着,昏昏沉沉进入梦乡。 再醒来,眼前一片昏黄,借着帐外的烛光,才看清,原来又回到云府新宅的寝房。 小圆听到动静,掀开帐子,给她递上一杯温水,“小夫人醒了,饿了没,厨房温着鲈鱼粥,我先伺候您起床……” 李允宁喝了杯水,抚摸额头,“什么时候了?”看窗外天色阴暗。 “傍晚,您睡一天了。”小圆给她穿衣鞋。 实在太累,一晚上欢爱不停,遭遇惊心动魄。李允宁起床用碗粥,听小圆说,云嫣似乎犯什么事,被抓起来了。 她心里咯噔一声,云奕心眼多如筛子,肯定发现云嫣和郑译的远亲关系,要处罚云嫣帮着郑译,助她逃跑。 等云奕晚上回来,她佯装不经意问起:“我偷跑,你不再追究我和郑译,那其他人呢?” 云奕喝着厨房剩下的鱼粥,闻言,手中瓷勺一顿,直直地看向她,“你想说什么?” 李允宁坐他对面,抬头迎上他锐利的视线,坦言:“云嫣她是不得已,请你高抬贵手……” “我清理自家门户,这你也要管?”云奕“啪嗒”将勺子丢进碗里,粥汤溅得案几星星点点。 李允宁不知道他无故怎么发这么大的火,郑译都能放过,何必为难亲生庶妹。 她伏低做小,拿帕子轻轻擦拭案上的粥渍,“我一个外人,哪敢管你的家事?” “只是不想因为我,再牵扯到旁人,你有什么不满,尽管找我麻烦……” 反正跑也跑不掉了。 她眼眶发热,想要落泪,他脾气跟六月的天气时好时坏,难伺候得很。 身下肿胀,脚腕也疼,她倒想看看,他还有什么法子折腾。 云奕拽过她手中的帕子,扔到地上,“不用你做这些。” 提到云嫣,语气温和了些,“云家供她锦衣玉食,教她诗书礼仪,她倒好,帮着外人,拐走自家嫂子,我做兄长的,没把她赶出家门就算仁慈。” 李允宁听到“嫂子”二字,心脏怦怦一跳,想说她算云嫣哪门嫂子,前面可不得加个“小”字。 如果他为这事生气,她得替云嫣辩解:“幽州云家没有主母,姑娘们长大了,婚事没人操持……她也是为了一桩好婚事……” 云奕怪异地觑她一眼,李允宁也感觉自己小小年纪,说话有点老气横秋,小声嘀咕:“你早点娶妻不就行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 “他们都有苦衷,就我是十恶不赦、谋人性命的坏人。”云奕不阴不阳吐出一句。 李允宁奇怪地看着他,不懂他又发什么疯。 这话她接不是,不接也不是,哪句没说对,两人怕又吵架,她故作困觉打个哈欠,“我累了,去睡觉了……” 拖着受伤的右脚,一瘸一拐,向里间走。 “李允宁,”云奕连名带姓唤她,“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这还用说!李允宁大大翻个白眼,第一次见面,占她清白,然后囚她为婢,刀子似的话语不知说过多少,屡次强迫她欢好,为了哄骗她来幽州,甚至不惜对小侄子下手…… 他抓了云嫣,想必已经审问出她托郑译调查天花一事。 她没有回头,叹了口气:“你做了什么坏事,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你也觉得,我真的给你侄子染了天花?”云奕直接了当地问。 “难道不是吗?”李允宁回头,定定地道,“别告诉我,你和这件事没有一点关系!” 云奕沉默半晌,说:“有。” 李允宁讥诮地笑了一下,转身想走,不愿再和他多说一个字。 他没承认之前,她心中曾存过一丝侥幸,他恶名在外,许是逍遥侯府的下人污蔑他,或者郑译为让她死心,顺势而为编造谎言。 此刻他大大方方的坦承,像一把千斤重的锤子,一记捶破了她天真的幻想,更凿碎了她对他这个人还心存良善的希望。 坏人就是坏人,无论多么温柔体贴,心都污黑烂透的! “宁宁,”云奕起身,急步从她身后抱住,紧紧地,低声道,“不是天花,是水花……” —— 水花:水痘 生个孩子,就放你走 天花和水花相差一字,却有天壤之别。患上天花,十人五死,而水花,和风寒一样常见,一般喝几副药休息几天便好。 偏偏,这两种疾病症状相似,都是发热起疹,不同的是,天花的疹子含脓水,水花的疹子里是清液。 李允宁那日去逍遥侯府,只站在窗外,没有进房细瞧小侄子身上的疹子。 正犹疑不定,云奕下颌抵她颊边,轻道:“我略懂医,怎么会不知道天花的凶险,你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冒然使用天花设陷。” “你听云嫣说,我找的城外村民,村民家贫,没钱医治身上天花,可莫名几天就好了,还有你小侄子,也是几天好转。但你出门问问,有几天就痊愈的天花吗?没有个把月,哪能好得了。你有个堂姐因此不治身亡,你最清楚……” “你要不信,等回了京找皇后,请太医亲自给小侄子诊断,看得的是天花还是水花……” 云奕很少说这么多话,和她长篇大论解释,李允宁脑子里一时懵懵的。 他说的看似有道理,可人奸滑机诈,谁知是不是诡辩。 即便一切如他所言,他骗她来幽州,却是事实! 李允宁使力想挣开他,“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宁宁,”云奕越抱越紧,恨不得把她融进身体里,“你答应的,陪我两年……” “你做梦!你这个骗子……”李允宁挣不动,偏头一口狠狠咬在他胳臂上,直到血腥味道浸入齿间,才松口,“我不在这儿,我要回京……” 云奕原本有些生气李允宁听信郑译片面之词,认定他为诓她来幽州对小侄子下狠手。这会儿见她如此愤怒他设计她,飞速想法子安抚。 他板过她身体,凝视她通红濡湿的脸,轻轻拭去泪痕,温声道:“幽州离京千里之遥,你一个人怎么回去,郑译已经走了。哪怕你要写信给皇后,叫她派人来接你,没人给送,信也飞不到宫里去。” 李允宁泄气垂头。 早知道,哭闹挣扎,云奕不会为之所动。 她一人连远门没出过,怎么回得去京城,他根本不会让她走,别提好心帮忙送信。 李允宁抓住他的手,像只受伤的小兽缩进他怀里,哭求:“云奕,你看在我伺候你这么久的份上,放我走吧……我想我皇兄,我想回家……” 云奕圈紧她,轻抚后背,“你长大了,不能像孩子一样老找家人,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留在这里不好吗?” 李允宁沉默。 如果没有亡国之仇,如果她只是前朝一个普通贵女,或宫女,她会考虑,稀里糊涂留他身边。 可那仇,像从前奉先殿里供奉的祖宗们,持着一把锋利的铡刀悬她头上,时刻提醒不能忘本。 她不复仇,不能连自己都守不住。 “我身在幽州,心在京城,过得不会开心。” “一只想飞的麻雀,你硬要囚在笼子里,终有一天,它会死掉……” 小时候,有个堂姐偷了她救治的麻雀,回去养着,没过两天,鸟儿撞笼没了。 麻雀只是渴望自由,而她,比它承受得更多。 云奕无力地叹了口气。 小公主性格刚烈,亡国那日他便知道,一直用逍遥侯府吊着她求生的意志。 她以麻雀喻己,表明心志,他不能不给个说法。 “宁宁,”云奕摩挲她的长发,思忖道,“这样,你给我生个孩子,留个念想,我还你自由,好不好?” 李允宁听完,简直想掰断他的手,塞他嘴里! 夹在父母仇恨中的孩子,这一生能幸福吗? 且不说新帝愿不愿意让李氏血脉再度延续。 将来他会娶妻,会有嫡子,她生的庶出孩子一时新鲜,过了拋在脑后。他本来就憎恶云家庶出的兄弟姐妹。 更重要的,她已经有皇兄侄子两个把柄在他手上,再来一个孩子,这辈子真是死死和他拴上。 说得好听,还她自由,如果生了,他以后时不时拿孩子引诱,她还是会忍不住回来。 还在幽州,不能和他硬杠,直接说不生。万一他停了男子的避子药,又不给她避孕的方子,回回弄进去,岂不很快怀上? 得等回到京城,找周蔷做主,再和他提离开的事。 李允宁吸了两下小鼻子,软软道:“我还小,生孩子风险大……” 云奕把玩她的发丝,沉吟着:“今年怀,明年生,有十七了……” 当今女子十五六岁出嫁,婚后便怀孕生子的也多。 “我不要,我害怕……”李允宁像小孩子似的撒娇,边揪他衣襟、边商量,“你早日忙完幽州的事,我们回京,我给你生个孩子,你放我走……” 云奕瞧她扑闪着澄澈如水的泪眼,撇开脸笑笑。 她这副神情,跟在邀月楼骗他说手指破,是因为给他学做里衣扎的一模一样。 结果,转头给他下迷药,她逃跑后,他天真地问小圆,她在家做过男子里衣吗? 小圆摇头。 今早上他倒在马车里发现她寝衣内缝着针线蹩脚的口袋,里面装着银钱,上面还有零星血迹。 说给他做衣服这种小事都是假的,何况生孩子这样的大事。 ——缓兵之计而已。 云奕心思转了几转,什么也没说,不动声色扣上她一只手,与她掌心贴合,笑道:“一言为定。” 李允宁见他答应,以为自己撒娇耍痴起了作用,小小放下心来。 云奕的眼神飘向窗外黑沉的夜色,他说的一言为定,是指生孩子,而不是回京之后再生。 三年前的秘密 次日晚上,云奕抱来小白。 “啊,好可爱。”李允宁走上前,瞧着雪团似的猫咪,软软伏在云奕臂弯里,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他手里的鱼干。 “小白,娘亲喜欢你,”云奕抚摸小猫的额头,把它往李允宁怀里送,“给娘亲抱抱。” “来,乖……”李允宁伸出双手,为这小可爱,不计较他口头占她便宜了。 “喵呜……”小白似是认生,小脸一转,两只前爪抓着云奕的衣袖不丢。 云奕低下头训它:“待会娘亲不高兴了,我就把你丢到一边去。” 话虽严厉,语气轻柔,跟宠溺孩子一样。 李允宁看他们一大一小,莫名想到云奕让她生孩子,将来他教训孩子是不是也这样。 心底又滑过一丝怪异,凶神恶煞般的人,对待小猫,温柔似水。 小白似乎听懂,垂头蹭了两下云奕的手背,轻轻一跃,扑到她怀里。 李允宁抚摸它身上绵软的毛发,瞅着它一绿一蓝的眼睛,提议道:“喵喵这么可爱,小白不够好听……” “之前我说送给你玩,一切随你。” 李允宁想了想,“那叫绒绒……我以前养的那只叫雪雪……” “嗯。” 李允宁抱着这只和她从前养的一模一样的小猫,心里的疑问像水泡一样“咕咕”浮出水面,佯装不经意问:“你见过我的雪雪吗?” 第一次见到小白——现在的绒绒时,她问过一次,他不肯说。 云奕怔了片刻,笑道:“见过。” 李允宁眼睛一亮,心中却大为奇怪,雪雪调皮,她很少带它去宴会前殿,多放后宫玩耍,云奕何时见过? 关键她从来没有见过他! 她趁热打铁追问:“你看见雪雪的时候,我和它在一起吗?” 云奕沉默良久,垂下眼睫,低低回个“嗯”。 李允宁大喜,竭力忍住,试探问出心声:“那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你见过。”云奕笃定地微笑。 “啊?”李允宁张大嘴,惊得能填个鸡子。 他容貌如此出众,如果见过,肯定有印象!可脑子里没有一点影子…… “什么时候,在哪里,你衣着打扮?” 云奕但笑不语。 凝视她雪白娇美的面孔,仿佛与记忆中那张稚嫩小巧的脸蛋重迭。 那是三年前的秋天,旧帝寿诞,召各地节度使进京恭贺。彼时前朝看似太平,实则京都孱弱,各地使臣招兵买马、拥兵自重,私下斗得风起云涌。 使臣们一齐进京,免不了途中、宫里互相使用明枪暗箭。 云奕作为当时新帝手下的得力干将,自要保护主子安全,为降低其他人的防备,对外声称留守幽州,其实易容后,化身侍卫跟随。 新帝路上遭遇济州节度使的人截杀,入宫后,他自请去刺杀济州节度使。 一夜宴散,他扮作宫中侍卫捅了济州节度使一剑,却被那人身边高手击中胸口,导致旧伤复发,逃亡时误入后宫。 那夜天很黑、雨很凉,他躲在假山洞里,看见一个小姑娘提着樱粉裙摆,声音清脆地喊着:“雪雪、雪雪……” 宫女给她打伞,唤她公主,劝她先回宫。 小姑娘不听,到处在花丛里、假山旁找。 直到她看见他,瞪着乌溜的大眼睛,好奇地问:“你受伤了吗?” 一个如杏花骨朵般幼嫩的小公主,云奕不以为意,抹去嘴角的血丝,像宫中侍卫一样向她回话,谎称追捕刺客受了重伤,在此歇息片刻。 宫女想要喊人,被他手中亮起的剑刃吓得噤声。 小公主轻声安慰他不要怕,哄小猫似的递给他一瓶药,口中稚言稚语:“我有时候一个人摔伤了,皇兄在忙,也会躲起来不想别人看我哭。你流了好多血,一定很疼吧,皇兄说大人难受都是在心里哭,你刚刚是不是藏在这里偷偷哭呀……” 云奕撇嘴,他只流血、不流泪,不知是胸口旧伤太痛,还是小公主的童稚言语起了作用,眼睛无端有些酸涩。 太久太久,所有人只关心他打了多少场胜仗,升了几级官衔,挣回多少荣光,却很少人问他有没有受过伤、流过血,疼狠了会不会哭。 别人认为他铜皮铁骨,他便告诫自己百折不摧,可眼前的小公主说大人疼了可以躲、可以哭…… 她什么都不懂,幼稚得要命,他的内心,却如琴弦,因此轻轻一动。 甚至改变了第一眼见她生出的谋划。 济州节度使喜爱女童,把这嫡公主剥光投到他房里,再带人捉奸,保证皇帝气得七窍升天,济州节度使不死也得脱成皮。 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板倒对敌,至于一个将来会亡国的公主的名声和清白,在政治大局面前,算得了什么。 可小公主澄澈的眼神、稚嫩的声音、身上若有若无的牛乳香,像一轮高洁的明月,照见他心底滋生的阴暗和恶劣。 ——同样第一眼,他想害她,她却想救他! 云奕注视小公主找到猫心满意足离去的身影,她抱着一只白猫,像揣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有点羡慕那只猫。 被那样单纯善良的小公主爱护,感觉昏暗的人生都像有了光。 可惜。 她还是个孩子。 他刀尖舔血,今死明活,更不需要什么光。 回到幽州,年底听到她和郑译订婚。 后面的两年,有时征战受伤,晚上做梦竟听到她嫩嫩的嗓子问,“你流了好多血,疼不疼呀……” 甚至有一次听见她说,“我流了好多血,我好疼呀……” 他看向她,她全身赤裸蜷他身下,小而粉的穴含着阳具,几缕殷红淌到肉根。 他腰眼一麻,喷射而出。 醒来,裤裆满是白浊。 他对一个小姑娘竟生绮思,但将来,他要剑指京城,亡她的国…… 她注定成不了他的光,他却可以折下月亮,肆意泅抹…… 小白也是自那之后养的。 …… “你告不告诉我呀?” 李允宁见云奕出神,再次问。 云奕思绪被她的吵嚷拉回房中,神秘一笑:“既然你忘了,那就算了。” “真讨厌,吊人胃口。”李允宁朝他扮个鬼脸,揉着小猫的头顶,“你说你爹爹讨不讨厌?” “喵……”绒绒仿佛应和地叫了一声。 云奕听见“爹爹”二字,心情大好,抢走小猫丢到一边,紧紧抱着李允宁的腰身,“这么想我当爹,我要努力……” “滚……”李允宁娇嗔,“说好了回京城生,不许变。”想起马车里他尿穴中,“你脏死了,随便乱来,才不要和你……” 云奕知道她还介意,咬她耳朵,“我让你尿回来行吗,脸上还是嘴里,你选一个?” 舔喷(H) 啊啊啊,当她跟他一样淫乱无耻! 李允宁脸颊发热,推他的手,“我才不像你乱来,我要睡觉了……” 云奕反而圈她更紧,胯下的鼓囊贴她小腹,“我不和你乱来一次,我睡不着……” 感受他渐渐苏醒的欲望,李允宁噘嘴:“昨晚弄了好多回,我下面都肿了……”青楼里、马车上,快被他插死。 “真的?”云奕探到她裙下,兴致不减地,“给我瞧瞧……” “你!” “我略懂医,”云奕一把横抱起她走向里间,“你不能避讳就医!” 他算哪门郎中,待会儿看得眼热,又按着她霸王硬上弓。 李允宁委屈巴巴:“我今晚,真不行了……” “行不行,你说了不算,”云奕把她放到床上,“小小公主说了算。” 说完解她腰带、脱她裙子。 李允宁如砧板上的鱼,再蹦跶也翻不出他手心,索性由他去了。 云奕将她剥的全身赤裸,抚过红肿的乳尖,径直掰开她的双腿。 桃缝似的柔嫩小穴紧紧闭合,两片唇肉却比往常嫣红肿胀,像被什么撞击过度。 他轻轻拈开,肉豆如蚌壳里的珍珠圆溜溜凸在两扇贝肉上面,色泽红艳,像枝头上成熟的樱桃,咬破外皮,甘甜的汁水便会溢出。 不由溅出一声轻笑。 李允宁见他掰开她的穴,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忙并拢双腿,“你想干什么?” 云奕两膝压她腿根,“不许动。”指尖拔了拔肉豆,“看你可爱……” “哼……” 豆珠传来几分麻痒,李允宁小小的鼻音变得软绵如丝,像是邀宠。 云奕手指下滑,撑开狭小的穴口,里面殷红的软肉有点外翻,像被操得太狠,轻轻揉几下,小穴如饥饿的嘴,流下一丝晶莹的口水。 “宁宁饿了。” 他掬起那缕淫丝,抬手给她看。 李允宁瞥过一眼,臊得不行,“说得好像我摸你,你没反应似的……” 云奕不理她,顾自道:“我想喂它……” 李允宁学他说话驳道:“我昨晚吃得太撑了,还没消食……” 云奕“诶”了一声:“我们家宁宁长出息了。”抬高她的小腿,搭在肩上,“我来看看,下面的嘴,有没有长进……” “你干什么?”李允宁看他面对着她腿心,双目灼灼,似乎眼馋一盘大餐。 他的棒子捅过她嘴里,他该不会想…… 昨晚还无耻地尿进去呢! 李允宁羞赧至极,可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像终日被主人欺榨的猫咪,有一天却被主人捧着踩他身上作威作福。 她扭过脸,“你也不嫌脏……”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云奕戏谑地睨她,“宁宁也想的,是不?” “谁、谁想了……”李允宁支吾,“我才没……” 话没说完,他捞起她的大腿,将小穴拖拽面前,张口含了上去。 “唔唔……” 温软的唇舌剥开穴瓣,含住嫩滑的贝肉,连同圆润的豆珠一起。 他似品尝珍馐,慢慢地舔,细细地吮,时不时舌尖裹上豆珠,再重重地吸。 “呜啊……” 李允宁从没尝试过这种刺激,豆珠昨晚被亵玩得肿胀,极为敏感,被他像吮田螺肉儿似的嘬,她三魂七魄都要让他吸出来了。 她蜷紧脚趾,蹬动小腿,“别,受不了……” 云奕攥紧她腿根,不许她动,脸深深埋在腿心,鼻尖不时蹭过小丘般的阴阜。 她越说受不了,他越想看她挣扎尖叫。 轻轻嚼了几下贝肉,专心攻击肉豆,放在齿间厮磨,舌尖如鞭子一记记捶打着豆头。 “救、救命……我不行了呜呜……” 李允宁咬着手指哭泣,浑身抖若筛糠,尖锐的快感箭一样一支一支朝她射来,她被贯得销魂欲死。 云奕听她媚音,快要高潮,咬紧豆珠,猛地一嗦,一手滑向她屁股下,用拇指重重按向穴口。 “啊——” 李允宁如被划了一刀的鱼,身体上下抽颤,小穴“滋”地射出一柱细流,全数打在他下巴。 “呜呜放开我……” 豆珠极乐太刺激,她片刻缓不过神,催促他停下。 反正已经如他所愿高潮。 云奕却丝毫不松,嘴唇向下,吻上湿漉的穴口,舌尖游了进去。 “啊……” 李允宁以为他帮她舔豆珠,已是底限,没想到还有更激烈的。 男人宽大的舌头像一尾灵活的鱼,滑过软肉,直抵花心,粗糙的舌面如鱼鳞,摩擦得柔嫩穴壁酥痒,舌尖如一把小刷子,细致地扫过深处每一寸媚肉。 “呜呜……” 她夹紧他的脖子,扭动屁股,想逃开这甜蜜的折磨,又有些舍不得这温柔的抚触。 云奕舌头在她穴里抽插,软肉似是欢喜、似是瑟缩地绞缩,夹得他有些疼,花心轻微鼓胀,仿佛肿了,不过一戳一舔,如孔泉眼,又沁出潺潺细流,淫水沿着舌面淌到口中,他缓缓吞下。 “呜呜嗯嗯……好……” 李允宁捂住嘴,不让自己吐出“舒服”二字,小穴习惯肉棒疾风骤雨般的抽送,她每次像腾空而起的烟花,嗖地飞到天上,快感虽猛但烈,有点承受不住。 而舌头的舔舐刚刚好,柔软地捣弄、研磨,一股股的快意水似的流淌到四肢百骸,全身都被温柔地抚慰了。 淫水越流越多,花心不断收缩,云奕被她绞得拔入艰难,喝不完的蜜液沿着穴缝“啪嗒啪嗒”下落。 他鼻尖戳上肉豆,舌尖旋转着顶磨花心。 “呜呜呜呜……” 李允宁两手紧紧攥住床单,腰肢拱得弯如弓形,两腿交叉圈紧他的脖子,似想把他扼死在身下。 如水的快意渐渐淹没她,从头到脚,体内有什么东西也要喷涌出来。 “云奕……我、我要出来了……” 来不及想喷他一脸,他会不会生气,只怕他不能承接她濒死的欲望。 云奕舌尖重重一插,牙齿轻咬穴边嫩肉,李允宁哭叫几声,“哗”地飙出几股水流。 喷泉似的水液浇他一头一脸,还有很多冲进喉里,云奕被呛得闷咳两声,喝了几口,侧开脸。 他放下她,两指伸进穴中,延续着高潮的余韵。 “到了、到了……”李允宁失神地望着帐顶,喃喃,鬓发尽湿,雪面潮红。 “臭公主,你尿了我一脸一嘴,这账怎么算?”云奕佯作薄怒,抹了把脸,质问。 李允宁讪讪踢开他耸动的手臂,瞧他头面如雨淋,有些想笑,第一次见他在床上这么狼狈。 她尽量忍住,小声反驳:“我告诉你,我要出来了,你也不推开……” “我推得开吗?”云奕撇了眼她细白的两腿,“你爽得恨不得把我夹死……” 李允宁:“……” 她翻个身,咕哝:“我困,要睡……” 云奕褪下衣衫,俯身压上,“睡什么觉,你出来了,我呢?” 李允宁两次高潮后,身子软得像滩水,没有一点力气,“改天再给你……” 云奕抵上滑嫩穴口,“我今天就要……”肉棒“噗嗤”插了进去。 内射(H) “呜呜……”李允宁小腹一挺,两手拽住纱帐,“说了,我里面都肿了……” 柔软的舌头进去不明显,坚硬的肉棒如把利刃,要捅坏肿胀的穴肉似的,龟头一顶到花心,敏感的媚肉如触到烙铁,拼命收缩,却逃不开硕大的压迫。 “宁宁,别咬……” 云奕爽得喟叹,如她所言,小穴肿胀,比往常更窄小紧致,层迭软肉牢牢吸咐茎身,鼓起的花心,跟塞颗葡萄一样,轻轻一戳,便会破皮流汁。 “你出去、你出去……”李允宁一手推搡他肩膀,收缩下身挤他。 “宁宁,我待一会儿……” 云奕舍不得这难得的甜美,低头亲她抚慰。 腥甜的味道扑鼻,他头发的细小水珠滴溅她脸上,李允宁扭头拭去,“不要……” 云奕偏板正她的脸,在红唇啄了下,“你自己的东西,你还嫌?” 说得好像他不会嫌弃自个精水一样。体内酸胀难忍,李允宁噘嘴,楚楚可怜地看他,“我真的好疼,你出去好不好?” 云奕退出一点,龟头上翘,抵着穴壁前方的淫肉,刚碰到那团褶皱,李允宁双腿蹬动,“这儿也不行……” 云奕用顶端探了探,那里似乎也比平常膨大,兴许昨晚操得太重,整个穴道都没消肿。 他拔出,捣上肉豆,“这里总行了吧?” 柔嫩的小豆比穴里好不了多少,他又揉又舔,早肿得跟珍珠似的,此刻被龟头顶压,软趴趴地塌成一坨,尖锐刺痛的快感四散开来。 李允宁摇头落泪,“不行不行……” “娇气死了……”云奕重重怼她一下,李允宁缩成一团,小穴射出一柱细液。 清亮的淫水打在茎身,像小穴故意吐出口水勾引他,云奕抹了把水液,涂在幼嫩的菊穴,“这儿,你总没话说……” 前面已经坏掉了,他还要破她后面,李允宁怕他得逞,她明后天下身疼得亵裤没法穿…… 想了想,小声说:“你给我那什么了……我帮你含……”反正以前也吃过。 云奕欣喜,亲她一口:“宁宁,和我礼尚往来?” 两者相较取其轻而已,李允宁有些困倦,打个哈欠,“你快些……” 云奕起身,吊着肉棒朝她脸上骑。 李允宁忙惊呼:“我要在上面……”让他随便插嘴,他可不把她捅死。 云奕挑眉,懒懒地躺她身侧,“请。” 李允宁起来,看他赤裸地躺在床上,宽肩窄腰,双腿修长,配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像宫里最好的匠师雕刻的玉人。 可惜满身瑕疵。 她又想起云夫人说他身体不好,盯着他胸前的伤疤出神,忽然联想到前朝有两个将军都是旧伤复发,壮年早逝。 心中微微一丝抽痛。 不知为人生无常,还是…… “下不去口?”云奕瞧她发愣,拿一旁的寝衣盖住上身,挺了挺胯,“胀得疼了……” 李允宁想说不是嫌弃他身体难看,但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他误会更好,说不定早点放她走。 她捡起旁边的肚兜,擦去肉棒的水渍,伏他胯间,低头含上顶端。 “宁宁……” 云奕抬高下颌喘息,两手抓皱床单。 李允宁发现,他好像喜欢被她舔,每次都很激动。 她吮住龟头,像吃糖人一样,舌尖围绕它四周打转,时不时滑过顶上的小眼。 “宁宁,含深点……”云奕催促。 李允宁吞下一半,轻轻拔送,每回使他顶到喉边的嫩肉。 云奕却不满足,湿暖的小口包裹肉棒,嫩滑的喉肉摩擦龟头,可她力度太轻太轻,如隔靴挠痒,反激得他更加炙硬肿胀。 李允宁也不懂,怎么吃着吃着,他越来越壮烫,跟个刚从火盆里拿出来的铁棒,灼得她嘴巴刺痛。 她刚想抬头拔出一些,云奕却一把按住她的后脑,重重挺胯,“宁宁,我忍不住了……”说着肉棒直直劈开喉咙,将整个龟头塞进。 “唔呕……” 李允宁被噎得眼白上翻、涎水乱流,双手使劲捶打他的大腿。 云奕若有所觉,抽出龟头,她还没缓过气,他又捅了进来。 李允宁眼泪直接被干出来,他把她的喉咙当小穴抽插,喉道排斥异物的反应,次次将他绞得更深。 “宁宁、宁宁……” 云奕唤着她,记记送入深处,一圈喉肉如羊皮套子紧紧箍他,似乎想勒出白浊精华。 “呜呕……呜呕……” 李允宁像个木偶任他折腾,眼泪“啪嗒”落他腿上,下巴被肉根下的两坨囊袋拍得生疼。 云奕知她难忍,身心凝聚在胯下,放任自己一点一点登顶。 龟头越胀越大,接连跳动几下,李允宁猜测他要射了,一动不动等待“酷刑”结束。 云奕却忽然想起什么,攥紧她的后颈上抬,猛地拔出,李允宁没反应过来,转眼被他压到身下。 “你、你干什么……”她见他憋得满脸通红、额头渗汗。 云奕极力锁住精窍,掰开她的腿,肉棒一举捅入小穴,“给小小公主吃……” “有病……”李允宁嘟囔,他的粗烫填得深处酸痛,龟头还在向里挤,她推他,“你够了……” 云奕亲她红肿的小嘴,哄道:“宁宁,里面张开……” 龟头越过花心,叩在宫口,李允宁感觉小腹要让他插穿了,一味倔强只能吃苦,她边放松边问:“你吃药了吗?” 按往常,他蓬勃欲发,肯定顺势射在嘴里,今天却执意注入穴中,动机令人怀疑。 云奕冲刺几下,戳开宫口,龟头塞进去摩擦宫壁,含糊道:“吃你……”磨得她肚皮颤抖、娇喘哭泣,引诱,“叫声夫君,就射给你……” 谁要叫他个混蛋这么亲密的称呼!绵延的快感如云将她托起,李允宁害怕这虚无的愉悦,一口实实地咬他肩头。 云奕轻嘶,拔出,重重地捅向宫口。 “呜呜呜呜……” 李允宁骤然被拋上天际,沉重的极乐打得她头脑眩晕。 “叫夫君……” “夫……君……” “乖宁宁……” 云奕埋她颈中,抵着宫壁,灌入子子孙孙。 热液在肚子里炸开,李允宁身子痉挛不已,那些精水附在宫壁上,总觉得哪滴会生根发芽。 你早知道我有孕了? 李允宁第二天不放心,找小圆要避子汤,小圆委婉地道,世子交代过,只能用滋补身子的药膳,寒凉之物不许她碰。 她问云奕,他答得更加冠冕堂皇。 什么她年纪小、身子嫩,万一伤了回京后不易怀娠,他又要操心,话里话外的意思避子汤她不要想,还顺理成章地吩咐厨房,除每日供送的牛乳外,再给她加一碗药膳。 李允宁有苦说不出,一反驳,云奕说他一直喝药,她若怀上,那便天意。 为了安抚她,他有时欢爱前,当她的面灌下一碗黑糊糊的药汤。 她不懂医,谁知道他喝的是避子的,还是强身健体的。 好在三月初,她月事照例来了,他神色如常,看不出高兴不高兴,平日里仍会抽空带她去幽州各个地方吃喝玩乐。 李允宁出门,就像笼子里的鸟儿飞到天上,自由又开心。 她心情好,对云奕态度真诚不少,他身心舒畅,也不计较云嫣的事情了。 三月中旬,收到皇兄寄来的书信,让她乖乖听云奕的话,好好照顾自己。 李允宁暗自纳闷,云奕临走前到底给皇兄下了什么迷魂药,皇兄竟然这般维护他。 不止三月,后面春末、暑夏,她每个月都会收到皇兄的家书,也会回信过去,云奕从中派人往返递送。 每月吃一颗“定心丸”,他又各种娇纵她,日子稀里糊涂地到了深秋。 九月二十,这月的月事还没来,李允宁有些慌了。 平时是月初,偶尔延迟几天,十日之前总会来,这次,推迟了半个月。 她心惊肉跳,怀疑自己有孕,但不敢叫郎中来诊脉,若云奕知道,肯定让她生下来。 她不想生,不可能生,之前说回京城生,那也是骗他的! 出府上街,根本没机会去医馆,云奕说最近土匪猖獗,每次都亲自陪她,他没空闲时,不许她出门。 美名为了安全。 院里也拨了一批婢女侍卫,无论她在哪儿,做什么,下人们或远或近,将她身边围得像个铁桶,连只蜇人的蜜蜂飞不进。 她以前在宫里也被人簇拥,可云奕此举,她怀疑,他知道了她有身孕,加大防守看护。 她这么迟钝,已经觉察出肚子不对劲,他心眼堪比筛子,怎么可能毫无知觉。 他不提,她并不戳破,暗地绞尽脑汁,思索如何小产的法子。 到了月底,月事依然没有一点要来的迹象,李允宁大致确定,她已经怀上。 主子得知的事情,下人不一定清楚。九十月,秋蟹肥,她中午吵着要吃蒸螃蟹,小圆拗不过,答应晚膳安排厨房做。 晚上饭桌菜色丰富,鸡鸭鱼肉乃至牛羊都有,唯独没有螃蟹。 李允宁当即撂下筷子,佯怒道:“你们欺负我被圈养,无名无分,连个螃蟹不给我吃!” 小圆心里叫苦,世子把她当作眼珠子一样宝贝,谁敢欺负她? 只是眼下情况特殊,府里有些食物不买,月中幽州刺史送来两筐活螃蟹,门都没进,管家让送到云家老宅了。 她走近安抚:“小夫人,幽州不比京城临水,这边海鲜、河鲜没那么多,有些是存在冰窖里的,我怕不新鲜,就没让人做……”顿了顿,非常为难地,“您真想吃,我后面再看看……” 李允宁冷笑,她不傻,幽州多平原,不代表没河没湖,吃个螃蟹难道比荔枝还难? 说到荔枝,云奕夏天也是荒唐。 岭南的荔枝裹冰送到千里外的幽州,大多外壳变色、口感不鲜,她抱怨了几句,他竟去信那边,让人挖了几棵荔枝树,用水土养着,连树带果地运送过来。 她是吃到新鲜的荔枝,但树很快死掉了,为此,她还骂他劳民伤财。 螃蟹和荔枝相比,所花费的功夫银钱,不过九牛一毛。 云奕肯定交代,不准她吃寒凉的东西。 李允宁没法,她既然做出生气的样子,不能三言两语便被小圆说服,若想小产,往后少不了任性妄为。 她起身,故意把椅子推得很响,气鼓鼓地哼道:“我不吃了!” “小夫人……”小圆一脸焦急地叹气,双臂张着,护她身侧,生怕她气怒摔倒。 “诶。”门口传来一声熟悉的轻叹,“谁惹我们家宁宁生气了?” 李允宁不用抬眼,就知道家里的“魔头”回来了,她在他面前,不敢太无法无天,随意瞄去一眼,将脸一扭,表示还在生气。 小圆看到来人,如见救星,忙在饭桌上添一副碗筷,低眉敛首候在一边。 云奕摆手,示意小圆退下,走过去抱着李允宁的腰,扫向桌上菜色,故作疑惑:“哪道菜不合宁宁胃口,打发厨房重做,怎么发那么大火?” 他在门外听了一耳朵,偏不提她闹的缘由。 李允宁不信他个“顺风耳”没听到“螃蟹”二字,哪怕没听到,府里下人也会事无巨细向他汇报她的情况,她可是中午就吵着要吃螃蟹了! 他装傻,她也充愣,“我想吃螃蟹,小圆说买不到新鲜的……”撇了撇嘴,“该不会夏天运荔枝把钱花完了,穷得连我秋天吃螃蟹都买不起了?” 云奕听出她的揶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正色:“这倒没有。不给你吃螃蟹,是我交代的。” 李允宁心想他这么沉不住气,要揭开她有孕的事实,没想到云奕却说:“你身子娇弱,多吃凉蟹不好,来小日子容易疼,也不利于将来孕子。” 说得好像他不知道她月事没来、已经怀孕一样,李允宁瞧他这副道貌岸然心烦,想戳破他的假皮。 “这时节的山楂刚刚成熟,我爱吃酸甜,你差人给我买两斤去,我当晚饭吃……” “山楂性酸,吃了不利于体内邪气发散,吃多更对胃不好……” 比她多读几本医书,教诲人头头是道。李允宁“哦”了声,再接再厉,“那我吃盘炒杏仁,杏仁药食两用,营养丰富……” 云奕神色泰然,“杏仁含毒,能不吃则不吃,不听,中毒严重时甚至致命……” “那你说我能吃什么?” “饭桌上给你准备的这些,没一样喜欢吗?” 李允宁推开他,执拗地道:“我就想吃螃蟹、山楂、炒杏仁……” “李允宁,”云奕连名带姓地唤她,“你想吃这些易滑胎流产的东西,是想干什么?” 终于憋不住了?李允宁迎上他锐利的目光,讥诮一笑:“你早知道我有孕了吧?” 我不会给你生孩子的…… 云奕沉默片刻,低声道:“比你知道的早一些。” 那是半个月前的夜里,他得知她月事推迟近十天,趁她睡着偷偷把了脉,脉感圆滑,如珠滚玉盘,确实喜脉无疑。 他看着她平坦的小腹,明明腰如细柳,里面竟揣着一颗他们俩的小种子。 这个小家伙,他努力好几个月,它才肯在母亲肚子里扎根。 她身子娇弱,也抵触和他将来有牵扯,他不敢说,藏着这个秘密欣喜得一整夜没睡。 之后几天,越想越欢喜,胜打过无数漂亮仗,胜功成名就、光耀门楣! 那些生前身后的名利,旁人的敬畏和称赞,他仿佛飘在半空,只感虚浮,唯这孩子——即将为人父的喜悦,让他觉得实实踏在地上。 更因为孩子的母亲,无论小公主以后去哪里、做什么,终有一天她会回到他身边。 ——他有她最珍贵的宝贝。 李允宁听云奕承认,心底如有簇火苗“滋啦”狂烧起来。 好端端的,她怎么会怀孕,肯定是他在避子汤里做了手脚! 上回他提议来幽州也是这样,她不肯,他就使计谋骗她过来。这次他说让她生孩子、还她自由,她推脱回京后,他再一次按照自身想法,迫她怀上! 在他眼里,她到底是什么,一个只能听命照做的木偶吗? 愤怒的大火瞬间烧毁了这几个月来的温情,那些惊喜、感动、欢笑、缠绵……如一幅画被焚得干干净净,她的心像残留的灰烬,面对他,只余浓浓的失望。 “你是不是故意让我怀孕的?” “宁宁……”云奕看她似乎一眨眼跟丢了魂魄的模样,有些不安,但想天底下哪有不爱孩子的母亲,走近安慰,“这只是一个意外……” 李允宁呆呆后退,尖声问道:“你告诉我,是,或不是?” 云奕见她面色苍白、无声流泪,不敢说出实情再刺激她,轻声安抚:“宁宁,你把孩子平安生下来,我保证放你自由……” “我不信,我不信!”他不肯答,便是默认。 李允宁蜷缩身体,抱头哭泣,不一会儿,她慢慢放下松手,抬头直视他,含泪的眼射出两道冰冷如刃的光,“你出反尔,我不会留下这个孩子!” “宁宁!”云奕怔住,他想过她会生气,竟没料到她这样绝情。 他伸出双手,想要靠近抱她,“宁宁,你把孩子生下来给我,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 说到后面,喉咙哽咽,他不能想象,期待了几个月的希望落空,更不能忍受,他的儿子或女儿,变成一滩血水,连这个世上一眼看不到。 李允宁看他仿若悲痛的样子,撇嘴一笑,坏人也会伤心,他有心肝吗? 一边欺骗她说喝避子汤,一边想方设法把她弄怀孕,兢兢业业演了几个月的戏,面具恐怕嵌入脸上,这会儿也是惺惺作态! 她轻轻地道:“我不会给你生孩子的……”举起右手,作出手势,“我以我陈朝第八代嫡公主的名义起誓,此生绝不给敌人生子,若没做到,天打雷劈、五马……” “李允宁!”云奕厉声截断,吐出他不愿再威胁、却不得不逼迫她的话,“我云家的孩子如果有任何损失,你别怪我找李家的人偿命!” “呵呵……呵呵……” 李允宁冷笑,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转身,拂去桌上的半边碗盘,瓷器肉菜“噼里啪啦”溅了一地。 她伏在桌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像个傻子。 云奕瞧李允宁鞋旁散着碎瓷菜汁,想抱她去别处,听她凄凉的笑声渐渐变成呜咽的哭声,像受伤的小兽独自舔舐伤口。 他胸腔里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着心脏,过去愈合的伤口又开始撕裂般的疼痛,长长吁出一口气,喊小圆带婢女服侍她,收拾房内狼藉。 李允宁感觉自己很可笑,这样一个唯我独尊、一成不变的坏蛋,因为外表裹上一层糖衣,她被他迷惑,屡次心动、吃醋,像个没见过男人的村女。 她还天真地幻想,哄他回到京城,再逃之夭夭。 却不知,她这般单纯弱小的猎物,根本不是一个深沉老练的猎人的对手。 争执过后,日子该过还得过。 云奕没和她分房,每晚照例睡在同一张床上,甚至下值比之前回来得早,经常和她一起吃晚饭。 李允宁不想和他说话,他献殷勤自讨没趣,便不吭声了。 有一回半夜,她口渴醒来,朦胧中瞧见他侧耳趴她肚子上,疑似听宝宝动静,口中自言自语:“你要乖,不能让娘亲难受……宝宝,我是爹爹……” 不知为什么,那一刹,忽然感觉傻子并不止她一个。 他想要孩子,多少女子愿意给他生,他偏偏执着…… 她在宫里见多了妃嫔斗争,知道吃螃蟹、山楂和杏仁孕妇容易小产,更知道个把月的胎儿跟颗黄豆似的,身子没长出来,对外界毫无知觉。 他懂医,难道他不清楚吗? 眼睛倏地酸涩。 他察觉动静,询问,她叫他别碰她,恶心。 第二天听小圆说,他在隔壁院子练了半夜的剑,不知是被秋寒冻着还是旧伤复发,病了一阵,自个搬到书房去住了。 入冬之后,城外土匪猖獗,经常劫掠来往商队,云奕召集附近几州的刺史前来商讨剿匪计划,说要忙上几天不回来。 李允宁灵机一动,这是个她出门落胎的好机遇。 一颗落胎药丸 平日在府里,她想尝试假装摔倒、落水的法子,可身边下人太多,围着她众星拱月般,不好找到机会。 这日一早,李允宁喝过安胎汤药,抚着肚子惊叫:“哎,我肚子好疼——” 她忧思过度,胎象不稳,府医特地开了药材,每日一副。 “怎么了,小夫人?”小圆和几个婢女凑到她跟前。 “我不知道……”李允宁偷掐手心,疼得自己额头渗汗,咬唇呻吟,“喝了药,疼……我要出去……看郎中……” “怎么会……”小圆奇怪,赶忙吩咐人去请府医,顾自咕哝,“药方是好几个府医一起琢磨后开的……”其中两位还是世子写信向皇帝从京城请来的太医。 “呜呜好疼……”李允宁拼命闭眼,挤出两滴眼泪,“孩子是不是要保不住了……” 小圆见她面色苍白、眼角渗泪,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安抚:“小夫人,我扶您去床上,府医马上来了……” “我不……”李允宁倔强地扒紧桌沿,高声叫,“我要出去看郎中……” 小圆为难:“世子不在府中,一来一回去官衙请示得耽误不少时间,您……” “我都要小产了,还不能出去看郎中吗?”李允宁委屈哭道。 “能能能……”小圆接口,向一个婢女耳语几句,叫人抬来轿子送她出府。 李允宁泪眼中瞅着小圆嘱咐的婢女如一阵风跑出院子,不用想,肯定给云奕通风报信去了。 她事不宜迟,坐上轿子出了府邸,命下人往就近的医馆去。 云府新宅朝东走两百步有个医馆,坐诊的是个女大夫,小圆提议去那边,李允宁恐怕有诈,偏要去西边街上。 她在这里呆了大半年,对附近铺子还算熟悉。 没过半盏茶的功夫,医馆到了,接诊的是一个两鬓霜白的老郎中,李允宁由婢女扶着,倚入里间的小榻上。 老郎中听小圆说了她的症状,凝神静气,给她把脉,半晌,沉吟:“夫人脉象平稳,不像滑胎之兆,安胎药似也并无不妥之处……” 李允宁瞧小圆疑惑的眼神瞟来,忙补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家那会儿肚子一抽一抽地疼,昨晚我夫君……”欲言又止,引人遐想。 老郎中轻咳一声。 小圆不好意思地将眼睛撇到别处,世子要接见刺史们,预计几天不回来,临行前和小夫人共寝,两人做到哪一步,她不知情,世子一贯荒唐…… 小夫人真口无遮拦,房中私事怎好大咧咧和一个外男讲,不过想她出身皇宫,太医院都是男子为妃子公主们诊脉,大概习惯所致。 “小圆,你出去,我有些问题想请教大夫。”李允宁吩咐。 小圆迟疑,望见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投来两道锐利目光,如冰似雪一样,心中一悸。常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夫人有时的神情,和世子太像了。 外间和里间只隔一道白布帘子,站在外边能看到里面隐约的人影,声音更是清晰可闻。 最重要的,世子交代幽州所有医馆……小夫人像说书里的孙悟空,无论怎么翻跟斗,也跃不出世子这座如来佛的手掌心。 她静静退下,候在帘外。 李允宁一手揉着额头,故意叹气:“我最近夜里睡不好,还老做梦,您再帮我看看……”另一手偷偷给老郎中塞了一锭金子和一张纸条。 老郎中知道她是云将军的爱宠,为难地看着怀里的“烫手山芋”,正想开口婉拒,李允宁朝他飞快地眨眨眼睛,用唇语说:“打开看看。” 老郎中眯着混浊的两眼,瞅了片刻看清,她竟要一颗落胎药丸。 他摇头,用唇语回:“夫人,使不得……” 医馆庙小,容不得贵人折腾,给平民女眷落子,有的尚会惹恼其家人,上门寻恤,别说幽州头一份的尊贵娘子。 说着要还回金子纸张。 李允宁不接,反手从袖中掏出一支金钗,用钗尖抵着肚子,再递给他一张纸条。 老郎中见她性子刚烈、行事大胆,回头瞄了眼帘外,打开纸条。 上面赫然威胁,他若不应,她便捅腹,血溅医馆,他绝对脱不了干系,若答应,她拼死护他安全,不会让云府的人找他麻烦。 两头难以抉择,一边“悬崖”,一边“湍水”,老郎中低忖良久,选择后者。 应她也无妨,云家早派人有过交代。 老郎中起身打开一旁的药柜,小圆听见动静,掀帘看来。 李允宁藏好袖中的金钗,支着额头,有气无力地:“我头晕,大夫找些薄荷给我醒脑……” 小圆视线在他们之间逡巡几圈,退到帘外。 老郎中拿来一个小木盒,李允宁一把抢过,急忙打开,见一枚拇指甲盖大的黑色药丸卧在其中,她拈出,往嘴里填。 “世子,您来了!” 帘外传来小圆欣喜的叫声,李允宁顿时浑身紧张,仰头,颤抖着把药丸塞入口中,费力吞咽。 她以前喝的大多是汤药,从没吃过这么大颗的药丸,又没水冲服,干咽了半天,药丸像颗樱桃一样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云奕掀开帘子,看见李允宁靠在小榻上,仰着头拍打喉咙,像被根无形的绳子勒住脖子。 他冷眼扫过老郎中,老郎中“扑通”跪下忙道:“夫人是吃了颗补药……”怀中揣的金子连着纸张“咕噜”滚散到地上。 “将军不来,老朽也会把这儿交到云府去……”他指着金子和纸张急说。 云奕没理会他,一把揽过李允宁的肩膀,钳紧她的下颌,迫她张开嘴巴,两指伸入,想要掏出喉中的药丸。 李允宁使劲挣扎,摇动脖子,不愿让他得逞。 “噎死你!”云奕皱眉骂了一句,小圆眼疾手快,端来一杯白水,他接过,喂她喝了一大口,再按压她的喉咙,助她吞下。 “咳咳咳咳……” 李允宁终于吞下药丸,掩着嘴咳嗽不停,云奕轻轻给她拍背,等咳声渐止,又喂她喝了两口水。 云二捡起地上的金子和纸条,递给云奕。 我偏要勉强 云奕捏过纸条,一张张翻看,盯着李允宁晕红的脸,冷笑道:“小公主,跟了我,你越来越聪明了,上次是下迷药,这次竟学会威胁别人?” 李允宁瞧被云二拖走的老郎中,分辨:“事情是我一人所为,你不要伤及无辜……” 回想刚刚老郎中说给的是颗“补药”,不知真假,她顺势说:“你也听到了,他说给我的是补药,孩子若有什么问题,那跟他也没关系……” 云奕冷冷笑看她,不语。 上次是郑译、马夫和云嫣,这次是老大夫,她总会为无关的人求情揽责,心肠善得像庙里的菩萨,可唯独对他和孩子残忍。 快满三个月的胎儿,马上要在娘亲肚子里蹦蹦跳跳,她却狠心落掉。 云奕感觉胸前旧伤似有柄尖刀在剜,刀尖戳破心脏,潺潺流着无形的血,他吁出口气,眼神撇向一旁的小窗,“你就这么不想留下这个孩子?” 李允宁哑然,却觉心口一窒。 少女时期,不是没幻想过夫妻情深、逗弄幼子,可亡国一事像道雷电霹雳,彻底粉碎了她对美好未来的期望。 亡国公主,被新朝臣子强占,并给他生下孩子,说出去,对他是艳事一桩,没人想过,她作为当局者,要遭受多少自身良心上的惭疚和谴责。 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宁,似乎所有人忘记过去,这座江山谁坐都行。 但她这里,永远过不去。 她想过,如果他不是新朝的开国功臣,如果他和郑译一样只是个顺应朝代变迁的世家公子,她睁只眼闭只眼跟他算了,生两三个儿女,替她继续看这个世上。 可惜,没有如果。 李允宁闭眼,冷漠地笑了笑:“我宁死都不愿意跟你,凭什么你认为,我会想留下这个孩子?” “李允宁!”云奕凶狠地瞪着她,双眼如能噬人,凉凉一笑,“好、好、好!” 他拽起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抱起,大步走出医馆。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李允宁捶他胸膛,双脚踢动,他抱得死紧,仿佛要将她浑身骨头勒断一样,“你弄疼我了……” 云奕稍微松开,上马车时,停顿一瞬,想直接把她扔小榻上,顾及还有个小的,轻轻放她下来。 李允宁猫着腰进去,坐在小榻边沿。 云奕紧跟上去,车内无人般占据小榻中间,倚着车壁,闭目养神。 李允宁瞧他舒展的右臂,径自搭她身侧,要不是有块木板挡着,她非被他挤下去。 以前她像只猫咪歪在小榻,他还会扶着她的腰,怕遇到颠簸处摔倒。 她又有丝不解,他不知她吞的什么药丸,一进医馆,应该强行让她吐出,而不是帮她咽下。 难道老郎中给的真是补药,她的威胁无效? 为什么大夫也会糊弄她,只因惧怕云家势力,不怕她玉石俱焚,敢说敢做? 李允宁想了一路,不明白哪里出现纰漏。 肚子没有一点动静,药丸似有安神的功效,她越来越困。 马车停下,她正打小盹,额头“砰”得撞在右边车壁上,疼得轻声抽气。 云奕嗤笑一声,下了马车。 小圆上来给她披上裘衣,扶她下车。 李允宁以为他走远,没想到站在车外,见她落地,走近躬身想抱她。 她退后一步,“我自己会走……”被他不情不愿地抱像受刑。 云奕睨她一眼,语气讥诮:“你以为我抱你?”视线落定她小腹。 当然为他的骨肉!李允宁站着不动,扭过头,“随便你。” 云奕抱她到了寝房,对下人命令:“半个月不准她出房门!” 李允宁像滴水溅入油锅,立时炸了,“你凭什么关着我?” 如果那颗是落胎药,孩子今晚该没了,但看他漠不关心、一句不问的样子,八成是补药…… 她过去犯再大错误,皇兄顶多不许她出公主宫门,院子倒给逛的,也不会禁足这么久。 她好端端的,都会被闷坏,何况怀着孕。 云奕瞧她娇纵得像家里炸毛的绒绒,不咸不淡地道:“你不是不想留这个孩子,而我,偏、要、勉、强。” 最后四字,一字一顿,声音愈高。 “你……”李允宁气得跺脚,云奕转身,“咣啷”一声重响带上房门。 李允宁等到半夜,药丸迟迟不见生效,她不抱希望,审问脚踏上躺着的小圆。 “他到底做了什么,郎中怎么给我的是补药?” 反思一系列出府、看诊、拿药,似乎太顺利了,小圆平时盯她寸步不离,今天说一句就去帘外,老郎中她威胁一下就屈服,云奕来了跪下主动交代给的补药。 冥冥之中,有种所有人看她“鬼打墙”转圈圈的感觉。 小圆犹豫:“小夫人,我不能说,您有空问世子……” “事已至此,你有什么不能说的,早讲清楚,省得我做困兽之斗,折腾你们一群人……” 小圆想到世子送小夫人回来,又匆匆赶回官衙,怕她后面再闹幺蛾子,斟酌道:“世子嘱咐幽州所有的医馆,不许卖给您落子药,违者关店,可能连累全家……” 果然是云奕一贯的威逼作风。李允宁无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始终被困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 被禁足的第三天晚上,云奕忙完过来,她已经睡下,他钻进她暖烘烘、香喷喷的被窝,手探入她寝衣内,抚摸绵软的乳。 怀孕三月,胸好像长大些,他一手有点兜不住,反复揉捏,粗砺的掌心摩擦柔嫩的乳尖,她被摸得浑身酥软。 “你干什么?” 云奕撕开她的寝衣,扯下肚兜,手顺势下滑抚她鼓如小丘的肚子:“胎坐稳了,我想进去看看我儿子……” 还这么多水(H) 一般孕妇怀满叁月,胎儿逐渐稳定,男女可以同房,李允宁以前在宫里听那些妃子提过一嘴。 可孩子还小,不知性别,他老“儿子儿子”挂在嘴上,真是讨厌! 还有,她被关在房里好几天了,他像忘记府里有她这个人,现在想做禽兽,念她的好了。 她硬邦邦地道:“宝宝睡了,不想见你。” 云奕手愈往下,隔着亵裤停她腿心,轻轻地揉了揉,“宝宝娘亲呢,想不想我?” “谁想你呀,”李允宁噘嘴,“想你继续关着我?” 云奕拍了下她的阴阜,惩罚一般,“谁叫你骗人出府偷偷落胎?要不是我早有准备……”余下的话没有说,不能想象那样的结果。 “智者千虑,终有一失……”李允宁小声道,云奕没太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明天我想出门。” “行。”云奕应得爽快,不安分地揉捏她下身的嫩肉,“明天我有空,你想去哪儿都行。” 言外之意,得伺候好他,和与他同行。 李允宁夹紧他的手,不许他乱动,故作丧气:“那我哪也不去了……” 云奕低头,埋她颈窝深嗅,低声道:“我想宝宝娘亲了,宁宁,忍几个月了,好想……” 他贴近她柔软的身子,胯下的坚硬抵她腿边,若有若无地磨蹭。 李允宁被他磨得大腿又烫又痒,有心气他说让他找别人发泄,想到前两天他抱她回来脸上隐约的疲态,心里像有块整冰裂开一丝缝隙,蓦地一软,她轻轻分开双腿。 这无疑是同意他为所欲为,云奕欣喜,脸径直向下,含住一粒粉嫩的乳珠。 手也不闲着,褪下她的亵裤,两指横进花唇里摩擦。 “嗯……” 李允宁攥紧床单,溢出呻吟。 自有孕以来,两人很少亲密接触,一是为他设计她怀孕,心底还压着气,二是这叁月他像从禽兽变成圣僧,明面上能不沾她就不沾,有时想得狠了,趁她睡着偷偷摸她,顶她腿根摩擦射出来。 她几次被他弄醒,心情好时,装作不知,烦躁了,骂他两句…… 此刻,被他上下撩拨,一半魂魄仿佛在他手上,乳胀胀的、麻麻的,穴酥酥的、痒痒的。 云奕感觉指上有黏腻的水渍,猛吸一口乳尖松开,低笑:“宁宁也想了……” 她从一张白纸变成被墨泅染的废纸,其中他“功不可没”,仗着了解她的身体,肆意挑逗,她又不是神仙,怎能一点不动欲。 李允宁偏头咬唇:“你快点,我要睡觉……” “很快……” 云奕并拢两指,插入穴口。 “唔……” 李允宁曲腿夹住他的手。 他从外面回来,哪怕刚沐过浴,手指仍带着丝寒意。 微凉的指尖捅开紧致的穴肉,像两根雕着花纹的细长玉棒缓缓进入,粗砺的皮、坚硬的骨,磨得她又疼又痒,还有一种整个人被充实的胀。 “轻点啊……” “宁宁,放松……” 云奕摇了摇手腕,如一柄剑直直地劈开紧缩的软肉,深深陷入花心深处。 “太深了,你拔出去点……” 几个月没吞异物,李允宁感觉要让他捅穿了。 云奕轻轻抽出一点,趁花心还没合拢,又实实地捣进去,旋转着手指,在媚肉里摩擦。 “啊你干什么……” 李允宁立时被他搅得头晕目眩,如水的快感像喷泉一样源源不断从那里涌出,她浑身发抖,小穴收缩。 最要命的,他时不时用薄锐的指甲刮磨里面敏感的媚肉,每刮一次,她就重重挛缩一下,随时想要高潮。 “好久没插,还这么多水……” 云奕感觉她体内如藏孔泉眼,一捣一插,丰沛的汁水汩汩淌出,打湿他手腕。 小公主圆澄的眼睛睁大,呆望上方,睫上盈泪,粉润的小嘴张着,溢出破碎的呻吟,眉头时舒时蹙,似乎极为欢喜又极为难受。 “宁宁,听说孕妇身子敏感,有没有觉得比平常更舒服些?” 耳边传来他戏谑的询问,炙热的呼吸打得她颈子发痒,李允宁本想泼他冷水,不料他手腕突然使力,重重地搅动花心,她反驳的话断续吐出:“你……胡说八……嗯啊啊……” “叫得这么动听,那是了?” 云奕猛地拔出,狠狠插进瑟缩的花心,弯起指尖,抵着软嫩的媚肉,肆意用指甲划弄。 “啊啊啊——” 李允宁捂住嘴巴,蹬动双腿,含着他涌出一大股水流。 云奕抽送延缓她的余韵,拇指顺便按上肉豆轻轻揉搓,口中故意刺激:“水这么多,以后生了孩子,想必奶水也多,我和宝宝不用愁了……” 说完,凑她身前,含上一只乳吸吮。 他吸得重,似乎想嗦出里面的汁水,加上他说和孩子不用愁奶水,李允宁迷糊地想,他还想喝她的奶吗? 摇了摇头,才不想给他生孩子! 她推他的头,“累了,宝宝也要睡了……” 久违的高潮之后,她像喝了一杯果酒,浑身软绵,脑子晕乎。 云奕知道李允宁怀孕容易困倦,抽手松嘴,将她翻个半身,拍拍她的屁股,“撅起来,从后面干你。” 怀孕肏尿(H) 李允宁只想速战速决,乖巧地把身子弯成熟透的虾子形状,小屁股高高翘起。 云奕看她白圆的双臀,如雪做的蜜桃,因享过极乐而泛着淡淡的粉,娇嫩得想让人咬一口。 他轻轻掰开,小小的菊穴如樱花的蕊心,一收一缩,勾他入进去,再往下,嫣红的花肉微微张开,一个颤抖的小洞沁着一丝细流,似馋极的小嘴。 两个都想上,肉棒硬得肿痛,念及她的肚子,抵在湿润的穴口。 “嗯……” 李允宁嘤咛,身后的龟头像热腾腾的鸡子烫人。 “别动……” 云奕环着她的腰,缓慢而坚定地捅开滑嫩的穴肉。 李允宁小小地挣动,“烫、胀啊……” 几个月没吃,他像烧红的巨棒又来捣击她,不知是不是他太久没泄,烫得要命,小穴要被烙熟了,坚硬的茎身磨得里面刺疼,越深入越感觉撑,下身要裂开了。 “宁宁……” 云奕圈住她的腰,滋味同样不好受,层层迭迭的软肉如千万张小嘴吸吮肉棒,许久没有开疆拓土,他恨不能按着她大开大合地猛干一场。 听她娇软的叫着,抚她鼓起的小腹,又不敢乱来,寻到阴壁上方的那块褶皱淫肉,撞击止渴。 “啊——” 被他怼得第一下,李允宁惊叫,浑身像被细微的闪电劈了下,一阵尖锐的酥麻流窜全身。 云奕再次撞上、摩擦,“喜欢?” “不要……” 李允宁摇头,委屈咬着手指,“别撞那里……”刚刚高潮,她还想泄。 云奕偏戳着淫肉不放,低头咬她耳珠:“我看你很喜欢,一碰那,它变得胀大,穴也夹得很紧。” 不过捣了十几下,黄豆大的淫肉慢慢凸起,变成指盖大小,像专门膨起来给龟头顶。 “呜呜呜……” 李允宁被干得小穴酸麻,快意流转周身,向上是灭顶的愉悦,向下是排泄的冲动,无助哭咽,脚趾酥得抬不起来。 “宁宁好软……” 云奕从轻到重,操着那方淫肉,龟头顶得那处塌陷,拔出时它刚恢复,又被碾得软趴如泥。 “干花心,别顶……那里了……” 李允宁受不住他对敏感点的凶猛攻击,再戳下去,她整个人要被他击得溃散了! “花心也有,哪里都少不得喂你一口。” 云奕舒爽地撞击那里,撞得怀中人蜷成一团,抽搐哭叫:“来了、要来了……” “呜啊啊啊——” 淫肉登时变小,汹涌的潮水兜头浇在肉棒上,他被冲得身心舒畅,抱紧她,龟头埋进花心。 高潮时深处被撑开,李允宁在巅峰的浪潮上下不来,两手推他胳膊,“你出去、出去……” 云奕却在她甜美的收缩里抽插,花心越缩,干得越深、越重。 “高潮了……啊不要不要了……” 李允宁搡不动他,胡乱地抓住床里的纱帐,借力挣脱。 “不要害怕,连续高潮很爽的……” 云奕丝毫不放,反箍她死紧,肉棒在喷水的小穴里抽送,她像尿了把床泅湿一大片。 “我不行了……呜呜呜呜……” 李允宁在虚空的云端越飘越高,小腹愈发酸胀,怀孕本就小解多,身子兜不住尿,这下更是忍不住想开闸放水…… “宁宁怎么了?”云奕听她声音似乎难受。 “想尿尿……呜呜尿尿……”她并紧双腿,小穴一抽一抽。 云奕重重一记,肏得敏感的媚肉痉挛,“尿吧……” “呜呜呜呜——” 李允宁仰颈捂脸,身体失控地涌出一股股热流。 云奕知她羞耻,有意揶揄:“当娘亲了,爱尿男人的毛病一点没改。” 等她尿完,他穿过花心,抵到宫口,一下下叩击,“宁宁,让我射进去,给宝宝补充点营养……” 长久的高潮,李允宁疲累至极,蹬了蹬腿,嗯哼两声,随他去了。 云奕捣弄宫口,龟头轻轻撞击四周的嫩肉,鞭挞得小口颤抖绵软,顶端使力往里面挤。 “呜呜不要……” 李允宁感觉肚子被戳开,真怕他进去把孩子怼掉。 “不进去,只射进去……” 云奕喘息安抚。 李允宁放松,宫口微微张开一点细缝,衔住龟头的小眼。 云奕在那细缝里抽送几十下,射出积攒已久的欲望。 噩梦 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李允宁一夜之间仿佛回到京城。 她站在逍遥侯府门口,那里和曾经的梦境一样,无人把守。 推门进去,院子里春日嫩黄的迎春花,变成深灰枯朽的枝丫,灰蒙蒙的天光打下来,乍一看像张牙舞爪的鬼手。 老梅树不知年岁太大还是无人打理,今年冬天一个嫣红花苞没结,光秃秃地立着,几只乌鸦在上盘旋“呱”叫,整个透着一股死气。 她后颈汗毛竖起,心生畏惧之意。 皇兄在这里,她怎么会怕,难不成又会出现,上次梦境中皇兄血溅殿中的景象? 她走去皇兄居住的主殿,殿门大敞,里面空荡,看着并无不妥。 “皇兄、皇兄,你在吗?” 叫了几声,无人回应。 进去寝房,一阵木头潮湿发霉的味道呛得她连声咳嗽,皇兄躺在没有帐子的床榻上,盖了好几床衾被,像是睡着。 “皇兄,宁宁回来了……” 她如儿时去天子寝殿打扰他午休一样,走近床边想摇他手臂,却被眼前一幕骇住了。 皇兄脸色惨白中透着青紫,双眼紧闭,嘴唇、下巴和颈窝里全是凝固的殷红鲜血,形如父皇重病死去的时候。 “啊——” 她抱头尖叫,退后一步,不敢上前量他鼻息。 小声哭泣:“皇兄,宁宁回来了,你别吓我……” …… 云奕睡觉听到身边人又哭又叫,一下警觉坐起,摇晃陷入梦魇的李允宁,“宁宁怎么了,快醒醒……” “啊啊啊呜呜……” 李允宁睁眼,发现是梦,惊喜又后怕地抱住云奕的脖子,软软抽噎。 “梦到什么了?”云奕轻轻拍她后背。 上次宜州作乱,新帝要鸠杀皇兄,她也做过类似的梦,总觉得不吉利。李允宁把满脸眼泪蹭他寝衣上,胡诌道:“梦见孩子没了……” 才怪!云奕腹诽,嘴里大喊皇兄,估计是李晔的事,扰得她夜晚难宁。 他拍了下她的屁股,“瞎说什么,我们胎坐稳了,宝宝现在长得可结实了……” 李允宁不想和他讨论孩子,舔着嘴唇:“我好渴,想喝水……” 云奕下床,拎过炉子上的温水,倒了一杯喂给她,拍抱着哄她睡觉。 怀里渐渐传来她悠长的呼吸,他却辗转难眠,小公主这样依赖哥哥,如果李晔有个什么叁长两短,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他想了想,披衣出去门外,吩咐云二,去调查逍遥侯府最近的情况。 飞鸽传书,消息疾速,不出两日,云二来书房汇报。 “逍遥侯身子不大好了,据太医说,难以熬过这个冬天,小公子身体倒还健壮。” 云奕点头,吩咐:“向府中下令,任何人不得议论有关逍遥侯府的事情,哪怕小夫人问也不能提,违者军法处置!” 军法不是鞭打就是挨棒,最少五十记起步,长年征战的兵士能扛住,这些普通筋骨的下人,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云二心中谨记,不能让府上人出岔子。 李允宁这边做完噩梦,仅睡了一夜囫囵觉,第叁天又陷入梦魇。 这次不是梦见皇兄死去的惨状,而是为他办丧的灵堂。 一匹漆黑的棺木停在他居住的殿内,灵牌上写着“逍遥侯李晔之神位”,小侄子摇摇晃晃地扒拉棺材,白胖的小手胡乱抓挠,撕心裂肺哭喊着找爹爹…… 她声泪俱下,再次哭叫着从梦中醒来。 “宁宁……” 李允宁睁眼,瞧见云奕担忧的脸,她没回应,“腾”地起床,趿着鞋子去穿衣裳,“我要回京城……” “宁宁……”云奕赶忙下床,抢过她手里的裙子丢到一旁,抱住示意她看向窗外,“你干什么,这会儿大半夜的……” “我做了关于皇兄不好的梦……”李允宁窝他胸前,委屈哭道。 这几天,每做一场梦,心脏像有柄尖刀更深入一分,钻心的疼痛那样真切,似乎是现实的征兆。 “傻公主,梦都是相反的。”云奕抚摸她柔顺的长发,“你现在怀着宝宝,容易胡乱思想……” 他在心里不由感慨,兄妹连心,希望能多瞒她一时是一时,等生下孩子再做打算。 “我回京生孩子好不好?”李允宁不放心,和他商议。 “我这里公务没忙完……”云奕十分为难地,“你还怀着孕,冬天严寒,长途跋涉,我哪能放心……”说完重重叹了一口气。 李允宁知道他过几天要带兵出去剿匪,吸了两下小鼻子:“可我真的好难受,我想皇兄、想京城……” 云奕刮了下她的细巧鼻梁,“这么大人了,怎么跟没断奶似的,天天要找哥哥……” 李允宁听他说“没断奶”,鼓起腮帮回道:“你比我还大,你不也没断奶……”前两天吸得她乳尖肿了。 两人说得不是一个意思,云奕却被她堵得哑口,还有点窘迫,岔开话题:“等你生完孩子,我带你回京城,差不多明年秋天,你不是爱吃京城的河鲜,到时吃个够。” 寻思过几天他要出远门,这不足以安抚小公主,补道:“我派的人今天应该到京城,过两天你哥哥的信会送到你手上,正是他这一两日刚写的,热乎的,你别一个人乱想了。” “嗯。” 李允宁听到来信,心里安定些,不过思索,哪天还得偷偷溜出去,探听一下皇兄的情况。 小产 小公主能想到的事情,云奕何尝想不到,给李晔的家信安抚她一番后,临行剿匪前,他拿出一根细细的金链,锁她左脚腕上。 金链的另一头连着床柱,她只能在床上及周围活动,李允宁顿时不高兴,“你干嘛这样软禁我?”像拴牲口一样。 云奕把钥匙揣进怀里,轻拍下她的小脚板,“你太调皮,我不放心,这叁五天你在床上好好养胎,我忙完立马回来。” 李允宁知道拗不过,上次骗小圆他们去医馆偷开落胎药的事,他铭记于心,死死攥着她的把柄,“哼,随你。” 等他走后,她一哭二闹叁上吊,不信小圆不给开锁。 云奕俯身掀开她的寝衣,在雪白鼓起的肚皮落下一个缠绵的吻,“一步不想离开,你和宝宝在家里,乖乖等我回来……” 温软的唇吮得肚子痒痒的,这种感觉透过皮肉,仿佛一直痒到心尖,李允宁浑身不自在,推他,“你快走吧,我再睡会儿……” 他大清早出征起得早,把她吵醒,这会儿天没亮。 云奕起身,却没急着走,站在床边静静看她。 李允宁闭眼假寐,半晌听不到脚步声,偷偷睁眼,向床外瞅,正好和云奕的视线对上。 他望着她,眼里饱含情绪,担忧、不舍、怜爱、宠溺……如即将离家的丈夫,深深注视心仪的妻子,似乎要将她样貌印在眼里、刻在心里。 两人来到幽州,几乎没分开过,他突然要出远门,她心里竟生出一点失落。 她有些鄙夷自己,默默翻个身,背对他。 云奕转身,“我走了。” 李允宁不禁又回头,瞧他马上踏出门的高大背影,眼睛酸涩得想落泪,大声喊了句:“一路平安……”脑子里闪过他身上大大小小伤痕的画面。 云奕顿步,回头见她含泪的脸,大步过去将她紧紧抱起,重重亲她额头,“宁宁,等我回来……” 李允宁在心里“嗯”了声。 云奕走了,她在床上躺了两天,睡眠一直不好。 一闭上眼睛,老做关于皇兄的噩梦。 不是死状,就是灵堂,甚至梦到他下葬入李氏皇陵。 几次心如刀剜地疼醒,满脸是泪地哭喊醒来。 小圆睡在床前的脚踏上,多次询问,她没有说,但有时偷偷瞟见小圆投来的怜悯目光。 她心里有了不好的揣测。 决定试探。 这日吃早饭,李允宁若不经意地问:“最近外面有没有传,我皇兄怎么样了?” 京城的小事不一定能传来幽州,像关于旧帝病重之类的消息,百姓还是津津乐道的。 小圆给她夹菜的手一顿,面上闪过一丝惊慌,很快掩住,“夫人怎么这么问,我近来也没出门。”想了想,补充,“世子昨天不是刚给您家信,夫人哥哥应当好着呢……” 末了声音提高,眼神躲闪。 李允宁却已知不妙。 按她从前天真烂漫的样子,小圆这副神情言语定能瞒过,但她跟云奕一年多,他又是那样古怪的性子,话不爱说透,心思全凭猜,她少不了观察他神情,揣摩其心意。 小圆这点道行,和他完全不能比。 李允宁心中有数,随便吃几口粥应付,晃晃左边脚腕,对小圆说:“给我打开,我要出府逛逛。” 小圆惊惧,为难道:“世子说了,让您这几天安心养胎,等他回来,您再出门。” 她摊摊手,“世子把钥匙带走了,我一个做下人的,也没法子……” 李允宁不以为意,“找个能工巧匠把它打开,或者绞断。”看小圆张嘴欲劝,大包大揽道,“回来他要生气,尽管叫他找我麻烦……”眨眨眼,“我过去闯多少祸,不是照样能摆平,你信不过我?” 话虽如此,但情形此一时、彼一时,何况她怀着孕,小圆跪下,恭敬道:“奴婢不敢违抗世子的命令。” “好。”李允宁点头,拿过床头小几的茶杯,俯身往地上一磕,瓷器四分五裂,她拈住一片,以锋利的那角抵着肚子。 “你不让我出去,我现在就不要这个孩子,看到时你怎么跟他交代!” “夫人!”小圆连忙磕头,哀求道,“您这是要我的命啊……” 李允宁不为所动,“我数到十,你不答应,大不了一尸两命,反正我也不想跟着他,不想给他生孩子……” 小圆迟疑。 “一、二、叁……” 李允宁持着碎瓷压向肚皮,她穿着薄如蝉翼的寝衣,瓷尖锋利的一头穿破衣料,戳伤肌肤,鲜红的血珠沁出,将白色寝衣泅晕一抹。 看到那朵血花,小圆脑子登时“嗡”地一声,仿佛已经预见活蹦乱跳的胎儿化成一滩血水,她赶忙大叫:“夫人,您别冲动……对,我想起来了,管家手里还有一把备用钥匙,我这就叫人去取……” 命令死的,人是活的,世子走前也交代,如果夫人闹得实在厉害,可以打开锁链带她到院里走走。 关键夫人想去的不止院子。 眼下顾不了那么多,小圆忙差人去取钥匙,给李允宁打开金链。 李允宁早猜到小圆会屈服,不过略施苦肉计,肚子伤口捅得不深,没有处理,穿上夹袄裘衣,乘马车上街。 北地天冷,又时值腊月,寒风像一把把小刀割破衣服、划伤皮肤,她从房间穿过院子这段距离,冻得浑身哆嗦,上车后好久暖不回来。 不知是不是忧思过重,小腹隐约传来一阵阵下坠般的疼痛。 可能是马车颠簸所致。 咬牙忍住。 小圆瞧她面无血色、嘴唇发白,担忧:“夫人,我们回去吧,改日再出来……” 李允宁心中有个声音叫嚣:快要接近连日梦魇的真相,不能退缩。 她冥冥之中预感到皇兄可能不幸,但到哪种程度,不知。 李允宁叫小圆去幽州最大的茶楼。 可她下车后,茶楼空无一人,竟被云府的侍卫先行清场。 小圆解释,怕无知百姓冲撞了她,所以…… 李允宁却觉得,愈发有鬼。 她进茶楼喝了一杯茶,出门逛小摊买东西。 侍卫在前开道,确实没什么人闲言碎语。 李允宁寻思,今天难道白跑一趟,忽然听到一旁的巷子,几个孩童在玩游戏。 “我要当萧家新帝,把你们前朝李氏打得落花流水……” “我是新帝的手下云将军,武力超群,战无不胜……” “我才不想当李家那个废物呢,而且他前两天得重病死了,谁想跟他一样英年早逝,除非我们轮流当……” …… 李允宁双脚似乎被钉子钉住了,她好久才抬步,走向巷子。 小圆朝两个侍卫使个眼色,他们慌忙去驱赶那些孩子。 李允宁尖声喝道:“我看你们谁敢!” 侍卫望向小圆,小圆去扶她,刚想开口,被她一把挥开,“滚……” 她身子摇晃,脚步虚浮,瞧着随时会跌倒,可一步比一步坚定地走近那几个孩子,脸上甚至挂着和气的微笑。 侍卫们犹豫地看着小圆,小圆无力地摇摇头。 事已至此,拦不住了! 幽州百姓认识云家侍卫,不敢当众胡言乱语,没想到几个孩子的游戏之言,被她听到。 李允宁从腰间的锦袋里掏出一把金瓜子,递给那几个孩子,呆呆地笑道:“姐姐有钱,给你们买糖,你们说李家的谁得重病死了?” 孩子们奇怪地盯着她,她穿华贵的衣裙,脸色惨白得像凭空出现的女鬼,表情似笑非笑,双眼通红,含着泪花,仿佛下一瞬便要哭出来。 他们退后一步,不敢接她的金瓜子。 有一个胆大的说:“是那个前朝的皇帝,让位给萧家的……” 另一个补:“他还有个妹妹,跟了云大将军……” “哦、哦、哦,我知道了……”李允宁弯腰笑着走到他们面前,把金瓜子硬塞他们手里,如自言自语,又如澄清告诫,“他不是废物,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他是宁宁最好的哥哥……” “夫人!”小圆过来,赶走那几个孩子。 李允宁像被人抽去魂魄,“扑通”跪在地上,抱头掩脸,发出凄厉的尖叫:“啊啊啊——” “我再没有家,再没有皇兄了……” “父皇母后,宁宁害怕,你们带我走吧……” “夫人,孩子戏言,当不得真的……”小圆硬着头皮劝。 “你们还在骗我……”李允宁从指缝里瞅见小圆和周围侍卫的脸,只觉他们一个个面目可憎、张牙舞爪,像极了杀死皇兄的刽子手,而最大的主谋之一,是肚里胎儿的父亲。 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袭来,她张嘴欲呕,却吐不出什么,突然疯狂地捶打鼓起的肚子,“我为什么要怀上这个脏东西,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所有人……” “夫人、夫人……” 肚子里的孩子似有感应,若有若无地动了下,忽地,一阵痉挛般的疼痛在小腹炸开,像潮水漫延至四肢百骸,她缓缓倒下,腿间涌出一股热流…… 你滚! 距离幽州百里之外的军营,云奕在大帐里和几个将领、军师商讨晚上的攻匪大计,见云二进来满脸忧色、欲言又止地望他,他停下,问:“怎么了?” 云二攥紧袖中府上飞鸽传来的急信,逡巡一圈正认真讨论的众人,尽力平声道:“府中有些许小事,属下待会儿再来禀报。” 云奕从早起一直心神不宁,上午有片刻心脏无端刺痛,不知旧伤复发还是什么原因。这会儿听云二提到家里有事,头顶仿佛笼上一层阴云,随时会闪出道雷电霹雳,将他劈倒。 匆忙简扼地定下今晚的计划,他挥退众人,询问云二:“是不是夫人……” 云二迟疑地掏出书信,呈上,目含悲痛,“世子……” 云奕似乎预感到什么,那一封轻飘飘的信封如有千斤重,压得他的心不断下沉、下沉…… 他接过,展开,管家规整的字体出现眼前:‘夫人出府,意外小产,孩子没了,大人尚且平安’。 短短十八字,如块巨石,彻底将他祈盼期待已久的心砸得稀巴烂。 他深吁出口气,一手扶案,一手捂上胸口。 “世子,节哀……” 云二想要扶他,被他挥手拂开,他像战后脱了力般瘫坐椅上,下颌高仰,双眼眨动间,隐约有晶莹的水花。 云二黯然,退到一旁候着。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上回见世子这样悲痛,是夫人在宫宴上被庆王打得受伤。 明明在战场上削肉断骨眼都不会眨一下的将军,在情场上,跟普通儿郎一样,为心爱的人悲喜哭笑。 不得不叹,温柔乡,英雄冢。 良久,他出声问:“世子,今晚攻匪……” “照常出兵。”云奕平稳心绪,交代,“晚上打完,我先回去,你跟几个将领收拾残局。” “是。” 云奕过去常和各地节度使的军队打仗,这些土匪看似凶悍,实则是些半路出家的散沙。 他先命探子接头匪窝里安插的内应,两波人从内袭击,等对方自乱阵脚,再派大军,一队长驱深入,一队围绕包抄,打得土匪措手不及、一败涂地。 这个匪窝是幽州及周边一带声名最盛的,暂且打下“地头蛇”后,他带几个亲卫,返回幽州。 骑马小半夜,清晨天空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的洁白覆盖整个城镇,肃穆的府邸似挂上一层丧幡。 想起那个不知男女的小小孩子,如今已魂归天上,走时他还隔着娘亲的肚皮亲它,转眼阴阳两隔。 “公子……” 管家开门迎接,引他到正堂,几个府医战战兢兢等待问话。 一个年长的府医举着一张盖着白布的托盘,跪下,将东西呈过头顶,声音颤抖:“世子,这是小公子,您看看……怎么处置?” 云奕看着托盘里白布下的一坨凸起,它小小的,像只刚出生的猫咪,只有他半个手掌大,可惜再不会呼吸、不会长大、不会喊“爹爹娘亲”。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托盘,如抱着新生婴儿,轻轻摇了摇,恍惚想起孩子是死胎,掀开一点白布。 满目猩红中,一个肢体孱弱得近乎透明的胎儿躺在其中,看不清五官,想来他们的孩子,容貌会生得极好的。 眼睛像被人用刀戳了两下,不知想涌血涌泪,那刀长长弯弯,一直能捅进心脏似的,胸腔沉痛得无法呼吸。 众人面前,他不能失态,把胎儿递还府医,仰头深吁两口气,低声哽咽:“置棺木,设灵堂,请高僧过来超度,诵经七天!” “是。” 他稍稍平复心情,去寝房看李允宁。 可近乡情怯般,站在门外,迟迟不敢进去。 李晔死了,孩子没了,他不知道,如果她要走,他拿什么挽留她。 再用小侄子的性命威胁,只会把她越推越远,或者逼得她和孩子一样,与他阴阳两隔。 直到身上落了一层雪,躯体冻得僵硬麻木,他解下外衣,推门进去。 李允宁躺在床上,没有睡着,这一天一夜在水火里滚了一遭似的,皇兄和孩子没有了,她还尚在人世。 真希望房梁倒塌,砸死她算了。 这样就可以和逝去的一个个亲人团聚,连同她从未谋面、甚至不敢说喜欢的宝宝。 虽是被强迫怀上,可它陪伴她几个月,临走前还在肚子动了下,和她告别。 那是第一次胎动,也是它死亡前的挣扎。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希望它下辈子能投胎找个好人家。 “宁宁……” 李允宁听到一声熟悉的轻唤,她闭上眼睛,佯装昏睡。 她早知道他回来了,院子里的下人向他问礼,声音轻,但能辨别。 云奕抓住她放在外面的手,轻轻填进被子里。 李允宁心里压抑的恨意,像浪潮一波一波拍打着脑中理智的堤岸,直到他冰凉的手指碰到她,潮水涌来,瞬间将她整个人淹没。 她腾地坐起,狠狠一把甩开他的手,“你滚!” 别走…… 云奕瞧她像失去幼崽发疯的小猫,上前一下紧紧抱住,安抚:“宁宁,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出门,不该留你一个人在家里……” “呵呵呵呵……” 李允宁咧嘴,似哭似笑,刚刚那一甩,用尽全身的力气,她如个木偶,楞楞被他抱着,话却像刀子:“陈朝亡了,皇兄死了,你们满意了?下一步,为斩草除根,要不要杀了我和小侄子?” “宁宁,你胡说什么呢。”云奕拭去她脸上的泪,温存地道,“宁宁,你还有我,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李允宁像看陌生人一样盯着他,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哗哗落下,“你杀了我皇兄,你杀了我皇兄……”越说越激动,死命捶打他,“你还我皇兄,你赔我家人,你还我,你赔我啊啊啊……”说着嚎啕大哭。 云奕拥着她,轻轻拍她后背,“宁宁,你刚小产,不能这样,对身子不好……” 这天下,有能者得之坐之,没有他和新帝,也会有其他人攻上京城。 他劝慰:“你哥哥是忧思成疾,新帝仁善,我也常上疏,请新帝善待他,他自己……” “宁宁,一个羸弱的朝代,是长存不了多久的……” 李允宁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但要说服自己,何其艰难。 尤其他作为敌方主将,强占她的清白,设计她怀上孩子,一次次拿家人威逼她、哄诱她…… 过往的一切不像书页,翻过去就过去了,每一次伤害,都像烙印,深深刻在骨头上。 皇兄死了,不是他直接杀害,可他是间接凶手! 她不会跟他在一起…… 她推开他,抽噎道:“我手无缚鸡之力,替皇兄报不了仇,孩子也没了,你放我走吧……”怕他再使法子让她怀孕,“国破家亡,亲人逝去,我做不到完全不恨你。你再让我怀孕十次百次,还是和今天一样的下场,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不愿给你生孩子……” 云奕无视她前面的话,拉住她的手,只接最后两句顾自道:“宁宁,你不想生孩子,那我们就不生,一辈子不生都行……你最近不想见我,我不出现你面前,你好好养身体……” 他揣她双手,放到胸前,“宁宁,只要你不走,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娶你,我们把你侄子接到幽州来抚养……” 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我离京前和皇帝换了一道圣旨,他退了和云家的婚,封我为异姓王,永镇幽州。我们一辈子留在这里,不回京城,你当过去那些,没发生过,好不好?” 最后几句,已是哀求。 李允宁楞了一会儿,慢慢抽回手。 怪不得这座云府新宅那么恢宏华丽,堪比王府规格,她第一次踏进,以为新帝是忌惮他功高盖主,有意捧杀,没想到是实打实的赏赐,只有她被蒙在鼓里,当初傻乎乎地提醒他,“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他可真会演戏啊! 设计侄子染上水花,告诉她是得天花,连哄带骗把她拐来,说呆一两年,实际上请了封王圣旨,永镇幽州。 她哄他回京生子,他表面答应,转头想法让她怀上,孕中皇兄病重瞒她,逝世……如果不是她做梦警醒,坚持出府,恐怕生下孩子,他也不会主动吐露实情,别提以后带她回京。 他像摆布傻子一样糊弄她,直到再圆不住谎的那天。 这般行事,谁敢要他的真心!那是块烫手山芋,轻则引火焚身,重则全家覆灭。 电光石火间,她想起皇兄的家信,他前几天过世,哪怕这封信在重病期间写的,为何字里行间没有一点油尽灯枯的零星迹象,没有一句将死之人的遗言叮嘱? 难道连信也是他伪造的? 她望着他,只觉他像潜在黑暗里阴森可怖的猛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身体不由后缩,轻声问:“信、信也是假的?”两颗眼泪落下,她对他的信任,只薄如一层蝉翼。 云奕感觉她的情绪即将又要崩塌,急声否认:“不是!” 他想起什么,起身出门片刻,命下人去书房取来一个红木盒子,献宝似的捧给李允宁。 “宁宁,你哥哥的事,我不是有意瞒你。我们离京前去逍遥侯府,你哥哥特地见我一面,他大感身子不好,将你托付给我。这盒子里都是他这几个月写给你的家书,够给你叁年用的,叫我每月给你一封,倘若他哪天……他希望你长大一点,再知情……” “还有一封他给你的遗书,宁宁,我没有骗你……” 李允宁抱着盒子,仿佛能看见皇兄形销骨立,提笔一字一字写下对她的牵挂和叮咛。 她打开盒子,展开最上面的遗言亲启,入目的是她幼时学画绘的一个少年和一个女童手拉手相亲相爱的画面。过了这么多年,皇兄依旧记得,也证明这盒信确实是他留的。 信上内容,与她来幽州时皇兄的嘱托差不多。他说生死由命,希望她别太伤心,过好现在的日子,忘了前朝不幸,跟别人一样,做个普通的姑娘,更不要担忧在京的侄子。 一字字,一句句,像皇兄摸着她的额头,温声嘱咐,可她再感受不到他的体温,再听不到他的声音,他和父皇母后一样,永远地长存地下了! “啊啊啊……” 她抱信痛哭,像被所有人遗弃的孩子,从今往后,漫漫长路,只能她一个人孤独地走。 “宁宁,别哭……”云奕紧紧抱住她,低头吻她的眼泪,“我会陪着你的,永远照顾你……”听她声嘶力竭地大哭,心里如有柄刀子在剜。 李允宁挣扎不动,一口狠狠咬在他的肩膀,恨不得撕下一块血肉吞下,“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们,我真的好恨你们……” 他们的家国之争,夺去了她的一切。 “宁宁,只要你不走,拿刀子捅我都行……”云奕抚摸她头顶,耸起一侧肩膀,随便她咬。 李允宁感觉唇齿间渐渐漫上几丝腥涩的鲜血味,她咬着那处,猛吸一口,疼得他轻轻抽气。 她要走,死也要走! 想起周蔷曾送她的临行“礼物”,这回,她要他心甘情愿地送她走。 骗他? 李允宁小产后,府医说好生休养,并无大碍,过了几天,却无端越病越重,渐渐昏迷、咳血,府医们查不出缘由,汤药也无效,最后推断为身子受损、郁结于心,以致求生意志薄弱。 云奕大怒,叫他们医不好统统下去陪葬! 发怒归发怒,他总不能看她如一朵鲜花枯萎落地,年纪小小香消玉殒。 有个胆大的提议,不妨顺从夫人心意,暂时送她出府,等身体康复,再另做打算。 云奕哑然。 李允宁昏睡中经常喃喃“要走”、“回家”,一众府医给她诊脉,有时听得清楚。 她清醒时也提过,送她回京,或者允她出家。 可他肖想她几年,尝过她的滋味,怎么舍得轻易放她离开? 万一她再不肯回来怎么办? 云奕挥退众人,顾自沉思,良久叹了口气,若没法子,只能先让她走。 到了晚间,他按例探望李允宁。 小公主刚刚醒来,半靠在床头,小圆正喂她吃药,她蹙眉抿下一口,忽然捂嘴俯身,剧烈咳嗽,不仅把药汤吐出,更呕出一抹殷红。 艳丽的血花喷得白净的痰盂口子星星点点,像朱笔甩溅的墨汁,滴滴蘸满骇人的伤痛。 小圆听见动静,慌忙行礼,小公主抬起头,染血的唇边浮起一丝微笑:“你来了……”声若游丝,随时欲断。 云奕感觉自己的心顿时像被人揪起,随她表情、动作顷刻便会落在地上摔得稀烂。 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只要她好起来,健健康康一辈子,不跟他就不跟他了。 “宁宁……” 他走过去,扶她倚好,拿白帕擦干净她唇周的血渍,并喂温水给她漱嘴。 “宁宁,我喂你吃药……”说着接过小圆手里的药碗。 李允宁摇头,双手抓住他的一只衣袖,睁着大大的眼睛,呆呆地问:“我是不是要死了……” 云奕感觉心仿佛被刀割了一下,他放下药碗,示意小圆出去,把她揽进怀里,“你胡说什么,你只是生病了,乖乖吃药,我们会好的……” “你骗人……” 李允宁揪着他的衣襟,虽然她服了周蔷给的让人看似重病的“假死药”,但流的血真真切切是自己的,一咳起来,五脏六腑像错位一样的疼。 不过她明显看到云奕脸上流露的心疼和怜惜,暗自思忖,更得“火上浇油”一把。 “我一闭眼老做梦,梦到父皇教我写字,母后给我做糕点,皇兄给我制风筝……他们说要带我回家,会来接我……” 云奕抱紧她,安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是太想他们了……” 他听过民间有些传闻,将死之人会梦见一些阴间怪象,他不信鬼神,可此刻不禁担忧,口中仍是哄慰:“我这样的恶人都活得好好的,你这么天真善良的小公主,阎王哪舍得收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李允宁眨眨眼,落下几滴眼泪,故意蹭他脖子里,“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像交代遗言,“如果我不在了,希望你以后能厚待我小侄子,也不要找其他李家人的麻烦……” 她在他怀里缩成小小一团,哽咽:“我不要火烧我的尸体……你要有耐心,就把我送回京城,葬在李氏皇陵,我想和家人在一起……你要嫌远,就把我埋在幽州莲溪庵的后山,生前不能出家赎罪,死后希望能得佛光普照……” 云奕听她的话,惊吓交加,出了一身冷汗,他不能想象那样的结果…… 他想打几下她的屁股,斥骂她胡言乱语,但她孱弱得如一缕轻烟,呵口气便会化了,满腔言语化作沉沉叹息,抚摸她的长发,“不许胡思乱想,我还要娶你,看你做最漂亮的新娘子……” “宁宁,我们忘记过去好不好,我给你换个身份,我们重新开始。你在幽州做云王妃,像从前那样开开心心地生活……” 李允宁闻言只想发笑,亡国之恨,他一句让人忘了,别人就能忘了? 他怎么不拋去一身富贵权势,来感受一下从高处坠下、被人作践的落差滋味。 她故意屏气,憋得自己急喘咳嗽,一口鲜血正正吐他怀里,抬起脸,嘲弄地笑道:“比起做你众人艳羡的云王妃,我更愿意做将死的亡国公主李允宁……” “你因为一身傲骨出生入死走到今天,我虽然柔弱,但也有想要坚持的本心……父皇母后生育我,皇兄一手抚养我,我生是陈朝的人,死是陈朝的鬼,我永远不会背叛我的家人……” 云奕看着虚弱不堪的李允宁,她的脸孔那样白,浸血的嘴唇那样红,乌黑的乱发散在两肩,仿佛从地狱里爬回来的女鬼,依旧向他诉说绝不屈服…… 他不明白,为什么初次见面那般好糊弄的小公主,到头反而最执拗…… 想想也是,如果她轻易服从他、倾心他,那她和别的只求荣华、只享安逸的女人没什么区别,更不值得他费尽心思把她带到幽州,盼望她忘记过去,重新生活…… 他佩服她的坚韧,同时感到无比头疼。 他再次给她擦净血渍,喂她漱口,抱她躺下,轻轻掖好被子,亲了亲她的额头、眼皮、鼻尖和嘴唇,低声道:“宁宁,你好好休息,你之前说去莲溪庵的事,我考虑考虑,晚点给你答复。” 李允宁轻轻“嗯”了声,闭上眼睛,佯装睡觉。 云奕在床边坐了会儿,起身离开,李允宁偷偷瞄着他的背影,捂住胸口。 她的目的,相信很快就会达成。可为什么,心口像针扎似的疼呢? 第二天,云奕如她所愿,亲自送她去莲溪庵养病,给那里捐了不少香火,嘱咐众人能够多加照顾她。 因是女庵,只有小圆和几个婢女留下,府医住在对面的寺庙,每日过来两次给她诊脉。 本是吃了使人脉象虚弱、看似病重的“假死药”,药效总共十余天,李允宁来到庵中,不过叁五日,病情慢慢好转。 云奕来过两趟,她拒绝见他。听小圆说,她睡着时,他偷偷过来看她。 天气一日比一日严寒,腊月过完,转眼便到过年。 年前家家除尘,云府也不例外,婢女清扫云奕的寝房时,从床下捡到一支金步摇和一颗破损的明珠壳子。 壳子内沾着黑糊糊的粉末,凑近闻了闻,似有药味。 婢女不知情况,却不敢隐瞒,忙把此事汇报给主子。 云奕拈着那破损的明珠壳子给众府医瞧,其中一个见多识广地道:“这好像是民间罕见的归息丸,能制造出让人脉象虚弱、看似病重的假象……” —— 2000珠应该能蹭上个读者推荐,还差一点,希望有珠的帮我凑凑,谢谢各位宝…… 忘了我吧 众人不禁恍然,前几天夫人病重,却查不出原因,此刻一切似乎有了解释。 那个见多识广的觑着主子阴沉的脸色,躬身道:“在下拙见,还请世子再细察……” 云奕挥手,屏退下人,命人找几个有名的江湖郎中过来查验,结果与那府医所说一致。 原来小公主竟想用“死遁”的法子逃开他,又知那支金步摇是周蔷送给她的,周蔷早有逃跑的前车之鉴,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公主被她带坏了! 云奕攥紧步摇尖子,锋利一头刺入皮肤,手心传来一阵刺痛,但被欺骗的感觉,比这难忍十倍,更多的是无力,无论他怎么努力,她都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他想让人把步摇送到她面前,告诉她,他已经得知她的计谋,她一定会吓得寝食难安,担忧他抓她回去…… 可她刚小产过,身子正需要休养,这样吓唬虽能解气,却也无形将她越推越远…… 脑中掠过种种想法,最后他交代云二,推掉除夕那天的公务和应酬,他准备亲自接她回家。 – 李允宁在莲溪庵养病,像笼子里的鸟儿飞进山林,身心舒畅。 最主要不用面对云奕,她好像就能忘记亡国后的那些不愉快,假装自己是一个普通姑娘。 小产伤身,好在她年纪小,恢复得快,不过怕云奕知她好转、催她回去,还是在小圆她们面前装出一副病殃殃的样子。 女庵位于山顶,腊月格外严寒,云奕隔几日派人上山送来红箩炭,这炭比一般木炭名贵暖和,且无烟,专供各地达官贵人使用。李允宁却用得忐忑,挨近年底,他指不定什么时候过来。 ——她设法出来,便没想再回去。 可该来的总会来。除夕中午,小圆禀告,世子在院外,请求见她。 若说她小产“病重”后,云奕有什么改变,那大概是不再像个大爷,以前说要见她,不是差人来“请”,就是直接硬闯。她在莲溪庵,头一回在他身上瞧见这么多次“通禀”二字。 态度虽好,她仍不想见他,让小圆帮忙回绝。 今天过年,不想和他吵架。 小圆出去一会儿,带回来一支金步摇和一颗破损的明珠壳子,说是云奕给她的。 李允宁怔忡,这场架,怕是不得不吵了! 她在云府小产后,下人们守得严,她好不容易瞅到一个合适机会,支开众人,服下周蔷给的“假死药”。 当初药是藏在一支金步摇的硕大明珠里,她砸烂明珠,总不好再放回首饰盒里,情急之下扔到床底,没想到竟被云奕捡了出来。 他心细如发,不会无缘无故送个破烂步摇给她,定是发现其中的蹊跷。 她得给他一个交代,也要快刀斩乱麻般截断两人纠缠已久的关系。 叫小圆请他进来。 一段日子没见,他似乎清减了,穿着素白的长衫,披着漆黑的大裘,愈显眉目深邃、下颌凌厉,像冬日孤绝陡峭的山峰,望一眼便觉凌寒压身。 李允宁掐紧手心,向后退了退。 云奕撇了一眼横在桌上的步摇,低沉开口:“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李允宁同样瞧过步摇,侧过脸,硬邦邦地道:“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云奕置若罔闻,从门边踏前一步,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宁宁,过去我既往不咎,今天是过年,我来接你回去吃年夜饭。” “庵里生活清简,不见荤腥,我最近新招了一个京城的厨子,今晚做的都是你爱吃的,清炖鸡孚、盐水卤鸭,松鼠桂鱼……” 李允宁摇头,听他报着一道道菜名,眼睛莫名酸涩,她眨眨眼,嘴上却说:“你放过我吧……” 即便他不追究她装病骗他,她也不可能和他回去。两人之间的隔阂如两山之间幽深的裂谷,除非转世重来,否则无法抹去。 她轻轻地道:“我会在此剃度,出家修行,了断红尘……” 云奕像听到天大的笑话,吁了口气,一字一句清晰地道:“宁宁,我们在一起一年多,有过一个孩子,以后还要把小侄子接来抚养,你……” “你根本不知道,我这一年多到底怎么过来的!” 李允宁听他提到时间、孩子,脑子里那根理智的弦顿时断了,过往的一切像一幕幕画面在眼前回放,被强占、被退婚、被折辱,被重伤、被欺骗、被怀孕……直到落胎出府,才感觉呼吸到一丝自由新鲜的空气。 哪怕感受过一毫的甜蜜,转头又像掉进愧疚和自责的油锅里,自己煎熬自己。 眼泪大颗落下,她定定地直视他,“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你再逼我,只能从这里带走一具尸体……” 怕他再拿小侄子威胁,“我把小侄子托付给周蔷,我对她有恩,她会帮我护他周全……” 她拿起桌上步摇,用尖子抵在喉间,微微笑道:“现在的我,没有什么牵挂,是死是活,全在你一念之间……” 云奕瞧她像立在悬崖边上的一支白梅,枝摇花晃,仿佛下一瞬就要坠入无边深渊。 他死死地凝视她,脚步后退至门外,一手举起,“宁宁,我没有想逼你,来接你是我的心意,回不回去随你……” “你把东西放下……” 李允宁缓缓移开步摇,无意对上他的眼睛,他眼圈发红,里面噙着两颗晶莹的泪珠,眨眼欲落。 有什么东西似要从身体里抽去,她转过身,泪落如珠,竭力用风轻云淡的口吻说:“你别再来了,忘了我吧……” 云奕感觉眼睛热热的、脸颊湿湿的,很多很多年,他都不会这样了。 他注定她纤弱伶仃的背影,慢慢合上两扇木门,压下内心的冲动和妄想。 再盯下去,他怕禁锢不住心底暴戾的野兽,想如初见般把她强行掳走。 “宁宁,我给我们的宝宝找了风水宝地厚葬,在对面寺庙供了牌位,点了长明灯,本来想年后等你身体好点,一起去看看的……” 他长长叹了口气。 他的声音顺着门缝飘进房里,李允宁一字一字听得清楚,捂着嘴,无声地掉泪。 一人在门外,一人在房内,呆到天黑。 小圆拎来晚膳,李允宁知道他在外面,吃不下,叫小圆请他走。 云奕这回倒好说话,去了院外,临走前只留一句,“宁宁,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二年……” 再见面 云奕在莲溪庵呆到子时才回去。 下山的路上,天空飘起大雪,如鹅毛覆盖人一头一身。他骑马慢行,回望山顶的寺庵,一檐的青瓦落满一层洁白,昏黄的灯火在黑暗中摇曳。 若这场雪不停止,若这条路无尽头,是不是算和她相伴到白头。 年后,云奕有了新的打算。 他忙完皇帝交代的事务,拿出收而未宣的圣旨,写了一道奏疏、一封家书,命云二一起亲自送往京城。 云二跟随云奕多年,对他大小事情知道得清楚。 这道圣旨是公子离京前用云家的婚事换的——皇帝和云家嫡女退婚,封公子为异姓王,管辖河北,食邑千户。 可现在要圣上收回成命? 云二不解:“公子,您……”既辞去京中职位,准备长留幽州,却不要爵位封地。 云奕淡淡地笑了笑:“我没那么两袖清风,只是请陛下对这道圣旨稍作改动,以便留给云家后人。” “公子,您……”云二更不懂了,冥冥之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云奕眼神飘向窗外极远的地方,声音也有几分缥缈:“我看莲溪庵对面的明华寺不错……” 云二惊诧,他早知道李允宁有过出家的想法,没想到公子除夕那天没接回人,反而萌生和她一样的念头。 “公子,您是云家的嫡子,是未来的家主。您这样,让夫人和小姐……” 他深知公子从云家一众庶子中脱颖而出、走到今天多么不易。 云奕端起书案上的茶,呷了一口,不以为意道:“我在家信里和妹妹说了,让她早日招婿,生下云家的继承人。若她将来想当云氏的一家之主,我也是鼎力支持的……” 云二知道公子一向护短,对放在心上的人能捧到天上去。但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就这样轻易放弃拿命挣来的名利权势,不禁令人惋惜。 “公子,您不要再慎重考虑考虑吗?” 功名利禄在手,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云奕转着手里的茶盏,瞧喝了一小半的茶水,轻轻笑道:“人生每个阶段的目标不同,适合自己的,就是值得的……” 他幼年时,被欺压、被凌辱,只想出人头地、凌驾众人,当身处高位、大权在握,却只想和喜欢的人简简单单吃一顿饭、喝一壶茶。 看她笑一下,比打几场胜仗开心,和她在一起,胜过加官进爵、拥美无数…… 过去他为人子、为兄长、为臣子、为上属,只有在她面前,才觉得是做自己。 她小小的身体,承接他阴晴不定的脾气,隐忍他无理狠辣的心计,包容他贪婪强横的欲望,像天上的月亮一样,照见他的阴暗和卑劣,仍然温柔抚慰。 她对他有情…… 哪怕一点点,他也会抓住这缕微弱的光。 何况她那么单纯娇弱,像一朵无人照料便会枯萎的花儿,这世道没有那么公平正义,他得守着她,不许任何人欺负她。 – 开年后,李允宁将小圆和几个婢女遣回云府,请求莲溪庵的师太收留她。 师太见她一片诚心,允她剃度,并赐法号“静宁”。 她年前在庵里养病时,很少出院子,所以身边的尼姑们都不认识她,只以为她是刚来的小师妹。 这日,她照常和几人下山挑水,听她们像小雀一样叽叽喳喳。 “对面庙里新来了个和尚,特别俊……” “我见过,就是人太冷了,眼神跟刀子似的……” “不知是哪家的贵人,瞧着很有气势……” “真的吗,谁陪我去见见……” …… 李允宁置若盲闻,莲溪庵是出家之地,但有些尼姑是商女或贵女犯了错被家族送到这儿清修的,是以有人六根不净。 她听她们议论,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联想到云奕,英俊、冷漠、威严……和他有点像。 又摇头,他荣华权势皆有,怎么会来出家呢?即便对她上一两分心,那也像品尝满汉全席里的一味糕点,虽有余甘,却不值得为此放弃整桌佳肴。 她跟他太久,被浸染太深,一点风吹草动就想到他,真是杯弓蛇影! “静宁,你陪我去吧!”一人拉住她的胳膊。 李允宁转头,是商女出身的胖丫,她脸圆如盘,笑眯眯地瞅着她。 胖丫不喜欢文绉绉的法号,大家私下都称呼她小名。 她摇头,拎起手中的扁担木桶,“我还要挑水……” “待会我让婢女帮你挑!”胖丫一把拽过她手里的东西,扔给身后的婢女。 “那好……吧……”李允宁性子柔和,又是新人,大家有什么事都爱找她陪同。 她正好也想确定一下这个新和尚的身份,看看是不是云奕。 去对面寺庙自不能以贫尼身份过去,胖丫准备了两套平常女子穿戴的衣服和帷帽。 李允宁和她在寺外蹲了一下午,傍晚才窥见那个传闻中的和尚。 他送一位老者出寺,落日的淡金余晖浅浅落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一层明亮光晕。 她清晰地看见他高大的身形、冷峻的轮廓,如高山、似寒冰,周身散发着威严冷冽的气息。 ——正是云奕无疑! 有点酸 李允宁感觉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瞧他光秃秃的头顶,恐怕和她一样,已经出家? 难道他真为了她这盘糕点放弃整桌满汉全席?这份情意太厚重,他还有前途、家族和亲人……不像她,近乎一无所有。 她不敢置信地放下帷帽帘子,抚摸怦怦乱跳的心脏,思考不应该全是这样。 视线隔绝外界一切,头脑渐渐恢复冷静。他过去征战沙场,杀人无数,或许只是来皈依佛祖,洗赎罪孽? 出家的本心与她无关。 冥冥之中,有道奇怪的声音告诉她,他就是为了她。 不然怎会选择和莲溪庵山头相对的明华寺? 她又想起他那天含泪的眼,说孩子的牌位供在对面寺里,说去年除夕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二年…… “静宁,他长得太好看了……”身边的胖丫掀开她帷帽帘子,激动地摇她手腕。 李允宁来不及答话,怕云奕看到自己,手忙脚乱地拽着帽帘往下拉。 云奕似听到寺前古松旁的动静,淡淡瞟来一眼,她目光正好与他对上。 四周仿佛静止,呼吸一刹骤停,李允宁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静宁,静宁……”胖丫恋恋不舍地望了那和尚几眼,转身追同伴去了。 云奕身边的老人家,瞧自家公子盯着一个窈窕少女的背影出神,抚须笑道:“公子既留恋红尘,何必在此地清苦修行?”他作为京城云府的管家,被主君主母遣来,奉劝公子还俗。 云奕凝视李允宁飞跑的身影,像只受惊吓的小猫,他抬手虚拢,似乎想将她圈在手心。 良久他才回管家:“人各有志,现在我的志向是她……” 管家回味过来,原来刚刚跑掉的那个女子是前朝公主。 他见过她,娇娇怯怯的一个小姑娘,说话声音大点都能把她吓哭,不知如今怎么傲骨铮铮,迷得公子放弃一切也要追回她……倒有几分韧劲和胆魄。 试探问道:“公子,一年两年好说,倘若那位无意,您要守十年八年呢?” 云奕微抬下颔,直视红艳的落日,眼中似燃起势在必得的火苗,“于我而言,只要能达成心愿,一年两年,和十年八年,又有什么区别呢?” 何况,他不信天命,只信自己,哪用得着十年八年。 李允宁这边跑到山林里才停下,胖丫气喘吁吁地追上,拍她肩膀,“静宁,你忽然跑什么,跟见了鬼一样……” 李允宁心道,他可不就像鬼,阴魂不散。 她拭了把脸上的汗,若不经意说:“他长得太凶了,我看着害怕……” 胖丫点头,“嘿嘿”笑了两声:“我就喜欢他那种瞧不上人的矜傲感觉,这样的,玩起……在一起多有意思……”搀着她的胳膊,“你说我给他多少银子,能打动他还俗跟我啊……” 胖丫家里是做生意的,她是独女,平日好男色,爱逛小倌馆,被父母送来带发修行,希望她“改邪归正”。 李允宁没想到她居然打起云奕的主意,嗓子里像塞了颗青杏,半晌不知说什么,不过她要敢给云奕银子,他反能用银子砸死胖丫。 那样的人,脑门上都写着“辱我者死”…… 李允宁咬咬唇,隐晦劝道:“一看他就是不好相处的,似乎也有来头,你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说完觉得语气有点酸,像把喉中青杏嚼碎咽进腹中,开口都有酸涩气息。 胖丫倒没注意,赞同道:“你说得有道理,我得再瞧瞧……” 李允宁轻轻吁出一口气,她不是有意挡云奕桃花,而是……就像她啃过的果子,不想熟识的人再啃一口,如果有不认识的人去吃,果子也愿意,那他们随便,别叫她知道就好。 知道了,总感觉心里……像有坛醋倒了,沿着口子慢慢地向外流。 那天碰见以后,李允宁看到外出挑水、砍柴的和尚不由多瞅两眼。 她想问云奕为何出家,又怕自己自作多情。 三日后的上午,她和同伴们照常下山挑水,一并走在山路的,还有明华寺的一些僧人。 打两半桶水,她在扁担两头分别挂一桶,扛着担子中间,呼哧呼哧地上山。 庵里多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自小干惯农活,要么是商女贵女,带发修行也有婢女伺候,师太吩咐的活计,不用亲力亲为,下人帮做。 李允宁以前连盆水没端过,一开始挑水摔过几次,慢慢攒些力气,有样学样地挑,不过每次只挑两个半桶,多了会洒。 就这样,她还是很难跟上众人的步子,经常在末尾,慢慢地晃,中途还得歇上几次。 入春的阳光和暖,像母后温柔的手轻抚身体,但她却像身处夏日,烈阳炙烤,衣服被汗浸湿得直滴水。 两个肩膀换了几个来回,酸疼得快要断掉。 正想走到旁边树荫下歇一歇,迎面看到一个穿海青袍子的和尚撞来。 面白如玉,身高如山,正是云奕。 她侧身想躲,鹌鹑一样地从他面前溜过,没想他却一把攥住她的胳膊! 你走开! “你放开我!”李允宁被他拉住,身子趔趄,差点把扁担上的两半桶水晃掉。 “宁宁,我们聊聊……” 云奕瞧她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脸白如纸,身细如柳,仿佛下一刻就会跌倒。 他抬手想卸下她肩上的扁担,“水,待会儿我帮你挑……” 李允宁不肯松,语气冷淡:“我叫静宁,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她明明想问他为什么出家,真正见面,心跳得像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一瞬不想呆。 “行……”云奕叹了口气,可坚持要帮她卸下担子,“我这个过路人看你需要休息……” “静宁——” 前面的尼姑队伍中有人喊了一声。 李允宁抬脚想走,她等过了这段再去路边休息。 云奕却不松手,死死箍着她的胳膊,缓缓回头,瞄向那群交头接耳向此张望的尼姑。 兴许他的神情太冷厉、眼神太骇人,尼姑们像一群叽喳的麻雀见了老鹰,顷刻安静下来,有几个扭头想走。 李允宁瞧云奕这架势,今天她不和他说清楚,往后他不会善罢甘休。 她放下担子上的两桶,朝前方喊道:“你们先走。” 拭了把脸上的汗珠,坐在一旁的石墩上,低眉垂头,等他先开口。 他出家的原因,不必再问,他此刻的态度表明一切。 身为僧人,见她第一面拉拉扯扯,丝毫不守佛门不近女色的清规戒律。 她没抬头,也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如一团火烈烈地在她身上燃烧。 云奕打量随意坐在石头上的李允宁,她穿着宽大的浅蓝袍服,戴着同色帽子,衬得人像湖里漂浮的一朵白花。 个把月没见,原先肉嘟嘟的婴儿肥消失,尖尖的下颔凸显,虽多了几分女子的清丽,但从苍白的面色、疲乏的眉眼不难看出,她过得并不好。 他的心像被人揪了一把,轻声道:“宁宁,你瘦了……” 李允宁把头埋得低低的,冷声道:“落发为尼,不念凡尘,我并不想和你叙旧……” 云奕瞧她整个人缩得像只受伤的小猫,两手动了动,很想将她揽进怀中。 他拦下她,起初是看她挑水那么吃力,纤细的身子摇摇晃晃,孱弱得令人心疼。 等细看她,除心疼外,又滋生出恼怒和无力的情绪。 以前他连壶水没让她拎过,现在她偏偏自讨苦吃,这样折腾自己。 若不是怕她憎恶,他真想把她扛回府里关起来。 哪怕他帮她挑水,她愿不愿意难说。关键她在庵里不是长久之计,伙食差,经常干活,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哪能受得住。 云奕深吸一口气,温声道:“宁宁,我不是有意打扰你修行,相反,我很支持你修行……” 李允宁抬头,诧异地看着他。 云奕继续道:“我看你太累了,这样,我在莲溪庵附近再给你盖一座寺庵,你还俗做居士,白日里去莲溪庵听课诵经,吃饭睡觉就在新庵里。如果师太交代你做活,我找人帮你……” 李允宁像听到什么笑话,嘲弄地睨着云奕,浅浅地笑了笑:“你还以为我是你养的雀儿?” 她不屑他的提议,但懂他的意思。他可能看她憔悴瘦弱,想给她改善衣食起居,可她决心要和他断绝关系,怎么可能接受。 她起身,挺直腰板,“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别人能吃下这份苦,我凭什么不能?” “我一个亡国公主,早该过上这样的日子,如果按你所说,以后被你那样圈养,那与从前有什么两样,我何必寻死觅活过来修行?” “如今身体虽苦,但我无愧于心,无愧父母兄长……” 云奕抬手,试图安抚她:“宁宁,我不还俗,我不碰你……” 他只是见不得她这样吃苦。 “那也不必!”李允宁拒绝,抬步弯腰去挑自己的担子,用凶巴巴的语气说,“我不会回心转意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早点回去做你的高官、娶你的嫡妻才是正事,不用和我浪费时间!” “宁宁,我帮你挑。”云奕按住扁担。 “你走开!”李允宁强行举起担子。 “宁宁,”云奕攥着担子中间从她肩上往下扯,“你别逞强……” 或许两半桶水太重她挑得太久,或许云奕一语戳破她伪装的坚强,李允宁身心一软,担子倏地滑下肩头,两桶“咣啷”倒在地上,净水洒了一地。 云奕有些无措,“宁宁,我立马下山给你打满……” “你走开。”李允宁狠狠推他一下,捡起挂着两个空桶的扁担,转身下山,“你别再找我了,我不想见到你!” “宁宁……” 李允宁一去一回耽误不少时间,等把水倒进后院的大缸,已是下午,大家吃过午饭,在禅房午休。 她早饿得饥肠辘辘,去厨房捡了些剩下的稀粥馒头,回来得晚,菜没有了,沾些素酱勉强咽了几口。 吃着吃着,不由掉起眼泪,怨恨自己娇气,干活费劲,吃饭挑剔。 可她真的好想香喷喷的牛乳、甜糯糯的糕点…… 回到房间,刚踏进门就被几人簇拥询问,上午的事。 胖丫嗓门最大:“静宁,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和对面寺里那个新和尚什么关系?” 李允宁扫过面前觑着她的几双眼睛,竭力镇定,“只是认识,不熟。” “哼哼!”胖丫鼻子里呛出一声,显然不信,又问,“他什么来头?” “他……” 李允宁支吾半天,没答出来,暴露云奕身份,她们又该问她如何结识的这种贵人,问题越来越多,她一点不想牵扯出自己的背景。 “你们问她,不如问我……”最里面靠窗的床铺传来一道尖细女声。 李允宁抬眼,是那个自称“细腰”的官家庶女,听说她爬姐夫的床未果,被嫡女姐姐送来修身养性。 “细腰,你知道?”胖丫撇去一眼。 “那当然!” “细腰”下床,水蛇一样地挪了几步,宽大的僧衣竟让她穿出几分妖娆媚惑的味道,声音也像带着钩子。 “那人呀,是幽州云家的嫡子,哦不,现在是京城云家的世子,身负从龙之功,家底雄厚殷实……” 她一番话惹得几个尼姑议论。 “是那个扶持新帝上位的云将军?” “听闻他凶神恶煞茹毛饮血,看起来不像。” 胖丫捉住要处,问李允宁:“你怎么会跟他认识?”眯了眯小眼,“他怎么出家了?” 凑近悄声埋怨她:“你知道他身份也不告诉我,我要给他银子让他跟我,他不得把我家给抄了?” 李允宁咬唇,艰涩道:“这些说来话长,他的事我不太清楚……”她出家对外说自己是孤女。 “有什么说来话长的,你不是为了云世子,巴巴来当尼姑的?”“细腰”毫不客气地接口。 李允宁看向“细腰”,对方面上一派了然,似乎调查过她和云奕的事情。 明明是云奕出家纠缠她,怎么变成她为尼苦求他? 想到“细腰”出身,可能以为位卑者必须讨好上位者。 她无意与人争论,淡淡说:“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你以前不是云世子的通……” “静宁,师太找你——” 门外一声高喊打断“细腰”的话,李允宁吁了一口气,她十分不想旁人知道她和云奕的关系。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对你对我都没好处。”李允宁状若警告地对“细腰”说。 这种长舌妇,最爱欺软怕硬,反正“细腰”知情,正好借云奕的势吓唬她。 “细腰”瞪着李允宁远去的背影,跺了跺脚,回到床边哼道:“不就做过通房,神气什么!” 婢女低头为她整理床铺,“小姐不必跟她一般见识,亡国之人,丧家之犬而已……” “这倒也是。”“细腰”勾唇一笑,掐着自己不盈一握的腰肢,“静宁那样的小丫头他都能看上,我这样的,拿下他,可不手到擒来。” 你怎么配和她比 云奕收到李允宁的一封来信,约他去莲溪庵后院的柴房一见。 他们昨天才碰面,她那样抗拒他,怎么今天突然…… 难道被他打动、改变主意,或者有人欺负了她? 不论什么原因,她愿意见他,两人总归是有希望的。 他沐浴洁面,换了身干净的僧衣,带了些酸甜的饴糖,于戌时在相约的柴房等她。 夜幕降临,月上枝头,大约等了一刻钟,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宁宁……”云奕欣喜地抬头。 怕惊动女尼,他没有点灯,凭借轻亮的月色和过人的目力,窥见来人一道高挑妩媚的身影。 不是小公主? 他退后一步,抬手防御,冷声道:“你是谁?” 对方步子停下,向他袅娜一礼,“我是静宁的师姐,您可以唤我腰腰……” 黏腻的嗓音像蛇信子滴下的粘液,云奕不适皱眉,问:“怎么是你,她呢?” 他猜到眼前女子可能以李允宁的名义约他,不过还是抱着一分希翼询问。 “细腰”柔媚一笑,眨眨眼睛,“本来就没有她,只有我啊。”再次一礼,“小女子仰慕世子已久,冒昧借师妹的身份约见世子,还请勿怪。” 云奕暗嘲自己大意,见来信字体与小公主的有几分相似,便欣然赴约,没想到却是旁人的“美人计”。 她那样执拗,怎么会轻易回头…… 他对这蛇妖一样的女人没什么兴趣,抬步想走。 “世子……”经过女子身边时,她伸手想拉他的衣袖。 云奕挥手,衣袖带起的气风逼得她倒退几步,他不望一眼,“滚!” “世子……”“细腰”拉长腔调娇嗔,托了托自己如木瓜似的双乳,“静宁有的,我也有,甚至比她更大更圆……” 男人半夜赴女人的约会,能有什么想法,尤其开过荤的男人。出家了又怎么样,空旷久了,难免惦记那档子事。 云奕身份尊贵,可比姐夫那刺史公子的头衔风光,哪怕上位为妾,足够她在一家人面前扬眉吐气。 搔首弄姿的女人,云奕以往应酬时见过不少,这般厚颜无耻非要攀附他的,却是头一回遇到。 看来他在幽州的名声,不像传闻中那样凶恶。 他掸了掸险些被她碰到的衣袖,瞧着她如视草芥虫蚁,“你也配和她相比!” “细腰”顿感一股浓厚的羞辱味道扑面而来,他不吐一个脏字,声音也不高,却让她觉得自己一个活色生香的女人,仿佛只是地上的灰尘,连沾他的衣服都没资格。 她轻轻咬了咬牙,细声道:“常言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世子没试过我,怎么知道我不能和她相比。” 世上男人大多道貌岸然,表面装得高不可攀,私下里还是喜欢淫娃荡妇那一套。 扯下一点衣襟,腰肢款摆向他靠近。 云奕面无表情,冷厉的眼神如利刃划过她的脖子,“我看你是想找死!” “细腰”被他看得背脊发凉,打个寒颤,止步,拢好衣裳,好奇问:“你这么看重静宁,为什么还出家,任由她巴巴地追随你?” 云奕撇过她,没好气道:“原来你不止脸皮厚,眼睛也瞎。” “你!”“细腰”语塞,片刻回味过来,难道不是静宁为追随他当尼姑,而是他为了挽回静宁出家? 没等细问,云奕已经走远,高大的身影如一头矫健的雄狮,转眼翻出墙外。 “细腰”恹恹地走出柴房,在门边不小心踢到一包硬物,捡起,打开包装油纸,是一块块饴糖。 她拈起一块放到嘴里,酸甜的滋味在齿间漫开,学着云奕居高临下的气势,“你也配和她相比!” 说完吐出饴糖,模仿静宁警告的语气,“过去的事不必再提,对你对我都没好处。” 她一把将油纸里的饴糖掷在地上,愤恨地用鞋踩了几脚,“不就是出身比我好点,傲什么傲!哪天落到我手上,要你们好看!” 作为诱饵 李允宁收到云奕的一封来信,约她明天中午去山下一个荒废山神庙一见。 按往常,面对他这样的纠缠,她肯定置之不理,但信上说,见她一面,他就还俗,再不打扰。 她一直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可想到怀孕后她执意落胎,小产后坚持出家,哪怕他跟随她落发,她仍然不为所动,还恶狠狠地叫他死了这条心。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何况他那样高傲的男人。 一而再、再而三,从她身上看不到希望,便想放弃了吧。 李允宁一面有种松气的欣喜,一面又有点怅然若失的神伤。 那点失落,该怎么形容,像她从前养的小猫雪雪病逝后,她有时看到它的玩具,孤独和不舍潮水似的将她包围。 印迹犹在,它却永远不会再回来。 云奕比雪雪和她亲密得多,毕竟肌肤相亲、身体交合,她在他身上得到过痛和乐。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安慰自己,时间能抹平一切。 她明天准备赴约,希望云奕日后遵守诺言的同时,也是对这场露水情缘的告别。 第二天,下山挑水时,李允宁借口身体不适,要找附近郎中看看,去了云奕指定的山神庙。 这里和村庄离得有些远,周围杂草丛生,窗户和木门都坏了,从外往里看,那几个破烂口子,黑黝黝的格外渗人,像野兽的一张张血盆大口,随时会把她吞吃入腹。 她有些害怕,站在门口不敢进去,轻声喊道:“云奕,你来了吗?” 现在日头过了正午,他既然约她,想必不会迟到。而且在这么荒凉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庙里响起人的三下拍巴掌声。 李允宁松了口气,原来他在,又不禁奇怪,他怎么不出门、不出声,弄得神秘兮兮,鬼里鬼气。 想起除夕那天他噙泪的眼,离别都是伤感的,也许他心里难过,不想一上来就面对她。 她轻叹声气,有情缘浅,造化戏人。 整了整衣袍,慢慢走进去。 “云奕……” 一进门,庙内居然没有一个人,只有烂得断了两截的山神像倒在地上,睁着圆滚的眼睛瞪着她。 李允宁感到毛骨悚然,转身想走,来不及思考刚刚是谁在里面拍巴掌。 直觉告诉她,不像云奕,此处有诈。 刚转身,门边探出四只手臂,牢牢地钳住她两侧肩膀。 “啊啊啊——” 李允宁吓得两脚跺地,浑身发抖,死命挣脱身后的桎梏。 “小尼姑,劲挺大……”一个粗嘎的男人笑道,从身后用麻绳捆住了她的双手。 “你们是谁?”他们一行有三人,李允宁没看到他们正面。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之人……”那人回道,拽着她的衣裳,一把将她推到山神像旁。 李允宁本就腿软,再被他一搡,直接瘫坐在山神像上。 外面的阳光透进来,照见这几人的模样。 为首的,是刚刚那个和她说话的,长得人高马大、肥肉彪悍,像一头凶悍的老虎。 旁边两个,一个身材矮小、尖嘴猴腮,像老鼠,另一个瘦高个子、鼻尖内勾,像老鹰。 她确信自己没见过这几人,看他们穿着普通的村民衣服,神情却匪里匪气,小声问:“我一个弱女子,跟你们能有什么仇怨?” “老鼠”阴恻恻一笑:“你是没有,你那男人……” 李允宁心里打鼓,难道他们是土匪,来找云奕寻仇?云奕年前捣毁过一个幽州边界声名最盛的匪窝。 那他们抓她,是作为诱饵,引云奕过来? 她猜他们还有内应,模仿云奕的笔迹写信不难,关键正好送到她枕边,庵内人来人往,他们未免太神通广大。 她和云奕已经断绝关系,他们怎么确定他约她,她会来? 忽然想到她下山说身体不适,需看郎中,胖丫想要陪她,“细腰”竭力阻止,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原以为“细腰”是看她生病幸灾乐祸,现在想来,细思极恐……可能早就知道,她要去哪儿,土匪会绑她…… 她和云奕跟“细腰”无冤无仇,为什么她要帮着土匪害他们呢? 脑子里的疑问像一团乱麻,她努力理清头绪,忽听“老鹰”道:“原来云狗贼喜欢这样子的,娇娇弱弱,也不怕在床上撞散了身架子……”眼神如一双好色的手,上下在她身上游走。 “老鼠”戏谑接口:“兄弟你想试试,听说还是个前朝公主……” “行了,先办正事。”领头“老虎”发话,“给云奕送信了没,叫他一人过来,不能携带兵器,告诉他,他敢有任何异动,我们立马杀了这女人!” “老鼠”道:“大哥,已经通知了。” “好!”“老虎”一甩手里的大刀,转身插在门口的地面上,直把地捅出个大窟窿,咬牙道,“威武山,他灭了我们上千号兄弟,老子今天定要他有去无回!” 不要跪 “老鼠”跟“老虎”在外面等着,“老鹰”倚在门边,不时用贪婪的目光盯她,还伸舌舔唇,似乎极为垂涎。 李允宁把头深深埋低,缩得像只小刺猬。被土匪抓住,她才深切感受到,云奕说的,这天下远没有她想得那么太平。 萍水相逢,无冤无仇,别人也会陷害你。因是女子,有三分姿色,亦会引人图谋不轨。 不知为什么,面对这种危险的处境和凶恶的三人,她却不觉得很害怕,大概因为知道云奕会来,他会竭尽全力保护她。 非常不想承认,他在她心里,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无论有什么雷电风雨,只要他想,只要他能,他都会为她这株小草遮挡。 – 云奕收到信,李允宁被土匪劫持,对方要求他一人过去,以人换人。 他猜测可能是年前那窝匪徒中未剿清的余孽,当时她小产,他为给夭折的孩子祈福,便没下令对那几个漏网之鱼赶尽杀绝。 没想到却被他们钻了漏洞,反咬一口。 他担心她的安危,答应孤身前去。 远远地看见地方,一座破旧小庙坐落在荒废的野地里,一看就像有野兽鬼怪出没,她那么胆小,怎么敢来。 听有个村民说,看到她一人过来。 又听庵里的尼姑说,她借口身体不适,要去看郎中。 摆明像有人把她诓来此地。 想到那晚妖娆如蛇的女子,该不会勾搭他不成,恼羞成怒,联合土匪谋害小公主? 当时他隐约透露,心仪她,甚至为她出家。 云府姨娘众多,他深知女人的嫉妒心有多恶毒。 待到走近,见门口站着一高一矮两个男人,那高个看见他,转头对身后说了什么,庙里走出来一个瘦如竹竿的男人,持剑挟持李允宁走到他们身边。 “放了她,我任你们处置!” 云奕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与他们谈判。 他瞧她衣袍脏污,却还齐整,应当没有受到土匪侵犯,不过肯定吓坏了,这破烂的小庙,凶恶的几人…… “行,老三,去绑他过来!”“老虎”命令“老鼠”,瞅了一眼李允宁,对云奕道,“你敢有一点不老实,我们立马割断这女人的脖子!” “绝对不会。” 云奕静静站着,任由“老鼠”靠近也纹丝不动,“老鼠”三下五除二把他双手绑到身后,同样持剑挟持他,将人带到庙内。 “放了她!”云奕踏进门槛,直视“老虎”。 “你说放就放,害死我们那么多兄弟,先给我们老大下跪忏悔,表示表示!”“老鼠”一脚踢向云奕的膝盖,奈何对方如铜皮铁骨,他踢得脚疼,这狗贼却稳如泰山。 “老虎”挑了挑粗黑的眉毛,开口:“我三弟说得有理,威名赫赫的云世子,你确实得向我们死去的那么多兄弟下跪忏悔。” 见云奕岿然不动,他举着大刀指向李允宁,“男儿膝下有黄金是吧,你不跪也行,我就留下这女人的两条小腿,和你的人头一起祭奠我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云奕镇定的表情有一丝松动,仍直视“老虎”,吐出三字:“放了她!” “你老实听话,我们自然会放过她,否则我不介意给她吃点苦头。”“老鹰”的剑刃压向李允宁的脖子半寸,细嫩的肌肤被利器切开,沁出一线血丝。 云奕瞄向李允宁一眼,低头垂眸,似想听从。 “不要——” 李允宁大喊一句,颈子传来轻微的刺痛,可胸口像被人打了一拳闷痛。 他亏欠她许多许多,她并不想要他用这种方式偿还。 这几个土匪就是流氓无赖,挟她威逼他,一定会提出一个个无耻的要求,折辱他的脸面,践踏他的尊严。 他们不可能放过她的,即便放过,也不会让她清清白白地走。 “老鹰”已经表现出对她的觊觎。 既为土匪,干尽烧杀抢掠、丧尽天良之事,又怎会讲诚信仁义。 李允宁摇头,不顾剑刃在颈上摩擦,割开更多皮肉,定定地注视他,“亡国那日我就该死了,却苟且偷生活了这么久……你能逃快逃吧,不用和他们白费功夫……” 他一人前来,她已经明白他的态度。 虽然这话说得有些无力,“老鼠”的剑还横他脖子上。 “臭娘们,我看你是想找死!”“老鹰”一把攥住她的后颈,剑刃又往里逼近。 更多的血冒出,李允宁感觉喉咙随时会被割断,她却莫名感受到一种畅快的解脱。 夹在云奕和家仇之间,真的太累太累了! 但她希望云奕能够逃走,他可以死,却不要因为她。 黄泉路上,她不想欠他一份情意。 云奕曲膝,“咚”地一声跪在地上,腰背挺直,用祈求的语气道:“求你们,放了她……” 再纠缠,我就杀了你!(二更) “哈哈哈哈……”“老鼠”笑得前俯后仰,剑差点没拿稳,“老大,你看到没,战场上的‘冷面阎罗’,他娘的居然是个痴情种啊,笑死我了……” 云奕抿住薄唇,攥紧手心。 “老虎”也是哈哈大笑,轻蔑地道:“老子敬你能屈能伸,可以保证,不伤你这女人的性命……” “老鹰”把剑往外挪一点,抚摸李允宁沾血却柔腻的颈子,接口:“瞧你这么在乎这小尼姑,我们哥几个定得试试,看看她身子是不是销魂得肯让男人为她去死……”说着手指渐渐下滑。 “你放开我!”李允宁推他的手臂,可他跟铁棒一样,丝毫撼不动。 “老鹰”拉下她的衣领,窥见雪白的肌肤、纤细的锁骨,像泡在牛乳里的骨头,吮一口能止渴生津、回甘无穷。 他顿感身上着了火似的,扔下剑,压着李允宁倒在地上。 “老鼠”嘿嘿笑道:“你看把老二馋的……” “老虎”撇过一眼,挑衅地向云奕扬扬眉毛。 是可忍,孰不可忍,云奕见老二丢下剑,李允宁没了威胁,猛地起身一跃,夺下老三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刃割断了他的脖子,再向左狠力一掷,剑尖穿过老二后背,直插心脏。 “云狗贼,我跟你拼了!”“老虎”提着大刀向云奕劈头砍去,云奕侧身闪躲,一个滑步向后,退出门外,“老虎”挥刀跟上。 李允宁看“老鹰”充血的眼睛怨毒地瞪着她,仅剩一口气还想伸手掐她的脖子,她瞅到旁边有块石头,勉强拿起,“咣咣”在他头上砸了几下,“老鹰”头口流血,彻底死去。 她推开他的尸体,整理凌乱的衣襟,听着外面云奕和“老虎”的打斗声,一时不知该呆在庙内躲藏还是出去报信。 她怕出去,“老虎”对付她,云奕又要分心保护。 正在犹豫,“老虎”却拎刀闯进,一臂前伸箭步飞快,似想扼住她的脖子,李允宁弯腰,像只小老鼠一样从他的臂膀下溜出,抬步猛冲向门外。 刚踏出门槛,一道凌厉刀风如冬日最凛冽的寒风袭向后背,她全身血液都要凝固了,猜想这次是再逃不过。 她几次想自尽,没料到,最后却死在一个土匪手中。 “宁宁——” 耳边传来一声呼唤,一道海青色的影子毅然决然地扑向她,李允宁听到刀刃划破衣衫撞到骨头的咔嚓声,听到云奕抱着她从胸腔深处发出的闷哼声,他在她背上软了一瞬,自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刺向“老虎”! “老虎”正欣喜砍伤云奕,措不及防被他一刀贯入小腹,鲜血汩汩流出,他举刀再砍,云奕抱着李允宁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抬手朝天发射一只鸣镝,尖锐的哨音破空炸开。 “老虎”知道云奕狡诈,放出暗号,附近定有埋伏,再看小腹流的血居然发黑,匕首竟是染毒。 他不禁头晕目眩,手脚发软,暗啐一声,提刀逃跑。 见“老虎”远去,李允宁起身想查看云奕后背的伤势,焦急道:“你怎么样了?” 他替她挡了一刀,抱着她翻滚几尺远,旁边枯黄的草地上一段淅淅沥沥的血迹,触目惊心。 “没事,小伤。”云奕紧紧箍住她的腰,像搂着至珍之宝,下颌抵她额头上,“宁宁,你不要离开我……” 李允宁感受他温热的体温,心里备受煎熬。 他面色煞白、唇角渗血,怎么会是小伤?那一刀明明削开皮肉,砍上脊骨。 可她并不想因此与他和好。 如果不是他执意纠缠,去莲溪庵对面的明华寺出家,土匪怎么会盯上泯然众人的她,又怎么会有可乘之机伤害他? 是他从来不听她的劝告,一意孤行。 既不想和好,那不如就此让他死心,一刀了断! 李允宁一把推开他,从他怀中挣出,缓缓站起,冷冷道:“我早说过让你不要再纠缠我,你死活不听,如果今天我被砍死那也是拜你所赐,你替我挨这一刀更是你自作自受!” 云奕强撑坐起,淡淡一笑:“宁宁,你说得对,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也无比庆幸,你能躲过这一刀……” 他自幼习武,又在战场上千锤百炼,刚刚那一刀威力虽强,但他竭尽所能逼开要害,所以只伤到皮肉骨头……换做李允宁,恐怕已将她整个人劈成两半。 看她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背后的伤口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他温和地笑了笑:“宁宁,扶我起来,别怕,暗卫很快就来……” 李允宁恼恨云奕执迷不悟! 他替她挡了一刀,她不谢反骂,他居然认为言之有理,还想继续和她亲密…… 她气愤地跺脚,“我说了,你别再纠缠我!” 云奕静静地笑看她,像大人看着调皮的孩子,充满耐心和包容。 李允宁哑口。 他神情的言外之意,便是他不会放手。 为什么非要逼她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不能彼此体面分开,各留一点美好的念想? 他就像竖在她面前一道严密厚实的墙,她推不倒,毁不掉,一颗心在动摇和仇恨里撕扯。 她必须要让他死心,让他死心,让他死心! 电光石火间,她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小跑回到庙中,捡起“老鹰”干净的剑,大步走到云奕跟前,挥剑指他。 “我告诉你,你再纠缠我,我就杀了你,为我皇兄和李氏报仇!” 杀了我,或接受我?(文案高潮二) 云奕轻轻地笑了笑,一手撑地,想要起身,牵扯到后背的伤口,疼得眼前发黑、额头渗汗。 他一咬牙,猛地站起,不顾背上汩汩流淌的鲜血,朝她剑尖近前一步,面上却若无其事道:“是吗,李允宁,我也告诉你,要我放手,除非我死!” 他神色平静,语气狠厉,像头负伤的猛兽强装镇定。 李允宁听到他身后血珠“滴答滴答”落地的声音,看见他眉头紧皱似乎忍痛的模样,心不由像被人揪起。 可既已拿剑,就不能轻易放下,不然他以为她心软妥协。 她止步,任剑尖戳破他胸前的衣裳,大声道:“我说过,你再这样,我就杀了你!” 云奕置若盲闻地仍趋步上前,剑尖“噗”地刺入皮肉,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微微一笑:“杀了我吧,杀了我,我就不会再缠着你……” 他望向她的眼中,凝着两滴晶莹的泪珠,欲落未落。 李允宁看着剑刃上沁出来的殷红,感觉自己胸口也被捅伤了,里面一阵阵切肤的痛。 怕伤他太深,她握剑退后一步,流泪道:“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这样……” 如果放在亡国那日,他以她家人相逼,强占她的身体,她定会大胆一回,一剑刺死他。但两人经历种种,他帮过她、护过她,他们曾孕育过一个孩子,她怎么下得去手? 云奕看着泪流满面、身体发抖的李允宁,抬手想帮她拭去眼泪,却在半空中顿住,抬脚向前,利器更深入血肉一寸。 他温声道:“宁宁,不要哭……这一生,我欠你太多,即便死在你手上,我也心甘情愿……” “啊啊啊呜呜……” 李允宁彻底松开剑柄,倒退几步,掩脸大哭。 她宁愿他娶妻生子,也不想捅他报仇! 除去对小侄子和一些堂表亲戚性命的考量,更多的是,她舍不得他死。 想到他若死了,她就像失去父皇母后和皇兄那样难过。 她能想到的,他会想不到吗? 喜欢一个人,嘴巴会骗人,身体和感觉不会……他那么聪明,一定知道她有点喜欢他的…… 她抽噎道:“你明知道,我下不了手……” 前胸后背的疼痛,无边潮水似的将他淹没,初春的下午微风和暖,云奕却如置冰窖,温热的血液一点点流出,生命也像在一点点消逝。 几次头晕眼黑,他险些栽倒,竭力撑住,瞧她如色厉内荏的刺猬露出柔软的内里,他并不罢休,继续道:“你放心,哪怕我死了,也不会有人找你和小侄子的麻烦。” 忆起那个孱弱轻小的男胎,眼泪不禁落下,“你连我们的孩子都舍得,不用顾忌孩子的父亲。” 李允宁听到“孩子”,心中又是一痛。 她对他动心已是不忠不孝,再生孩子,真的没脸面对李家的列祖列宗。 孩子还小,掉了只当从身上割下一块肉,如果产下,她下不去手…… 同样,也做不到杀他。 她抬眼,看见他脸上两行清晰的泪,只觉这样僵持彼此痛苦。不过片刻,他周身地上晕开一片血红,令人触目惊心。 她哀求:“我们就算了……云奕你先治伤……”向四周张望,有没有前来救命的暗卫。 忽地瞅见后方一队整齐的黑衣人影,刚想欣喜,云奕却抬手示意那些暗卫退后。 “你干什么?” 云奕握着剑身,朝她走近几步,神情狠绝:“李允宁,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杀了我,要么接受我……” “疯子,你这个疯子!”李允宁看他如浑身浸血的厉鬼慢慢逼近她,胸前的窟窿不断渗血,握剑的手掌也肆乱淌血。 她怕他不是伤重而死,而是失血过多。 眼前这人,仿佛是不怕疼痛、不畏死亡的铁人,她拿他毫无办法,又不想被逼应下。 如果可以,她多想抱抱他,哄他立马治伤。 指甲嵌入手心,她仓惶落泪,安抚道:“云奕你先去看大夫……若你死了,我们真的就一了百了了……” 云奕听到这话,心里稍微安定,一下拔出剑,按住胸前的伤口,泄力瘫坐在地上,挥手让暗卫过来。 众人转眼簇拥到云奕身边,懂医的暗卫忙给他处理伤口,李允宁在旁站着,呆也不是,不呆也不是,轻轻跺两下脚,转头跑了。 反正她默认他继续缠着她了。 “跟上她,”云奕吩咐两人,“保护好她。” “是。” 想到庙内的两个土匪,他咬牙,“庙里有两个死人,矮个的,给我碎尸万段,高个的,把他挫骨扬灰!” 回想那老二当他的面强迫李允宁,挫骨扬灰也真便宜了他! “还有一个领头的,受伤中毒就在附近,抓到后,将他的头砍下,挂在幽州城门上,以儆效尤!” “是!” 求您,去看看他 李允宁回到庵内,正好碰到午休刚起床的“细腰”。 两人在禅房门口撞面。 “细腰”上下打量她,细长的眸子眯起,掩嘴笑道:“静宁,你这是去看病还是去跟男人厮混了,弄成这副样子?” 李允宁自知衣袍脏污凌乱,眼下顾不上这些,想起云奕后背深可见骨的一道刀伤,她狠狠地瞪着“细腰”,怒道:“你这样陷害我们,此事不会善了的!” “细腰”不以为意,“你是说那封信啊?”又来回逡巡她,“那些土匪没得逞?”后知后觉品味她口中的“我们”,好奇,“有人救了你?” 李允宁冷哼一声,不想和她多说。 她一人不是“细腰”的对手,等云奕养伤妥当,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女人,到时她才不会为她求情! “细腰”瞧她如炸毛的麻雀气冲冲回房,思索“陷害我们”…… 那晚她被云奕拒绝后,院子里突然出现几个蒙面大汉,自称土匪,看上静宁,想让她帮忙把人骗到山下的山神庙,他们想与其春风一度……她若不从,他们便杀了她! 她贪生怕死,当然满口答应,静宁本就非处子之身,一个男人睡和几个男人睡没多大区别。她也想看看,高高在上的云世子,得知自己过去的女人被土匪玷污,还能不能傲气无比地说,她怎么配和静宁比! 可此刻听静宁这话,土匪害的似乎不止她一人,可能还有旁人…… 想到云奕冷厉如剑的身影,她浑身打个激灵,交代婢女:“去打听一下,云奕今天去了哪里……” 李允宁沐浴换衣后,吃不下,睡不着,也不想去听课诵经,一个人默默抱腿坐在床上。 她实在担忧云奕的伤势,心里像有十五个木桶打水——七上八下。 她一个尼姑,实在不好去对面寺庙看他,或许他为了治伤,已经回府也说不定。 她没有答应和他在一起,冒然过去,他肯定像牛皮糖一样粘上她,她还没想清楚,以后要怎么跟他相处…… 脑子里的思绪如一团乱麻,一整晚翻来覆去,直到第二天早上见到云二,才像吃下一颗定心丸,安心了些。 她把云二请到会客的禅房,倒了杯茶,开门见山:“是他让你来的吗?” 云二摇头,李允宁有些失落,又听他说:“公子还昏迷未醒。” 心像被人紧紧攥起,她轻声问:“他怎么样了?” 云二没答,向她躬身一礼,“请恕属下冒昧前来,我昨天才从京城回来幽州……” 李允宁不知他想说什么,有点紧张,点头示意他继续。 云二道:“属下奉公子之命,回京送一道圣旨和一封家书……那道圣旨,是皇帝封公子为异姓王的诏谕,公子命我呈还圣上,请皇帝收回成命。至于家书,是让大小姐招婿,做好将来执掌云家的准备,或者生下云家的继承人……” 李允宁惊诧,一手差点碰倒桌上的茶杯。 她站起,踱了两步,小声道:“他怎么会这样……”似在问云二,似自言自语。 她听云夫人说过云奕幼时过的什么日子,以至于少年便上战场,只为出人头地,不受欺凌。好不容易扶持新帝登基,位极人臣,可他转眼就要放弃到手而来的权势? 更要放弃作为嫡子掌管家族的权利? 他…… 云二故作惊讶:“夫人难道不知情?”他早猜测,公子不会和她说。 李允宁摇头,云奕从没提过。 她一直以为,他不会是个色令智昏的“昏君”。 云二补充:“公子是下定决心陪夫人出家的,这些都是他入寺之前安排的……” 李允宁哑口。 她觉得他去明华寺出家,是一时执念作祟,没想到私下却抛弃一切、破釜沉舟……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感觉什么言语都很苍白。 回归之前的疑问:“他身体怎么样了?” 云二摇头,叹息:“很不好……公子身有旧伤,后背一刀,前胸一剑,如果感染发烧,能不能好难说……哪怕痊愈,至少也折寿十年……” 李允宁指甲深深掐入手心,低声问:“这么严重的吗?” 她知道征战沙场的将军太多旧伤复发、英年早逝,他这又折寿十年…… 眼睛一酸,泪珠差点落下来。 云二点头,严肃又悲郁地:“公子胸口中过一剑,当年险些没救回来……这回又捅破旧伤,有些棘手……” 他听暗卫说,两人争执,公子胸前那剑像是夫人捅的。 李允宁闻言,恨不得把自己右手砍掉。 她拿剑,本想吓唬他,让他死心,谁知道他不要命往剑尖上撞,偏偏刺到旧伤那里…… “夫人。”云二看她含泪的双眼,叹了口气,“您若是对公子有情,就别再伤害他了……过去虽是他对不起您在先,事到如今,他偿还得够多了……” “如果不是他昏迷还念着您的名字,我也不会来打扰您。” “恳求您,去看看他吧……” 李允宁何尝不想,这会儿云二光明正大给她递台阶,她再不管内心的挣扎,向师太告假,换上胖丫之前留下的女子衣服和帷帽,跟他出了门。 亲亲才肯吞药 云奕还在对面寺庙,因为伤势太重不宜回府远路颠簸,借住庙里的一个小院。 李允宁跟云二从后门进去,看房门口候着几个郎中和列着两排护卫。 她推开门,一个小厮正给他喂药,他倚在床头,面色惨白,双眸紧闭,形如死去,她看得心都揪起。 走近,见小厮喂药,他喝的没有洒的多,开口:“我来吧……” 男子总没有女子细致,小厮顾忌他的身份,也不敢强灌。 小厮起身,恭敬道:“夫人……”把药碗递给她,退出门外。 李允宁坐到床边,仔细瞅着他半死不活的模样,鼻尖一酸,眼泪直接涌出来。 拿手绢擦了擦他唇角的药渍,埋怨:“一点不听人劝,活该……” 话说得凶巴巴,手上却舀起一勺药汤,轻轻吹了吹,抿一点感觉温度合适,送他口中。 他牙关紧闭,像喝毒药似的怎么也不肯开口,别提吞咽,深褐的药汤沿着嘴角流下。 “不喝药,怎么会好,你真想死吗?”她气鼓鼓地又给他擦嘴。 想了想,从前话本子里看到的,情人之间,一人昏迷,另一人用嘴哺药。 现下没法,只得试试。 她捏着鼻子,喝下一小口,含在嘴里,贴上他的嘴唇。 苦得像噙了口黄莲,她蹙眉,舌尖慢慢游到他嘴里,轻叩他紧闭的牙齿,敲了几下,他竟微微张开。 她舌头搭在他下牙,让药汤缓缓流进他口中,他似乎感觉到苦,含在深处,不肯吞下。 她舌尖舔了舔他舌头,温柔地抚慰几下,他才乖乖喝下。 真是色鬼,亲亲才肯吞! 她又比葫芦画瓢这样喂了几口,一碗药下去小半。 云奕感觉自己置身一片茫茫黑暗中,有人给他喂苦涩的汁水,他不想喝,那人就伸出柔软的小舌,舔舐他的牙齿、舌头,像给饴糖一般哄慰他。 他抵御不了那种熟悉而甜美的诱惑,由她亲着,给他喂一口口苦水。 ……像是小公主,给他喂药。 她来了吗,她愿意接受他了吗? 他在黑暗中奋力奔跑,想要闯出这重重迷障。 怕她走掉,他狠狠一口钳住她的舌头。 “嗯嗯……呜呜……” 李允宁正给他喂药,他突然牙齿合紧,夹住她的小舌不放,她使力挣扎,他舌尖反舔她抚慰。 这人该不会醒了,故意戏弄她吧? 她瞧他紧皱的眉头、颤抖的双睫,好像陷入梦魇,摸索着把药碗放到床边小几上,抱着他,轻轻拍他的后背,任凭他亲。 “宁宁、宁宁……” 云奕模糊不清地呓出两声,李允宁趁他张口的瞬间,赶忙抽出舌头。 刚抬眼,对上他缓缓睁开的眼睛。 “啊……”李允宁掩耳盗铃地用衣袖遮住自己的唇。 云奕虚弱地笑了笑,原来方才不是梦,是她一边亲他一边给他喂药。 小公主反被他亲得雪面飞红、泪光闪烁,她挡住红艳的唇,却忘了掩饰急促的喘气声。 笑个鬼啊,李允宁腹诽,拉下帷帽的帘子,遮蔽慌乱的神情,努力淡然道:“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先走了……” “宁宁……”云奕拉住她一只手,抚胸咳嗽几声,断续道,“你不是给我喂药……”撇了眼小几上还剩一半的药汤,“还没喂完……” 李允宁端起药碗,塞他手中,“自己喝……” “咳咳咳咳……” 云奕又重重咳嗽几声,身体颤抖得仿佛捧不紧药碗,李允宁只得接过。 “张嘴……” 她舀一勺送到他嘴边,心里只想速战速决,他不动声色为她放弃那么多,她担待不起这份厚重的情意。 “我想看着你喝……”云奕伸手掀她面前的帘子。 “光头,不好看!”李允宁躲开,她平常出门也带着帽子。 “看脸……”他执意要撩。 李允宁让他掀开,他性子固执,她懒得和他争辩。 云奕如愿,张口喝下她喂来的药汤,双目灼灼地盯着她粉白的小脸,当“下药菜”似的。 李允宁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似乎他随时会凑近亲她一口一样。 “快点喝……” 她一勺接一勺地喂,他却像品糖水细饮慢咽,她倒很怀念他之前一口闷避子汤的爽快了! 好不容易喂完,她起身想走,云二从外面进来,禀道:“帮助土匪设计夫人的尼姑抓到了,公子您看怎么处置?” 你还来吗? 云奕瞧下李允宁,见她面无殊色,回道:“把她带进来!” 云二出门,转眼领了叁人进房,两个护卫拖死鱼似的将人扯到他们面前。 “细腰”看看仿佛重伤在床的云奕,又看看在一旁陪同的静宁,立马跪地哀嚎:“世子饶命,您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伙同土匪谋害您啊!” 抓她的人说,她联合土匪设套,企图杀害云奕。可她再没脑子,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呀! 慌忙解释:“那几人看上静宁,让我把她骗过去,我没想到,他们的目的还有您……我被逼无奈的,如果不从他们就会杀了我……” “请世子明鉴,我绝对没有一点害您之心……” “哦?”云奕挑眉,若有所思道,“没有害我之心,那她呢?”眼神瞟向旁边的李允宁。 “细腰”认真觑了一眼静宁,这才发现她脸团泛粉、红唇微肿,似乎刚刚被人疼爱一番。 回想云奕那晚言语间对她的重视,低头思忖,不能承认有害她的心思。 她抹了把眼泪,哭道:“我是被逼的,静宁与人为善,我怎么会生出不轨之心?” 云二插嘴:“土匪逼你,你不第一时间向公子禀报,寻求庇护,反而听从土匪指示,诱骗夫人,还敢大喊冤枉?” “细腰”一怔,支吾:“我、我……” 叁两个土匪的威胁和云奕的背景势力相比,实如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她却屈服前者。 云奕懒得看她,捉住李允宁一只手把玩,轻飘飘吐出叁字:“你该死!” “细腰”咚地瘫坐地上,这话如刑场上的铡刀悬而未落,但随时会将她的头砍下。 她看着一旁袖手旁观的静宁,如窥见救命稻草,以膝为足,边跪爬边叩头,“静宁,求求你,请世子饶了我!” 双手抡起,狂扇自己巴掌,“是我嫉妒成性,鬼迷心窍,险些害了你,求求你,饶我一命,我还有体弱多病的姨娘要养……” 云二拔剑阻拦“细腰”,禁止她靠近床前。 李允宁望向云奕,指尖刮刮他的掌心。 她本来不想为“细腰”求情,无意想到云嫣,为了郑译许诺的一桩好婚事,不惜冒犯云奕,大概庶女的日子都是不大好过的…… 不被家族重视,缺乏良师教导,有些心性扭曲,也可以理解的…… 云奕重重捏了下她小手,不太情愿地开口:“那这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身上的伤就免了你的,你怎么害的允宁,你自己去承受一回。” “细腰”一听,愣了。他要她也被叁个土匪…… 朝静宁磕头哭泣:“静宁,求求你,看在我们同门一场!世子此举无疑要我的命,家族不会容下我这种脏污下贱之人……” 侮辱女子清白,作为惩罚手段,李允宁不太赞同,但云奕向来是以牙还牙、不近人情的性子。 她叹了口气:“算了,让家里人把她带回去关禁闭,先关个叁五年,以后再作恶,那就关更久……” “谢谢静……”“细腰”抽噎改口,“谢谢夫人……” 听说那叁个土匪,一个砍头悬挂,一个碎尸万段,一个挫骨扬灰,她以为今天活不了了,没想还有一线生机…… 看着床上如玉雕琢的男人,神仙皮囊,魔鬼心肠,一般人真是无福消受,她之前太自负草率,差点丢命…… “细腰”被云二带下去,李允宁和云奕辞别:“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云奕瞧窗外正午的天色,牵着她的手不放,“宁宁陪我用个午膳……”摇摇她的胳膊,近乎可怜地,“我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李允宁看他苍白的面色,有些心软,想想今天喂药已经被他占了不少便宜,一起吃饭怕他又不老实。 她心中打定主意,不欲和他再牵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强行从他手中抽手,垂眸,“我该回去了。” “那好……”云奕语气失落,看她一脸决绝,不好阻拦,握拳回味掌心柔腻的余温,问,“宁宁,明天你还来吗?” 李允宁沉默良久,眼中含泪,微笑道:“来。” 云奕不知她为什么突然又哭,神情像要和他长久分别一般,可她不是答应,允许他缠着她吗? “宁宁……”他心里不安,却不敢强留,轻声问,“我可以亲亲你吗?” 李允宁坐到他跟前,抱住他的脖子,凑近吻了上去。 云奕本想亲亲她的额头,不料她主动送上唇瓣,他含住她小巧柔软的唇,细细舔舐,舌尖抵进她口中,品尝诱人的甜美,最后勾缠着她的小舌拖到自己嘴里,反复吸吮咀嚼。 李允宁被他亲得浑身发软,眼看他的吻愈发强势直白,似想将她吞吃入腹。 她推他的肩膀,摇头挣动。 云奕片刻后松开,伏她颈间沉声喘息:“宁宁,好想……”身下胀如炙铁。 李允宁和他接触已久,哪能猜测不到他的反应,她轻轻吻他额头,“好好养伤……” 云奕紧紧地抱着她,恨不得融为一体,“不要离开我……” 李允宁拍拍他后背,推开他,“明天我还会来的。” 第二天,云奕从早等到晚,却等来李允宁已经离开幽州的消息。 不要我了? 一个自称胖丫的尼姑来替她送东西,是一个包裹,云奕打开,里面有一件崭新的里衣和一封信。 里衣针脚稀疏弯曲,像是初学针线的人做的。 他翻开信,开头她向他道歉,说这是一件迟到很久很久的里衣,当初他提,她猜到他是因为母亲受到惩罚而难过,却一直装作不知,插科打诨地推托,如今分别,给他补上。 她劝他回头,无上的权势、家族的继承来之不易,不要轻易放弃,将来悔之晚矣,她不值得。 她说两人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哪怕重归于好,她仍像曾经发过的毒誓那样,不会给他生子,她希望他能做一个世俗的男人,娶妻生子,儿孙满堂。 …… 云奕看完她的信,只觉胸前的伤口如有柄尖刀在剜,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公子……”云二忙伸手搀扶他的身体。 云奕摆手,抹了把唇边的血渍,心灰意懒地靠在床头。 她又一次抛弃他了,在他敞开心扉、全心全意相信她的时候…… 上一回在邀月楼,她哄得他大为感动,转头却把他药倒,和郑译逃跑。这次,他以为抛下一切甚至不惜自伤挽回她了,她却转身不辞而别。 明明昨天答应他,今天会来。 原来是给他送离别的书信。 骗子,她这个骗子…… 云奕眼角不由湿润,良久,他问云二:“不是有暗卫跟随保护她,这消息怎么是个尼姑给我送信来?” 云二踌躇一会儿,跪下道:“请公子恕罪!此事是属下擅作主张,您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不能再为旁的事分神……” “夫人的安全我叫人看着,即便她回了京,您养好身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云奕抬手,差点想把信掷他身上,吁了口气,放入信封,沉吟片刻,“给我备马车,把她的路线图给我……” “公子,”云二劝道,“您身体经不起长途颠簸,夫人那边……” 云奕挥手,示意他不用再说,“我意已决,你欺瞒我的事,我日后再跟你算账!” 云二无奈,只得照办。 – 李允宁雇了一个车夫、四个保镖和一个小丫鬟,启程回了京城。 年前她从云府去莲溪庵养病,并非一文不带,偷偷在装衣服的包裹里塞了一小包金叶子,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正好用上。 选择不辞而别,因为云奕得知,根本不会让她走。 莲溪庵那边,师太在上次云奕拦她挑水便问过一次,是不是尘缘未了,这次听说云奕为救她身受重伤,她也扮作平常女子去偷看他,直言她凡心未泯,建议她还俗。 李允宁有点羞愧。 她出家,本是为了躲避云奕,而非真心皈依佛祖。 除此,寺庵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宁静祥和,里面依旧有嫉妒、挑衅、陷害…… 此次回京,她打算请周蔷向新帝求道圣旨,允许她住进逍遥侯府,与侄子相伴终老。 至于云奕,他应该有锦绣前程、娇妻幼子,而不是和一个亡国公主厮混,终生籍籍无名,被世人耻笑。 北方的春夜有点寒冷,白日赶了大半天的路,晚上几人停在一个山坡下休息。 她和小丫鬟睡在车里,其他人就地搭帐篷凑合。 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射入车里,李允宁起床梳洗,刚用小丫鬟打的溪水拍了把脸,忽听车后滚滚闷雷似的马蹄声,仿佛预感到什么,慢慢转身。 一行车队如箭朝她袭来,为首的马车停在距她几丈远,她看见云二下马,缓缓掀开车帘。 云奕正襟危坐在车内,一身白衣,面如玉琢,宛如即将飞升的佛子,可她遥遥看到他胸前一抹殷红,像炸开的血花。 她飞奔过去,跳上马车,想要抱他,他却侧开脸,语气受伤地:“你不是不要我了吗?”